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好冷,頭好沉,渾身酸痛,我是不是發(fā)燒了?】柳澄心想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卻忽然想起來,如果是發(fā)燒,手也會很熱,溫度和額頭大致相同,是沒有辦法試出是否發(fā)熱的,只能起身去找體溫計。
然而,因為今天剛剛搬到這邊,行李還沒有收拾完,所以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自己的體溫計。
【怎么辦?這么難受應(yīng)該是發(fā)燒了吧?唉,肯定是下午被“老板娘”甩了一身水,然后穿著濕衣服坐在地上太久,著涼了?,F(xiàn)在沒有體溫計也沒有藥,只能在床上挺尸到天亮,豈不是要難受死?】柳澄心迷迷糊糊地想。
【對了,記得中午在楊鏡臣那屋睡覺時好像看到他衛(wèi)生間里有藥箱,可是這么晚了去打擾他不太好吧?還是挺一挺吧,天亮就好了……】
本來是打定主意不去打擾楊鏡臣的,可是下一刻,腦子燒得不怎么運轉(zhuǎn)的柳澄心竟然鬼使神差地披上外衣,去敲響了楊鏡臣的房門。
“怎么了?”房門打開,楊鏡臣仍然穿著那身深色家居服,雙臂交叉在胸前,內(nèi)心隱隱有些“期待”卻故作冷漠地問道。
柳澄心還沒等說出自己的目的,便感覺肩膀已經(jīng)無法負荷上面的那顆人頭,昏昏沉沉地栽倒在了楊鏡臣懷里。
“這么直接嗎?”楊鏡臣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剛開口揶揄,卻不小心碰到了柳澄心裸露在衣服外面的手臂,立刻“咦”了一聲:“怎么這么燙?發(fā)燒了,嗯?”
柳澄心渾然不知楊鏡臣對她說了什么,整個人軟得像一縷綢緞,柔柔地靠在楊鏡臣身上,仿若無骨。
楊鏡臣心疼地將她橫抱起來,俯身用臉頰去貼她的額頭,滾燙滾燙,如同煮熟的雞蛋。他立刻抱著她反身回到屋里,將她放在床上裹好被子,然后去浴室里將浴缸的龍頭擰開,開始放水……
柳澄心醒來的時候,感覺周身微微發(fā)涼,于是下意識地抱緊了自己的肩膀。她剛一動,便聽到了嘩啦啦的水聲,這才徹底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全身一絲不掛地躺在一只潔白的浴缸中。
“啊——”她一下子坐了起來,不顧一切地跳了出來,盲目地在浴室中尋找著可以躲藏的容身之所。然而,整個空間里只有寥寥幾筆單調(diào)的裝飾,她根本無處躲藏,只能轉(zhuǎn)過身趴在墻上,不去看身后的浴缸。
在樓下煮粥的楊鏡臣聽到柳澄心的尖叫聲,趕緊沖上二樓。一進入浴室,他便抓起一條寬大的浴巾將手足無措、瑟瑟發(fā)抖的柳澄心裹了進去,并把她緊緊抱在懷里。
“別怕,我在,我在……”楊鏡臣輕聲在柳澄心耳邊說著,心中滿是懊悔:【剛剛不該放她一個人在水里降溫,明知道她有“浴缸恐懼癥”的?!?p> “帶我走……求你……帶我出去……”柳澄心幾近絕望地從牙縫中擠出斷斷續(xù)續(xù)的話語,煞白的一張臉埋在楊鏡臣胸口不敢抬起。
楊鏡臣于是再度將她抱起來,一邊往臥室走,一邊柔聲安慰著:“好,我們出去,這就出去。有我在,我一直都在……”
將柳澄心重新放回床上,用厚厚的被子將她整個人包裹起來,楊鏡臣也側(cè)身躺到了床上,在柳澄心身后隔著被子繼續(xù)摟著她。
不知過了多久,黎明的第一縷天光透過落地窗簾潛進了房間,溫柔地撫摸著終于熟睡的柳澄心那微微翕動的眼睫。但是,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苦苦的焦糊味道。
【糟糕,粥糊了!】楊鏡臣渾身一凜,馬上打算翻身下床,可是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胳膊不知何時被柳澄心緊緊抱住了。
他使勁抽了兩下手,沒想到柳澄心反倒越抱越緊,像一只咬住獵物抵死不肯松口的小獸,根本不給他離開的機會。
在這個緊要關(guān)頭,楊鏡臣居然寵溺地想:【笨蛋,想和我同歸于盡嗎?等會煤氣漏出來怎么辦?】
忽然,一個莫名奇妙的念頭浮上了楊鏡臣的心頭:【如果我和你就這樣死了,不知道柳不群會不會痛心?】
但是他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他一定不會。除了自己,什么人他都不會在乎?!?p> “什么味道???阿嚏——”柳澄心的鼻子一向很敏感,很快被糊味嗆得打起了噴嚏。
她這一動,楊鏡臣終于能抽回自己的手臂了,他趕緊起身,把剛才那些胡思亂想拋諸腦后,下樓去處理廚房里的“爛攤子”了。
楊鏡臣剛一走,柳澄心便睜開了眼睛。昨晚發(fā)生的事情她處在迷糊之中,一點兒都不記得了。所以,當(dāng)發(fā)現(xiàn)自己一絲不掛地睡在被子里,而且還不是在自己的房間,她的腦袋嗡地一聲,差點再度昏迷過去。
【怎么會這樣?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為什么會在他房里?難道……難道我燒迷糊了,跑過來把他給睡了?天哪,不會吧?!】柳澄心敲著自己的腦袋,努力想回憶起昨晚的事情。
然而,感冒病毒控制下的頭腦根本不聽她的使喚,依舊是白茫茫一團漿糊。
樓下,楊鏡臣關(guān)掉了廚房里的火,并打開窗子通風(fēng)。好在昨晚開的是小火,粥只是慢慢熬干了,并沒有撲出來造成煤氣泄漏。只是可惜了,粥肯定是不能喝了。于是,他打開手機給柳澄心叫了附近酒店的早茶外賣,又重新返回樓上。
聽到臥室的門被打開,柳澄心嚇了一跳,立刻將身體縮在被子里,只露出一雙黑白分明的鹿眼,怯怯地看著走進屋來的楊鏡臣。
“你醒了?感覺怎么樣?”楊鏡臣走到床前,很自然地問道。
“什、什么感覺怎樣?那個,你、你昨晚都對我……做了什么?”柳澄心面色一紅,想多了。
新的一天,答應(yīng)不偷窺她內(nèi)心的保證時效已過,楊鏡臣肆無忌憚地聽著柳澄心悸動的心跳,饒有興趣地覷著臉紅成一只番茄的她,反問道:“你說呢?是誰半夜敲開我的房門,一言不發(fā)就投懷送抱,我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