張浩天是被凍醒的,是被潑在臉上的一盆冷水,更是被周圍的環(huán)境凍醒的。
張浩天剛剛睜開沉重的眼皮就打了一個冷顫,中午離開東陽旅店的時候還是艷陽高照,現在已經是陰風陣陣了。
張浩天仔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處境,發(fā)現應該是在一個漁船的艙底,自己倒在地上的的身體還在左右輕微的搖晃中,完全使不上力氣。面前正坐著下午的賬房先生,也就是曾經在東陽旅店見過的那個人。
“你到底是誰?”張浩天抬起頭問道。
“我到底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為什么要來查李大人?”男人在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你既然知道我是為李謙云的案子而來的,難道不知道我為什么查他么?”張浩天反問道。腦海里卻是半個月之前左都御史白宇把他叫過去的畫面。
這些人怎么知道這件事的。張浩天的大腦在飛速的運轉?!澳闶抢钪t云的人?”黑暗的燭光中,張浩天隱約看到了男人的手臂上的一段狼爪,那是青云衛(wèi)的標志。
“看來你不是白來的,還知道點東西啊。”男人來了興趣,“說吧,你還知道什么?”
“青云衛(wèi),被叫做傳說中的衛(wèi)隊,不同于皇帝的禁軍,他們直接受皇帝領導,專門司職暗殺這個職業(yè),自我比作黑暗中的狼,習慣在身上紋一只狼爪。一直由李氏家族訓練和管理,就連皇帝最親近的內臣平常也很難見到他們的蹤影。但是李謙云的事件之后,這支隊伍也銷聲匿跡了,有人說是他們也遭受了滅頂之災。”張浩天的鬧鐘又想起了白大人臨走前告訴他的話,由于大理寺的卷宗沒有拿到,他目前知道的也只有這么多,但是他覺得不能告訴他,他要從這個男人的嘴里套出點話出來。
“既然你是青云衛(wèi),那為什么你沒有被殺掉,我可是聽說青云衛(wèi)已經被滅了?!睆埡铺煊悬c挑釁的看著男人。
“搞搞清楚,現在是我問你,不是你問我!”說著,一把刀架到了張浩天脖子上。不想死就老老實實的把實話告訴我。
“你覺得我是什么?欽差大臣嗎?”張浩天看著頸邊的刀苦笑道?!拔也贿^就是御史臺派下來的一個干活的。半個多月之前我才剛剛調到御史臺,我所知道的不會比你多多少?!?p> 說著,船艙門被打開了,黑暗中隱約出現了一個嬌小的身影,交給了男人一個密信,男人展信閱罷,讓人給張浩天松了綁。
“剛收到京都的密報,你是清白的?!蹦腥嘶瘟嘶问种械男??!罢埬阏徑?,我們是想找你合作的,但是我們需要謹慎一點。這個事件除了朝廷和青云衛(wèi)還有第三方的勢力在插手?!?p> 張浩天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腕,腦子現在更加亂了,第三方的勢力?在出發(fā)之前他一直以為所說的刺殺集團就是青云衛(wèi),難道牽涉李謙云的除了青云衛(wèi)還有其他人?
張浩天理了一下思路,覺得還是要搞清楚現在的狀況。“你們到底是誰,為什么要找我?”
“我叫老白,你說的沒錯,我是青云衛(wèi)?!蹦腥藶閺埡铺斓沽艘槐枥^續(xù)說道“是的,對你們所知道的青云衛(wèi)已經全員覆滅了,在冊的二百三十五名青云衛(wèi)已經全部被殺。但其實他們不知道的是出事的一年前這個數字是二百四十名?!闭f著,老白站了起來,拉開門簾拖著跛了的腳向船尾走去。
冬夜,湖面很平靜,沒有一點風,月光灑在湖上映出一個波光粼粼的金色圓盤,是個適合講故事的地方。
“沒被趕出青云衛(wèi)之前我是隊伍里的一個統(tǒng)領?!崩习卓磥砜醋叱鰜淼膹埡铺煺f道?!耙簿褪浅鍪碌囊荒昵鞍?,我在一次和李大人的對練中被李大人打斷了腳踝,李大人以這個理由把我和四個派來負責照顧我的人劃出了青云衛(wèi)的名單?!?p> “我是個孤兒,是從青云衛(wèi)的訓練營長大的,李大人就像我父親一樣,教授我各種知識,我一直不明白為什么一次普通的訓練他會下那么狠的手廢了我,甚至我受傷之后直接將我踢出了青云衛(wèi)的隊伍,直到后來聽說李大人出事了,青云衛(wèi)全體被殺,我才明白李大人的良苦用心。”老白解開了腰間的酒壺,喝了一口酒,嘆了一口氣。
“如果我能發(fā)現李大人的異常,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走的啊?!闭f著,老白拿著酒壺的手攥的更緊了?!拔迥陙恚覀儙讉€人盤下了這個驛站追查這件事,查到最后,所有的線索都指向皇宮。”
“可是我們是在暗處啊,我們應該是在這個世界已經消失的人了,而所有與青云衛(wèi)有關聯(lián)的人在那次事件中基本都已經被殺了,那些大理寺和御史臺甚至是關聯(lián)到皇室的卷宗我們是無論如何都搞不到的?!闭f著,老白轉過身來,看向張浩天?!拔覀內币粋€在明處的人能夠能夠幫助我們。”
“那我就是你們選中的那個人?”張浩天發(fā)現那張看似凌厲而老練的臉下竟然也只是一張年輕人的面孔,不知道他這些年遭受到了什么才會磨礪成這副臉龐。張浩天的心底感到一份深深的同情。
“是的,本來讓我們已經放棄了希望,準備在這里為李大人守孝到老。但是,天隨人愿,一年前皇帝又重啟了對這件事情的調查。我告訴過你,你之前,已經有三個人來查過了?!?p> “可是你們是怎么知道他們是為了李謙云的事件來的呢?”張浩天問道。
“無論什么樣的借口,他們都會來找我啊?!绷硪粋€身影從船艙中傳出來,一個熟悉而又年輕無邪的面孔出現在張浩天面前,正式之前在衙門里管文書的那個年輕的小吏。
“這是狐貍,別看他一身青衫,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他是我們這些人里面最可怕的?!崩献影捉硬鐚埡铺煺f道?!昂傇诔鍪轮缶统藱C進入了衙門里,本來是為了搜集證據,但是卻發(fā)現所有的東西都被大理寺拿走了。無奈,只能作為衙門里我們一枚潛伏的棋子?!?p> “直到最近這一年,總有京都來的人來查看李謙云的案卷。從御史臺到大理寺都有?!焙傁驈埡铺煺f道
“那你為什么不跟他們合作呢?”
“我記得我已經跟你說過了,你來之前已經有三個人死在了這里?!崩习讐旱土寺曇?,“除了青云衛(wèi)和皇室,還有第三方的勢力,他們遠比我們強大的多?!?p> ?“第一個來的武云府的是你們御史臺的人,叫劉錚,據說是個刺史,從江中府臨時調回御史臺的,本來我們是準備去找他的,但是他在我們準備行動的前一天晚上突然動身去了京都,后來聽說本人發(fā)現在大理寺放檔案的府庫中被人殺害了。再后來第二個和第三個都是大理寺的人了,但是他們在會京都的路上都被害了。”
“所以你們現在就聯(lián)系我了?”張浩天突然感到心中出現了一個無底洞,自己被卷進的到底是什么事件,為什么白大人不將這些事情告訴我,到底這個李謙云的背后還有多少秘密見不得人,才會逼得他自殺。想到這里,張浩天背后滲出一身冷汗。
“我們也是在保護你好嗎?你以為為什么我們要神神秘秘的把你約到這里,你覺得你回去會比之前的那三個人的下場好?”狐貍上前一步。
“你只是御史臺的一桿槍,他們不會管你的死活的,你被殺了他們還會有許多桿槍。和我們合作,作為我們在明處的合伙人,我們青云衛(wèi)的舊部會保證你的安全?!?p> “你告訴我這么多秘密,就不怕我轉身說出去?!睆埡铺靻柕馈?p> “第一,我不會看錯人的,你不是那種人,每年的青云衛(wèi)新人雖說都會被審查,但交到我這里我還是會再過一遍的。任何人的花花腸子都逃不過我的法眼?!崩习渍f道。
“你真的就這么相信我?”
“不是相信你,是相信我自己的眼睛和同伴的調查,我把關青云衛(wèi)幾十年從未走過眼,退一萬步講,就算我走眼了,我們也可以殺了你,畢竟你死了,朝廷很可能會再派下一個人過來?!?p> 張浩天攥緊了手中的匕首。他知道在這里硬拼他沒有勝率,暫時和他們合作他才能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澳悄阈枰?guī)湍阕鍪裁??”張浩天問?p> “很簡單,回到京都,拿到大理寺的案卷,交給我們?!崩习椎哪樕下冻隽私器锏奈⑿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