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上冷汗直冒,風(fēng)灌到衣服里,冰冷的衣服鼓起,激得一身雞皮疙瘩起立。
惟妙攀在井壁上,感到腳踝上那只手,正順著汗毛倒豎的皮膚,一寸一寸往上移,于是二話不說,膝蓋一提,狠狠地踹了下去!
誰知腳下竟然踩空,緊接著,身側(cè)一道鬼魅般的影子,已經(jīng)躍過頭頂,手腳并用,如同蜘蛛,迅速朝井口爬去。
……
唐逆和惟肖頂著肆虐的風(fēng)雪,深一腳淺一腳,無比艱難地前行。
風(fēng)雪越下越大,能見度幾乎降到了冰點(diǎn),磅礴的風(fēng)勢中,只剩下見漫天遍野的白色,積雪沒過大腿,兩個人每走一步,都要停下來喘口氣。
寒風(fēng)像把刀子,剮得喉嚨口生疼,唐逆瞇著眼,用力咽了口口水,喝一口手里的酒,遞給惟肖。
借著酒勁,兩個人這會兒身子倒是暖呼呼的,走了一路,任憑風(fēng)雪殘害,一點(diǎn)也不覺得冷。
惟肖接過酒,剛喝了兩口,就看到唐逆忽然喊了一聲,跨步朝一個方向奔去,隨即追了上去。
“怎么了?”因為看不太清路,惟肖剎車不及,撞在了唐逆的身上。
兩個人咕嚕嚕滾在地上。
唐逆從雪里掙扎著坐起來,往前爬兩步,看清楚之后,按著咚咚直響的胸口,舒了口氣,“沒事,我以為——”
原來是一口井。
她剛才看到地上的黑影,以為那里倒了個人,害怕是惟妙和于小文,所以趕緊沖了過來。
惟肖面色有些黯淡,看著腳下無窮無盡的皚皚白雪,眼眶發(fā)紅。
唐逆牽起他的手,用力捏了捏,松開,“我們肯定能找到他們的,走?!眲傄~步,胸前的[血壓測量儀]紅燈驟亮,目光掃過略顯斑駁的井口,頓時怔住了。
一只手,從井口伸了出來,接著,就是條泛著青色的手臂,和一頭烏黑的長發(fā)——
唐逆頓時瞪大了眼睛。
這幅場景,她簡直不能再熟悉!
泥煤午夜夢回,被這場景被嚇醒過多少次啊喂!!
所以下一秒,就吼出了一個和于小文一模一樣的問題。
“這里他*不是玩具世界嗎?!”
噌!
風(fēng)雪中,銀光閃過,一把刀凌空飛去!
震驚歸震驚,唐逆手上動作飛快,眼看尖刃即將刺穿貞子的頭顱,那頭黑絲驟然揚(yáng)起,露出一張青白交接,晦暗詭譎的臉孔。
唐逆下意識地就想捂眼睛。哎我去,這臉簡直沒法看。
大概是被她的反應(yīng)氣到了,那張臉就像電視信號突然中斷,在井口噼啪一閃,一眨眼,已經(jīng)貼到了她的鼻尖。
轟!
唐逆腦袋瞬間就炸了!棄種她不怕,可是她怕鬼??!
“啊啊啊啊啊?。 ?p> 與此同時,就見貞子的長發(fā)在寒風(fēng)中驟然勾起,末端尖銳無比,分成好幾股,從各個方向,朝她的胸口刺了過來!
那邊惟肖已五指化刃,照著對方的后背,攔腰劈了上去。唐逆一躍而起,避開刀刃的同時,讓那些尖銳的黑發(fā)盡數(shù)刺了個空。
誰知惟肖的手竟然穿過貞子的身體,沒能傷到她半分!
兩人頓時傻眼。
被穿過的地方,就像是電視屏幕上的雪花,閃了一下,隨即恢復(fù)原樣。
兩人驚訝地對視一眼,見發(fā)絲再次襲來,立刻分開,向左右兩邊避讓。
看著貞子跟電視屏幕短路似的,在雪地上時不時被虛劈成好幾段,一個念頭在唐逆腦中噼啪炸響。
“……她沒有肉身,只是一股意念!”
“惟肖!”
那邊惟肖“靠!”了一句,恍然,“原來是意念體,難怪!”
剛才貞子的頭發(fā)刺在雪地上,積雪飛揚(yáng),是實(shí)實(shí)在在的一擊。那說明她能對他們造成實(shí)質(zhì)性的傷害,而他們卻不能。
……這也太不公平了!吼?。?!
貞子在兩人之間徘徊了一陣,沖著惟肖殺了過去。
奔跑時,長發(fā)分成無數(shù)股,每一股都有手腕粗細(xì),末端帶鉤,就像是擁有生命的毒蛇,在腦后張狂飛舞,然后密不透風(fēng)地斜刺而下!
那追得勁勁兒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看上惟肖了。
惟肖被逼得步步后退,只好將手臂不斷拉長,拓寬兩人的距離。兩手化成刀刃,一次次穿透貞子的身體,卻又無功而返,頓時憋屈得小臉通紅。
好不容易技能升階,不再那么被動,結(jié)果遇上個意念體,橫豎不怕任何攻擊。
簡直豈有此理!
氣得想跺腳。
那邊唐逆盯著貞子,大腦飛快地轉(zhuǎn)動起來。
這時,井口那里忽然又出現(xiàn)了動靜,她目光一斜,手里下一秒就要飛出去的刀,又給趕緊收了回來。
“惟妙!于小文!”
惟妙扛著于小文,從井口爬了出來。
“妹妹!”惟肖聞言往左邊一竄,得了空隙,一歪腦袋就看到站在雪地上的惟妙,死氣沉沉的臉上終于有了活力,雙目發(fā)光,熠熠生輝。
連帶著看那個青面獠牙的貞子,也順眼了不少,隨即兩只手加速,引著她,一點(diǎn)點(diǎn)遠(yuǎn)離井邊。
惟妙剛才在井里就聽到了兩個人的聲音,心想反正貞子已經(jīng)過去拖住他們了,為了蓄力氣,索性沒喊。好不容易爬到頂,把于小文往地上一放,一屁股坐了下來。
鮮血順著指尖落下,滴在雪地上,很快就淋了一片。
唐逆沖過去,跪倒在于小文身邊,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感到呼出的氣,都是冰冰涼的,“他怎么了?”
“沒受傷,只是暈過去了?!蔽┟顨獯跤醯?fù)u搖頭,忽然呲了呲牙。
唐逆看到她手上的傷,皺了皺眉頭,眨眨眼,從能力空間里拿了瓶消毒藥水出來,這還是她之前在醫(yī)院藥房里順眼收的。
她把藥水小心翼翼地倒在惟妙的傷口上。
“小傷,不礙事的?!蔽┟钭焐线@么說,卻疼得太陽穴青筋直跳。
十個手指頭的指甲全沒了,怎么能是小傷?唐逆有些心疼地拍拍她的肩膀,看了眼布滿污垢的井壁,“還是得清洗一下?!闭f完,又敷了點(diǎn)雪在上面止疼。
收起瓶子,兩個人看著地上昏迷不醒的于小文,沉默不語。在這種環(huán)境下,他身上的衣服還都濕透了,一旦睡死過去——
兩人互相看看……
“于小文!”隨即掄起巴掌,就著呼呼的風(fēng)聲,朝著他的臉,啪啪啪扇起來,“于小文!醒醒!”
“于小文,老娘這么辛苦把你背上來,你敢死一個試試!”
惟妙生得魁梧,其實(shí)骨子里還是個少女,這會兒“老娘”兩個字都從嘴里嘣出來了,可見心有多誠,有多著急。
在一通噼里啪啦的巴掌聲中,于小文的臉如愿地腫了,然后“哼”一聲,悠悠轉(zhuǎn)醒。
唐逆頓時松了口氣,揉著紅腫的掌心停下。惟妙趁勝追擊,一把揪住他的領(lǐng)子,把人從雪地里拔了出來,開啟獅子吼功能,“喂!醒醒!快睜眼!”
于小文的眼睛睜開一條縫,眼珠子在里頭轉(zhuǎn)了轉(zhuǎn),忽然一個激靈,兩眼一翻,竟然又要暈倒。
好不容易扇醒了,怎么能再讓他暈過去?!
“你敢!??!”
惟妙平地一聲驚雷,硬是把他的魂給炸了回來。
“鬼啊?。。。?!”于小文瞪著眼睛,發(fā)出一聲哀嚎。
惟妙的肱二頭肌,又跟上了發(fā)條似的抖起來。兩眼一瞇“你說什么?”
“貞、貞子——”于小文聲音都抖了,抬起手,直指唐逆和惟妙的背后。
唐逆凌然,猛地回頭。
頓時對上一雙凄怨的眼睛。
再一看,不對。
靠!
是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