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再行偷食樂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沉浸在偷食氛圍中的我也愈發(fā)地緊張。

　　被王兄和炎彬架著的一雙胳膊一動也不敢動，雙手死死的扣住房梁，嘴里慢慢咀嚼著剛剛一把塞進(jìn)的半塊桃花糕。

　　咯吱一聲，門開了。

　　房梁上的我們?nèi)四坎晦D(zhuǎn)睛地盯著步入的人。

　　王叔？竟然真的是北玄楓！我們?nèi)嗣婷嫦嘤U。

　　嗝！

　　或許是因為緊張，又或許是因為我吞桃花糕吞得太急噎著了。

　　我不受控制地打了一個嗝，王兄反應(yīng)迅速地捂住我的嘴巴，可還是為時已晚。

　　再低頭向下看去，只見北玄楓滿臉堆滿尷尬，微笑地看著房梁上趴著的我們?nèi)?p>　　嗝！

　　我天，打嗝這事可真是控制不了，不似咳嗽，要是咳嗽的話，硬忍還是忍得住的。

　　我雖已被王兄捂住了嘴，可還是打了一聲足夠響的悶嗝。

　　“嘿嘿……王叔，你怎么也來這了？”我扒拉開王兄捂在我嘴上的手，率先打破了這尷尬的寧靜，傻笑著問道。

　　王兄和炎彬見狀，也不再緊張躲藏，架著我又一同從房梁上跳了下來。

　　于是在這尚膳堂里，我們四人便以一種莫名的緣分齊聚了。

　　呃，怎么這么倒霉啊，我心下想。被北玄楓撞見簡直同被父王撞見沒有兩樣，但凡他知道的事，必定會告訴父王。

　　“呃，那個，王叔你來這做什么？”我極力掩飾內(nèi)心的尷尬。

　　“這句話應(yīng)該是本王問你們才對吧？”北玄楓笑著說道。

　　哎，我這個人吧。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該承擔(dān)的責(zé)任一定會承擔(dān)，遇上不想承擔(dān)的責(zé)任，也一定會讓他人承擔(dān)。

　　“王叔，你消息真靈通，我們前腳剛到，你后腳就來了，不會是來抓我們現(xiàn)行的吧？”我試探地問道。

　　只見北玄楓微微低頭，笑而不語。

　　于是，我一咬牙，心一橫，指著王兄和炎彬，一臉無辜地望著北玄楓道：“王叔，我是被王兄和炎彬哥哥架著來尚膳堂偷食的。我本心是不愿的，頂多算是被迫的從犯。要是父王問起，你可一定要為我作證。”

　　“嗯，對，就是這樣?！闭f完我還不忘補充一句肯定自身說法的話。

　　“哎，妹妹，你這顛倒是非的能力從你王兄這學(xué)得到挺好哈。”王兄拍著我的肩膀說道。

　　“我……”還未待我清晰地說出一個字。

　　嗝！

　　嗝聲再次響起。我本能地立馬捂住自己的嘴。

　　此刻王兄、炎彬和北玄楓同時默契地注視著我，屋內(nèi)異常安靜。

　　“哈哈哈……”在王兄地帶動下，他們?nèi)瞬患s而同地哈哈大笑起來。

　　我，我真的是恨不得即刻找一個地洞鉆進(jìn)去。

　　可同時我自身都忍不住笑了。

　　“王兄，你別笑了，別笑了……哎呀，你們都別笑了。”我笑打著，追趕邊笑邊轉(zhuǎn)圈跑的王兄。

　　聽到我的話后，炎彬見狀便也參與進(jìn)來，阻隔在我和王兄之間，將我和王兄分開。

　　看來他深知，要是再鬧一會，我定會同王兄一起在這尚膳堂后廚的地上打滾。

　　“好了，好了，別鬧了，公主。”炎彬強忍著笑著對我說道。

　　“炎彬哥哥，你快幫我抓住王兄，他還笑……”

　　嗝！

　　我天，我又打了一聲嗝，看來我這嗝是要打不停了。

　　“哈哈哈哈……”王兄笑得更大聲了。

　　今日真的是丟臉丟到家了！

　　“瑩兒，喝口水吧！”北玄楓不知何時尋了一杯白水遞到我面前。

　　我愣了一下，接過水杯，道了聲謝謝王叔，就準(zhǔn)備大口喝起來。

　　“不能這么喝。”北玄楓擋住我手中即將入口的水杯。

　　我不解地看著他。

　　“瑩兒，你用口放在杯緣，轉(zhuǎn)動杯子，沿著杯緣輕酌喝一圈便不會再發(fā)出噎聲了?！北毙鳒厝岬乜粗?。

　　我將信將疑地看看他，又看看手中的水杯。

　　“真的嗎？我倒是頭一次聽說這種說法，妹妹，你快試試！”王兄帶著笑腔道。

　　“哼！”我瞪了王兄一眼。

　　之后便低下頭，按照北玄楓剛剛說的方法轉(zhuǎn)著杯子，沿著杯緣飲起水來。

　　完成后，我放下水杯，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和喉嚨。

　　“好像確實舒服多了?！蔽艺f道。

　　隨后很長一段時間，我真的沒有再打嗝了。

　　記憶中的笑聲逐漸遠(yuǎn)去，此刻，我注視著這格局容貌依舊的尚膳堂，心里真是萬般滋味不得解。

　　到這一刻，我才真正體會到物是人非這一成語壓在人心頭的沉悶。

　　“公主，公主……”炎彬輕喚著出神的我。

　　我抬眼望著他，只聽他輕輕地說道：“公主，我們偷偷地進(jìn)去可好？”

　　不知為何，我竟一下興奮了起來，仿佛一瞬間回到了當(dāng)年。

　　“好！”我壓低聲音，興奮地笑著答道。

　　說罷，炎彬便拉著我，悄摸摸地往尚膳堂后廚走去。

　　今日夜宴，后廚在尚膳堂總領(lǐng)林宥的看顧指揮下井然有序地進(jìn)行著膳食烹飪。

　　幾年未見，林宥頭上的白發(fā)又多了些許，精神頭倒是還不錯。

　　炎彬向我使了使眼色，意思是問我要不要上前打聲招呼。

　　我搖搖頭，輕聲道：“先偷吃的再說！”

　　這一刻，我仿佛和當(dāng)年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女孩再次重疊了。

　　炎彬用輕功帶著我避開了所有人的耳目，輕松地上了屋頂。

　　我們在屋頂慢慢地踩著瓦片來到了以前的“老地方”。

　　我驚奇地望著這被我們改造過的“老地方”，暗窗竟然依舊存在。

　　少時，王兄和我還有炎彬第一次來偷食時沒有經(jīng)驗，不僅撞見了北玄楓，后來還被下人發(fā)現(xiàn)了。

　　結(jié)局就是此事傳到了父王的耳朵里。父王將我們都罰了一頓，卻唯獨沒有責(zé)罰王叔，甚至連過問都沒有。

　　可明明王叔也是偷偷前去尚膳堂，才偶然與我們撞見的。

　　雖然不知道他去尚膳堂干什么，可父王也理應(yīng)過問一下，沒想到竟然這么信任他。那時的我，心里竟然有那么一絲絲的醋意。

　　后來我們便有經(jīng)驗了，從屋上走。王兄和炎彬還親力親為地在屋上開了個暗窗，以方便我們偷食時的進(jìn)入和撤退。

　　炎彬?qū)荡暗膿醢迥瞄_。我探頭望著后廚屋里的動靜。

　　只見一個腰身粗壯，身圍白色廚衣的庖廚正在掌勺起鍋一份蜜汁雞。

　　我再仔細(xì)定睛一瞧，“胖叔，是胖叔?！蔽倚老驳?fù)u著炎彬說道。

　　炎彬笑著點頭。

　　我示意炎彬給我一個小暗器，隨后便見他往袖口一模，再一張手，一個彈丸大小的鐵珠便出現(xiàn)在他的掌心。

　　我嘿嘿一笑，拿起小鐵珠朝胖叔的頭上扔去。

　　胖叔撓了撓頭，左右張望無果后，抬頭望向屋上。

　　我揮手向他打招呼，他驚異萬分，不加思索地張口，公主二字眼見就要脫口而出。

　　我迅速做了個噓的手勢，再比劃著示意他讓打發(fā)走其他人。

　　胖叔點點頭，立馬心領(lǐng)神會。

　　隨后便見他同周圍人說了一陣子。那些人便都陸續(xù)走出了屋。

　　炎彬帶著我從暗窗跳下，平穩(wěn)著地。

　　“胖叔！”我激動地抱著胖叔喊到。

　　“公主，我的小公主，真的是你！”胖叔瞬間紅了眼眶。

　　“是我，胖叔。我回來了。”我說道。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先前聽說公主回宮，我都不敢相信。后來，還是炎彬這小子找到了我。我見到他后才相信真的是公主回宮了?！迸质迥I道。

　　“炎彬哥哥，你早見過胖叔了？你怎么不和我說？”我嗔怪道。

　　還未等炎彬開口，胖叔便說道：“公主，你莫怪這小子。他也是前兩日才尋得我的，知道公主平安，胖叔我也就放心了。”

　　胖叔平復(fù)了一下哽咽的喉嚨，接著道：“炎彬都和我說了往日公主的經(jīng)歷。胖叔知道，此次公主回來是做該做之事的，如今公主身處這上興王宮，已不似王上和王后……”，胖叔頓了頓道：“還有王子殿下在時。胖叔我如今是一名末廚，身份低微，若是隨意出入韶華殿，難免會讓那些人尋了公主的短處。再說，炎彬這小子也是為了保護胖叔我。他是怕有人會對我不利?！?p>　　我望了望炎彬，又看向胖叔道：“胖叔，在我心里，你永遠(yuǎn)是我最好的胖叔。”

　　說罷，我又緊緊抱住了他。

　　胖叔呵呵笑著，隨后又輕輕推開了我，寵溺地說道：“我的小公主殿下，你長大了，可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了。就算是胖叔，你也得忌諱男女有別?！?p>　　看著胖叔敦厚的模樣，我也不自覺的紅了眼眶。

　　“公主，剛剛晚宴你一口未食，此刻定是餓了，還記得我們是來干什么的嗎？”炎彬俏皮地說道。

　　這是他顯少有的模樣，也只有在我和王兄面前他才會如此。

　　“對對對，來，這是胖叔剛做好的蜜汁雞，公主你快來嘗嘗。”說著，胖叔便凈了凈手，嫻熟地扯下一個雞腿。

　　轉(zhuǎn)身遞給我道：“公主，胖叔記得這蜜汁雞你就愛吃雞腿，女孩子嘛，就應(yīng)該挑好的吃！”

　　我接過雞腿，聞著熟悉的香味，開心地笑著，如同少年般不顧形象儀態(tài)地大快朵頤起來。

　　“慢點吃，公主還真和小時候一樣，一點沒變！”胖叔呵呵笑著，又端了一盞奶茶遞給我。

　　我咽下口中包著的大口雞肉，伸頭喝了口奶茶歇氣。

　　“好你個死胖子，又在耍哪門子的寶，把人都趕了出來？”

　　隨后便聽得門外傳來一陣連續(xù)的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