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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霸者的江湖

103、兄弟再見

一個霸者的江湖 道無厓 2464 2019-12-11 09:42:54

  清晨。

  天還未徹底亮,灰蒙蒙的江上。

  一艘艘漁船里點(diǎn)起了盞盞昏黃的燈,就著慘淡的火光,那些憑借著打漁為生的人們已經(jīng)開始收拾著漁網(wǎng),仔仔細(xì)細(xì)的檢查了一遍又一遍,這要是一不留神漏個窟窿,只怕一天就得白忙活了。

  船上一家老小可都等著這張網(wǎng)吃飯呢。

  這世道要說富人吧,并不少,而且很多,南岸的“黃鶴樓”上,那一桌酒菜都能抵過他們這些人好幾年的過活開銷。可窮人更多,當(dāng)今圣上大興花石綱之役,奢靡無度,各種苛捐雜稅更是層出不窮,誰會想著住在江上呢,還不是被逼的走投無路,本以為日子能好過點(diǎn),怎料捕魚還要交稅,自家的船,自家織的網(wǎng),這稅都不知道從哪來的。

  活到最后哪還想著賺錢,能活著就不錯了。

  天色尚早,不過卻陰沉的嚇人,晨風(fēng)沁骨發(fā)涼,多半是快下雨了。

  而李大勇就是這片水道的頭子,活到四五十的他就只有這賴以棲身的破爛漁船,修了又修,補(bǔ)了又補(bǔ),連老婆都沒討到,好在幾年前撿了個娃兒,父女倆相依為命多年。

  但今天與往日不同。

  他起了個大早去到岸邊罕見的提了壺好酒,買了幾樣熟食,又讓女兒留了幾條江鯉,就在自家的漁船上涮洗干凈。

  歸根結(jié)底,那是因?yàn)榇蟻砹丝腿恕?p>  一個落魄的青年。

  像是十天半月不曾打理,臉上盡是些疲意、倦意,穿的雖然素簡,可出手十分闊綽,昨個夜里上的船,倒頭便睡,隨手就拋出了一錠份量十足的銀子,讓他欣喜半天。

  這里可是好地方。

  “黃鶴樓!”

  離了不遠(yuǎn),長江南岸就見一處市販聚集的的街道,熙熙攘攘,叫賣之聲喧囂不去。

  可惜樓上的才是富人,不少文人士子慕名而來,想要一堵那些古往今來風(fēng)流名士流下的詩詞墨章,有的更是不惜一擲千金,只為圖個名頭。而樓下的自然是窮人,賣著雞鴨豬狗,游魚蝦蟹,撲鼻的腥味混合著畜生的糞便,再加上那些湯狗的伙計(jì)把狗肚子里內(nèi)臟取出,更是臭不可聞,遍地污穢,面目全非。

  相較之下江上雖說冷清,但卻自在。

  碧水滔滔,風(fēng)煙平闊。

  不光只有漁夫,還有那些淪落煙花之地的女子,駕舟而至,泊在江上,簫招琴撫,陪客侑酒,想來也是盼著自那些文人士子中覓得佳偶,助自己離了這火坑。

  青年坐在船里,他神情落寞悵然的透過在江風(fēng)中卷蕩的簾子瞧向那座樓。

  想當(dāng)初,他就是在這里遇到了白愁飛。

  一人久不得志,一人初入江湖,二人一遇,便因種種結(jié)下莫逆之交,同入京城,一起熬過那段落魄時光,也是一起成了“金風(fēng)細(xì)雨樓”的副樓主。

  可現(xiàn)在,他敬重的這位二哥,不但想要篡奪大哥的權(quán)柄,還勾結(jié)權(quán)臣,要害他,殺他,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他實(shí)在想不明白,不過一年的時間,一個人為了權(quán)力竟會變得這般喪心病狂,不擇手段,忘卻了當(dāng)年同生共死的話。

  “大哥現(xiàn)在一定是腹背受敵吧,他的身子本就傷病交加,如今……”

  他喃喃著。

  蔡京曾以張?zhí)迹茖毰5热说纳罏橐獟?,讓他刺殺自己的四師叔“諸葛正我”,可如今他反倒殺了蔡京的左膀右臂傅宗書,看來那些人必然會借此大肆打壓大哥的勢力,好扶持白愁飛順利接管“金風(fēng)細(xì)雨樓”的大權(quán)。

  “小燕子,你到底是去了哪啊?大哥只讓我來江上,卻沒告訴我為什么要來江上!”

  他一想到白愁飛就想到蘇夢枕,一想到蘇夢枕,就想到自己那個早就銷聲匿跡大半年的四弟,燕狂行。

  京城的水太渾,太臟,太暗,真的不適合他。

  “爺,酒菜我給你買來了!”

  李大勇提著食盒鉆進(jìn)了漁船。

  一旁穿著素裙的小女孩見狀忙懂事的把里頭的酒菜一樣樣的端出來,擺放好。

  像是太餓了,青年也沒什么顧忌,嘴里含混不清的說著“多謝”之類的話就不顧形象的大口吞吃了起來,這一天兩夜他可絲毫不敢停歇,奪命逃出京華,遇到的追兵早已不知道有幾撥了,現(xiàn)在黑白兩道連同朝廷都已容不下他,若非諸葛先生與四大名捕暗中出手幫他,能不能跑出京城還要兩說。

  “喵!”

  “誒,白嬸嬸的貓兒!”

  女孩眼睛一亮,原來船里不知道什么時候溜進(jìn)來一只橘黃色的小貓,懶洋洋的爬在一旁,舔著自己的爪子,她走過去將其一把抱在懷里,轉(zhuǎn)身就鉆了出去。

  可她馬上又回來了,懷里的貓已經(jīng)不見,臉上卻歡喜非常,手里還提著個食盒。

  “爹,白嬸嬸給咱們送了些吃的,說是你買的不夠客人吃?!闭f完就把里頭的酒菜端了出來,里頭竟全是黃鶴樓上的東西,美酒鮮肴,山珍野味,端是色香味俱全。

  “師容!”

  李大勇頗有些局促不安,他局促的不是因?yàn)榇锍燥埖那嗄?,而是自家女兒嘴里的白嬸嬸?p>  青年眼神已有變化,但他卻未曾表現(xiàn)出來什么異樣,見那熊掌悶得軟糯他就夾上一筷子,見鵝掌燒的香脆又夾上一筷子,喝酒吃肉,來者不拒。

  名叫“師容”的女孩卻似記起什么,忙又?jǐn)[上兩幅碗筷,卻不是給他們父女倆的。

  做完這一切,女孩乖巧的趴在李大勇的耳邊小聲說了句話,目露猶豫,但還是看見李大勇一咬牙拉著女兒退出了漁船。

  雖是耳語,青年卻聽的分明。

  那女孩并不是說著什么見不得人的事,而是說“白嬸嬸要請客人,讓咱們先出去?!?p>  聽到著,落魄青年吃喝的速度反倒慢了下來,他對女孩口中的“白嬸嬸”頗為好奇,對這兩幅碗筷的主人更是好奇。

  船外的江面上似起了聲音。

  “唰唰……唰唰……”

  下雨了。

  忽然。

  “砰!”

  仿佛是船與船的碰撞聲,然后是腳步聲。

  他深吸了一口氣,渾身緊繃,像是已經(jīng)做好了拔刀拔劍的準(zhǔn)備。

  近了,腳步聲越來越近了。

  青年眼神已徹底沉凝下來。

  “嘩!”

  只見竹簾拉開,他凝重的臉色卻勃然大變,提到頂點(diǎn)的氣息瞬間泄去大半。望著同樣茫然發(fā)怔,同樣變了臉色的王家父女,青年險(xiǎn)些大叫出來。

  但等他看到二人身后微雨中那頭戴斗笠,身披蓑衣的身影后,他頭皮一炸,急聲道:“爹,阿姐,快到我身后來!”

  說罷,就要抽出刀劍。

  “王三哥,久違了!”

  那身影旁還有個撐傘抱貓的老婦,見他這副模樣嘴角一抿似在發(fā)笑。

  青年卻瞬間癱坐了下去,他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

  耳邊卻聽一道異常熟悉的聲音。

  “走,去江面一戰(zhàn)!”

  “轟!”

  一聲突如其來的驚爆猝然打碎了魚龍混雜的雨幕。

  所有人聞聲瞧去。

  就見江中一艘破舊漁船攔腰折斷,數(shù)道人影沖天掠起。

  旋即一定,兩道身影傲立滔滔江水之上。

  如今天下已容不得王小石,此刻一見,自是一眼認(rèn)出了那個落魄青年,正是金風(fēng)細(xì)雨樓三當(dāng)家,王小石。

  而另一個,白發(fā)激蕩,紫黑華服淋雨不濕,一團(tuán)駭然罡氣四溢,渾身霸道自生。

  一時間驚呼連連,樓上樓下俱都翹首以待,瞪大眼睛,接著激動無比。

  “啊,王小石遇到了權(quán)力幫幫主!”

  只是他們卻沒看見江上二人眼中的笑意。

道無厓

昨天說三更沒補(bǔ)上。今天補(bǔ),下午還有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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