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芙一個個地把桌上寶貝塞進(jìn)儲物袋中,直到最后剩下紫釵。猶豫了會,抓起紫釵也塞了進(jìn)去。
都裝完,伸手試著往里一抓,依舊什么都拿不到。
“這只能倒出來嗎?”她抬眸問道。若是這樣,那也太不方便了。
“我唐笑出品,豈會是次品!”唐笑哼哼,“看到那兩只虎了嗎?紅目那只,你一手摸著紅目,另一手摸著要放進(jìn)去的東西,心里念著收,儲物袋就幫你收進(jìn)去了。摸著黑目,要拿什么,心里就念什么,東西自己會出來的。你摸著繩結(jié),心里念著鎖,別人就打不開了?!?p> “這么神奇?”趙芙半信半疑,卻不由按照唐笑說的試驗(yàn)起來。
見一切同少年說的一般無二,趙芙簡直心花怒放。這和修士使用的儲物袋簡直沒區(qū)別了!
欣喜之余,趙芙又疑問:“若別人知道其中關(guān)竅,也可以像我一樣使用嗎?”要知道修士的儲物袋只有修士本人才能使用的,除非儲物袋上烙印的神識被抹去。
“沒有別人?!碧菩橇艘宦?,“只有你才可以。”笑話,他辛辛苦苦一個月,當(dāng)然要盡善盡美,怎能存在瑕疵呢!看著就是一尋常荷包,若非使用,絕對不知是儲物袋。
“唐笑,你可真厲害!”趙芙心滿意足,已不知說了幾句“厲害”了。除了厲害之外,她也想不到其他的詞,大約是她平時夸人夸得太少了。
唐笑揚(yáng)了揚(yáng)唇,眸底笑意又濃郁幾分。
這么一折騰,日頭已當(dāng)空。
太清紅云趙芙破天荒地一滴沒喝,滴水未進(jìn),趙芙架不住腹中空空。
“吶,這杯,算是儲物袋的謝禮。”趙芙雙手呈了酒杯過去,正是少年適才為她斟的酒。
但唐笑顯然不介意,單手接過酒杯,卻不是一飲而盡,而是摩挲著杯身慢口酌著。
看著少女運(yùn)用他傳授的法子,將桌上那壇他帶來的太清紅云收進(jìn)儲物袋,又小心翼翼地將荷包狀儲物袋同腰間玉佩一同系了。眸底似乎有什么燃起,唐笑手一頓,杯中紅云傾口而入。
“回去吧。”他道。聲音不復(fù)之前清朗,有一點(diǎn)點(diǎn)啞,不知是不是被酒灼的。
“是要回去了,都出來半天了。”趙芙看了看天色,愉快地帶頭離開。
趙芙心情好,一路招惹桂花不少,赤紅的,殷黃的,紛紛揚(yáng)揚(yáng)。少年跟在她后頭,袖手閑步,看著桂花沾染少女一頭一身,卻沒有任何為她拂花的意思。
他知道,她是喜歡這樣子的。
一路到了后山居所,唐笑還跟著,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
趙芙疑惑:“你今天沒其他事嗎?”
“沒有?!?p> “元九他們筑基后都要鞏固一番的?!?p> “我不需要?!?p> 趙芙哦了聲,她不懂,也沒有興趣。反正此生,她與這些都無關(guān)的。
“今天陪你?!鄙倌暧值?。
“好啊?!壁w芙想也沒想道。
“補(bǔ)過生辰?!鄙倌暄a(bǔ)充道。
“不用了吧,都過去好久了?!壁w芙訝異了下后拒絕道。
生辰那日,現(xiàn)在想來,好像很多事都是錯的。
人總有別扭感,對于有問題的過去,或不堪回首,或沒有勇氣回憶??偸菚晕冶Wo(hù)的本能,選擇逃避,放過自己,縱使自知是自欺欺人,縱使知曉深埋心底已成了一道不可磨滅的梗。
少年不再說話。
“這樣吧,我請你大餐啊,慶祝你出關(guān)!”趙芙側(cè)身,看著他眉眼彎彎,梨渦深深。
少年笑,頷首,絕勝滿山桂色。
她大概忘了,他已筑基,已辟谷,他想。
或者,她從不在意這些。畢竟,他們的世界,離她太遠(yuǎn)。
……
兩人出了太瀾山,沒有驚動任何人。
因?yàn)楦桂I之故,趙芙?jīng)]有在路途浪費(fèi)時間,借唐笑東風(fēng),御風(fēng)至趕海街日照港,如兩道流光,落至流霞橋。
這個時點(diǎn),日照港的熱鬧,一如既往在望海樓。
見有流光降落流霞橋,日照港附近的人皆舉目,幸災(zāi)樂禍的——誰都知道,趙芙不會御氣,流霞橋,趙芙從來是走上去的。繼上一次不長眼的紅衣少年之后,不知又有哪位活得不耐煩了。據(jù)說,那位好像是妖宗少主的少年在天魔島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橋上兩人一前一后的背影,甚是眼熟??!
咦,這不是趙小祖宗,和那位唐公子嗎?
好戲沒了,眾人頓失了好奇心。
不對啊,唐公子?不是在筑基閉關(guān)嗎?眾人目光倏忽投向橋上的少年。
崇心堂丹比之事傳出,天魔島人人都知曉了唐笑在閉關(guān)沖擊筑基。
似對那些打探的神識無所察,唐笑不緊不慢跟著前頭少女。趙芙腳步輕快,顯然心情不錯。
正在望海樓蜃樓群某間包房內(nèi)用餐的李景然自然注意到流霞橋一幕,神識覆蓋日照港的李景然知道橋上的少年是誰。
夾著一塊魚肉的箸筷停在半空,忘了收回去。
竟然是筑基后期!
趙勝一個多月前不是說,唐笑剛閉關(guān)筑基嗎?短短一個多月,竟然直接晉級到筑基后期!
這已經(jīng)不是駭人聽聞,而是聞所未聞!
常人筑基已是困難,從筑基初期突破到筑基后期更不知要花多少歲月,或許一輩子都到不了筑基后期。即使天賦者,從筑基初期到后期至少也要努力十幾年。
對坐的妖宗大丹師麻嬰沒漏過李景然的異樣,神識一掃,已知事情緣由。
“他就是唐笑?”麻嬰打破室內(nèi)沉寂。
李景然始覺自己的手還在半空,皺了皺眉,他已有很多年沒有這般失態(tài)了。
收回筷箸,下了靈氣四溢的魚肉入碗,李景然擱了筷箸并未再食:“應(yīng)該是?!?p> 麻嬰搖了搖頭:“筑基修為到不了大丹師境界?!彼壤罹叭绘?zhèn)靜。
縱是唐笑再如何妖孽,從未有人能在筑基期到達(dá)大丹師境界。再天賦異稟的丹師,也只有在結(jié)丹后才有希望到達(dá)大丹師境界。因?yàn)橹挥薪Y(jié)丹,才能擁有足夠廣厚的神識修為,足夠的靈力儲備。而這些,只是具備煉制高階丹藥的先決條件。
“天魔島唐笑,為何名聲不顯?”李景然考慮的卻不是這個。
唐笑這樣的天賦,按道理,該是天魔島聲名顯赫之輩。但在離淵大陸、十萬大山甚至北淵名聲在外的天魔島幾位活躍人物中,并沒有唐笑這一號人。
“或許他沒有出過島?!甭閶氩聹y。
李景然緩緩搖頭,否定大丹師的猜測:“我第一次見他,他正是從無妄海上來?!崩罹叭换貞浿且惶斓那榫埃俺艘簧黹L途御風(fēng)后的腥咸海氣,還殘留著離淵大陸的赤囊氣息,不對,好像是北淵君山之土氣息?!崩罹叭挥悬c(diǎn)不確定,但他能肯定一件事:“他出過島,而且不是一次?!?p> 煉氣期就能在無妄海來去自由,這幾乎是世間百分百修士做不到的。不要說煉氣期淺薄的靈力無法支撐長時間的海上跋涉,更不要說無妄海的危險。
“或許當(dāng)時修為不高?!彼詻]什么作為引不了矚目。麻嬰沒說后面一句。
“修為不高,不是應(yīng)該留在天魔島內(nèi)提高修為?”李景然視線對上大丹師,略帶疑惑,“一位煉氣期弟子經(jīng)常出島作甚?”
大丹師想不出個所以然,道:“想來天魔島島主的關(guān)門弟子,總有什么特別之處?!?p> 把一切不解之處歸于唐笑的身份,似乎是最好的答案。
想到那位令離淵大陸、十萬大山、北淵絕大多數(shù)修士提都不敢提名諱,只敢敬稱一聲“島主”的高高存在,李景然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