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十六和李縣令結(jié)下梁子就是在春風(fēng)樓,趙縣尉帶著縣衙的人要抓十六回去替李縣令報仇也是在春風(fēng)樓..既然如此,他們?nèi)ゴ猴L(fēng)樓找人的話,應(yīng)該就能找到吧?
夜色涌涌,有飛蛾不斷撲向火。
徐娘子看著春風(fēng)樓前的空地上站滿的人,險些腿軟跌坐在地,好在她身邊的大茶壺及時伸出手扶了她一把,這才免了她在眾人面前失禮。
借著樓前和街上的燈火,徐娘子掃視了一圈面前的人,然后微笑問道:“諸位都是來..”她頓住,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問話。
飛蛾已經(jīng)急急開口:“我們是來找十六的。”說完似乎是察覺到不妥,又補(bǔ)充道,“他在春風(fēng)樓吧?”
徐娘子微愣,旋即扭過頭去問身邊的大茶壺:“見到過十六公子嗎?”
大茶壺會意,搖搖頭高聲說沒有。
眼前的光亮仿佛瞬間消失,周遭陷入黑暗,飛蛾們垂著頭沉默不語。
“真的不在嗎?”有飛蛾的眼中還映襯著零星光亮。
“不在?!?p> 得到與先前一般無二的回答,眼中最后的那點光亮也跟著散去。
有人嘆氣,有人沉默不語,有人轉(zhuǎn)過身...
大茶壺湊到徐娘子耳邊輕聲問:“要去給明娘子說說嗎?”
突然間這么多人來他們這里找十六,會不會是十六的身份已經(jīng)暴露了?如果真是這樣,只怕是要早些告訴明娘子好早做打算。
“先去查查是怎么回事再說。”
……
緋色身影如花瓣飄落在方幾前。
“噯你聽說了嗎?”君墨拎起方幾上的茶壺給自己倒茶說道,“一個時辰前有大批民眾跑到春風(fēng)樓來找你,好像是因為什么杏子巷的事..你知道杏子巷吧?就是前幾年經(jīng)常鬧出人命,說是被鬼勾了魂的那條巷子..”
池魚頭也沒抬的嗯了一聲。
“你前幾天急急出門,是不是就是去的那里?我可是聽說趙明死在那條巷子了啊?!?p> 根本沒留意君墨在說什么,只是下意識敷衍性應(yīng)聲的池魚在聽到趙明兩個字后,眼神閃爍一下,旋即抬起頭看向君墨道:“???你剛說什么?”
就知道她根本沒聽他在說什么..君墨翻個白眼。
“我說,趙明被人發(fā)現(xiàn)死在杏子巷了,是不是你做的?”
“怎么會這么問?我連你說的那個什么杏子巷都不知道在哪兒好嗎?怎么去杏子巷殺他?再說了,我要殺趙明,還需要特地把人引到杏子巷去?”
好像是這么個道理。
君墨點點頭,撇開這個問題不追究,“那些民眾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全都跑來樓里找你了?”
“我也很想知道啊?!背佤~把自己的茶碗推過去,示意君墨給她續(xù)上,又問他,“你就沒去打聽打聽?”
“敢情我還要打聽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再跑來告訴你是吧?”君墨沒好氣的瞪她。
當(dāng)然啊,沒打聽清楚有什么可說的?
廊下有腳步聲傳來,緊跟著環(huán)佩就出現(xiàn)在門前,道:“公子,君公子,雋娘來了?!?p> 這個時候雋娘過來做什么?
池魚和君墨對視一眼,皆是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不過這疑惑來得快去得更快。
反正雋娘是心系十六不動搖的,想來來找十六也是要說有關(guān)十六的事情。
君墨開口讓環(huán)佩引雋娘進(jìn)來說話。
一陣環(huán)佩叮當(dāng)聲響,雋娘就站定在幾步開外的地方朝兩人施禮,“君公子,十六?!?p> 看清雋娘的盛裝打扮,君墨了然笑笑,道:“雋娘,你怎么喊十六就喊十六,喊我偏生要喊君公子呢?是不是跟我見外?”
“當(dāng)然不是?!彪h娘微笑,熟練接話,“這不是看君公子皎皎如天上月,怕雋娘喊了君公子名字,污了這明月嗎?”
君墨撫掌哈哈大笑,“還是雋娘你說話中聽!不像某些人,好像一開口不把人噎死就活不下去一樣..”
這顯然是在說十六說話不中聽了。
雋娘彎唇一笑,笑容比起剛才多了幾分真實。
她走近兩人,跪坐在筵席上,正色道:“那些民眾是因為害怕杏子巷里的厲鬼,所以才想找十六去幫忙捉鬼?!?p> 池魚微訝,君墨揚(yáng)眉。
“他們之前去過棲霞觀,想請觀中的仙長下山來捉鬼的,可找遍了棲霞觀上下,都沒有找到仙長,最后就把主意打到十六身上了..”
雋娘想了一路都沒想明白為什么那些民眾會找不到仙長捉鬼,就來找十六去捉,十六又不是那些仙長術(shù)士,怎么可能會捉鬼?
“哈哈,原來是這樣。”君墨道,“雋娘,你真是朵解語花。我和十六剛還在說那些人到底是為什么跑到這里來找他呢,沒想到你就過來為我們解惑了。”
“是嗎?那真是好巧?!彪h娘一面說著一面去看池魚。
池魚察覺到她的視線,沖著她笑了笑,又開口道謝,勞累她這么晚了還在為他們打聽這些小事云云。
雋娘根本就不想聽他說這個,而且他還用的是他們..他明知道她是為了他才這么諸多留神用心的...
“雋娘,你剛說他們找遍了棲霞觀上下都沒找到仙長?那仙長去哪里了,你可是知道?”君墨拿過一個干凈的茶碗替雋娘倒了一碗茶,裝作好奇的詢問。
雋娘接過茶碗道謝,又啜了一口茶才不緊不慢的開口道:“這個倒是不知。君公子想知道嗎?我這就去前面打聽打聽。”
今晚樓中的客人很多,以至于到這個時候還沒散場,如果此時去前廳多加打聽,興許能打聽出來。
“這..不大好吧?”君墨猶豫。
“有什么不好的?我能有今日,還得多虧了君公子呢。眼下不過是幫君公子跑跑腿,問問話,不打緊的?!?p> 雋娘說著就站起來,君墨也沒再攔她,只說那就有勞了當(dāng)做送別。
雋娘微笑點頭,又看向池魚,想聽池魚和她說幾句話,可等了好一陣都沒等到,便帶著些微失落離開了。
君墨豎耳聽了一下,發(fā)現(xiàn)雋娘走遠(yuǎn)了,忙推了推池魚的胳膊,道:“你好歹也和人多說幾句啊,大半夜的,打扮得這么隆重就是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