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于蘇小七,各種傳言添油加醋,以訛傳訛,在人們的心里,他無疑是那種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一個不順眼就滅人滿門,殺你全家的人。
當(dāng)然,也是無數(shù)少女心目中風(fēng)度翩翩,玉樹臨風(fēng)的青衫劍客。
誰能想到,會是這么一種形象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
更主要的是,他們還把他給得罪了。
就在眾人心若死灰,等待死亡降臨的時候,樓下突然一陣騷動,接著一群人就這么沖了進(jìn)來,然后順著樓梯向兩邊站開。
醉仙人的大門那里,幾個人快步走進(jìn)酒樓,領(lǐng)頭一個,一身血紅色長袍,在他身后,跟著幾個氣質(zhì)不凡之人,足有七八人之?dāng)?shù),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所有人滿是不解,看著這突然出現(xiàn)的一行人。
看這陣仗,莫不是將軍府的高手?
那可就真有好戲看了。
那位白姑娘也以為是自家父親派來的援兵,一顆心不由得升起了一絲希望,抬頭看去,卻發(fā)現(xiàn)來人她根本就不認(rèn)識,只是很快,她就看到了一個熟人。
那是一個滿臉絡(luò)腮胡須的漢子,正是在山里負(fù)責(zé)剿殺巨猿的天機閣長老劉老成。
只是此刻他看起來一臉的敬畏,每走一步都顯得小心翼翼的,甚至連頭都不敢抬。
不僅是他,他身邊的人都是如此。
劉老成的威風(fēng),他們在山里的時候可是親眼所見的,而且他還是天機閣的長老,青鸞郡任何山上宗門和山下勢力,在他面前,都得小心應(yīng)對,但此刻卻顯得如此卑躬屈膝,那么走在面前的紅袍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僅是所有人,就連蘇小七都滿是不解。
作為天機閣的殺手,對于天機閣他自然無比的了解,劉老成雖然只是末席長老,但在天機閣的勢力不可謂不大,能讓他這般謹(jǐn)小慎微,束手束腳的人,身份地位絕不一般。
唯有云素音,一臉淡然。
她向來如此。
就在所有人都在猜測這紅袍男人是什么身份的時候,紅袍男人已經(jīng)停下了腳步,他身后的所有人自然也跟著停下腳步。
紅袍男人雙目四處掃視,像是在尋找什么,然后就停在蘇小七身上。
接著,他便快步上樓,一直到蘇小七面前,在眾目睽睽之下,砰然下跪,跪在蘇小七面前!
這個舉動,已經(jīng)讓人瞠目結(jié)舌,所以劉老成等人一時間無法回過神來,只得跟著跪了下去。
整整齊齊。
酒樓中,一切似乎都靜止了一般,只有膝蓋與地板相撞發(fā)出的聲音,聲音并不大,此刻聽來,卻比奔雷還要震撼人心。
“天機閣閣主,司馬嘉,參見七公子!”
紅袍男人的聲音,傳遍整個酒樓。
人們還來不及震撼,一聲聲參見,此起彼伏。
“天機閣駐青鸞郡分部朱有為,參見七公子?!?p> “天機閣駐長寧郡分部郭太青,參見七公子?!?p> “天機閣駐永安郡分部胡木森,參見七公子?!?p> “天機閣駐順昌郡分部李琪,參見七公子?!?p> “天機閣駐廣渠郡分部黃浩然,參見七公子。”
“天機閣駐荊南郡分部楚相玉,參見七公子?!?p> “天機閣駐青鸞郡分部劉老成,參見七公子。”
整個酒樓中,所有人都覺得快要窒息一般,身體更是不由自主的想要跪倒在地。
這一聲聲參見,這一個個人名,都如同一記記重錘,敲打在人們的心上。
這些人大多沒什么名氣,但他們名字之前的前綴,都是天機閣。
就在眾人以為這場參見就要結(jié)束的時候,二樓突然跑來一個紅裙女人,驚慌失措的跪在紅袍男人的身后,顫聲道:“天機閣駐青鸞郡分部李月容,參見七公子。”
蘇小七此刻的震撼,一點都不比酒樓中其他人少,甚至還要更甚,因為這些人所參見的對象,是他自己。
好在云素音似乎早已料到會有這一幕,拉了拉蘇小七的手臂,低聲提醒道:“還不趕緊叫他們起來?!?p> 蘇小七這才急忙上前扶起紅袍男人,一邊道:“諸位前輩快請起?!?p> 紅袍男人一邊起身一邊道:“多謝七公子。”
就在眾人都松了一口氣的時候,樓下眾人異口同聲的一句“多謝七公子”,嚇得所有人魂飛魄散,有些膽小的,就這么軟倒在地。
司馬嘉起身后,雙眼開始打量蘇小七,眼神中充滿了恭敬與贊賞,這位負(fù)責(zé)監(jiān)控整個華夏帝國山上宗門和山下勢力的天機閣閣主,此刻面色有些歉然,“事出緊急,荊河十六洲未能一同參見公子,還望公子恕罪?!?p> 蘇小七一時之間有些緩不過來,只得道:“閣主大人嚴(yán)重了?!?p> 司馬嘉看著蘇小七身邊的云素音,笑著道:“云姑娘,我們又見面了?!?p> 云素音點了點頭,淡然道:“閣主大人別來無恙?!?p> 司馬嘉哈哈笑道:“還好還好,云姑娘在昊天宗的事跡,就算是我聽了,都覺得過癮,一人一船,就蕩平了整個昊天宗,爽哉,快哉!”
云素音卻是突然伸出了一只手,笑著道:“閣主大人別忘了,還有前幾天那頭白猿,你們劉長老可說了,有一半賞金是要給我們的。”
司馬嘉一愣,隨即哈哈大笑,“云姑娘不愧是姑蘇城出來的,這行事風(fēng)格,跟我華夏帝國當(dāng)年的云芝皇后簡直一模一樣?!?p> 然后他對著樓下喊道:“劉老成?!?p> 滿臉絡(luò)腮胡子的劉老成急忙上前,“屬下在?!?p> 不用司馬嘉說什么,他自然知道該怎么做,可他實在沒有那么多錢,只能看向自己的上司朱有為。
朱有為是一個黝黑的精瘦漢子,此刻上前道:“閣主大人突然召集,事出突然,所以……”
司馬嘉皺眉道:“這么說來,云姑娘的賞金,你們今天是拿不出來了?”
眾人急忙跪下,“請閣主大人責(zé)罰!”
酒樓的紅裙女人突然道:“屬下這里可以先拿出來,不知道這次的賞金是多少?”
一聽這話,樓下眾人都松了一口氣,劉老成急忙道:“兩萬五千金?!?p> 這個數(shù)目一出口,所有人頓時咽著唾沫,這可是一筆天大的數(shù)目啊。
得是什么樣的任務(wù),才能有如此豐厚的賞金?
他們當(dāng)然不知道,這個數(shù)目,只是這次任務(wù)賞金的一半,由此可見,天機閣對這次任務(wù)是如何的重視。
聽到這個數(shù)目,那位名叫李月容的酒樓女人,嘴角微微抽搐,她這醉仙人一年的盈利,也就這個數(shù)啊。
云素音卻是繼續(xù)道:“不對,還要減掉一百七十二兩。”
這話一出,劉老成一臉尷尬,黝黑的一張老臉,竟是有些紅。
那位白姑娘一行四人,早已經(jīng)軟倒在地,渾身的衣服都已經(jīng)被汗水濕透,而那位趕車的車夫,早在一聲聲此起彼伏的參見中,就已經(jīng)跪倒在地,直到現(xiàn)在都不敢起身。
李月容微微思索了一會,便道:“屬下這就讓人準(zhǔn)備酒菜,還請七公子和云姑娘莫要嫌棄,當(dāng)然,兩千四百九十八金二十八兩的賞金也會很快送來。”
司馬嘉哈哈大笑,李月容便親自領(lǐng)著蘇小七,云素音,司馬嘉走向三樓。
很快,就有一個絕美的侍女走下樓來,冷聲道:“今日我醉仙人來了貴客,無法再招待諸位客人,為表示歉意,諸位今日的消費,皆由本店承擔(dān)。”
此話一出,樓上樓下陸續(xù)有人走出,見過了剛才的事情,而且是醉仙人請客,他們自然不會有什么不滿,要說有,那就是后悔剛才沒點幾樣昂貴的酒菜。
她接著又道:“七公子吩咐,請?zhí)鞕C閣各位前輩上樓用膳?!?p> 她一雙美眸四處掃視一圈,問道:“不知哪位是方興文方大爺?”
一直跪在地上的車夫怔怔的抬起頭來,滿是忐忑的道:“我……我是。”
侍女笑著道:“七公子說了,你也可以留下來用飯,想吃什么只管吃,算在七公子的賬上?!?p> 車夫滿是難以置信的問道:“真……的?”
侍女點頭笑道:“真的?!?p> 接著她又看著還沒離開的白姑娘等人,笑著道:“幾位實在對不住,今日本店確實不能再招待外客了。”
這位白姑娘吶吶的從地上爬起來,茫然的向著樓下走去。
這一刻,她后悔極了。
是的,她跟其他女子一樣,都希望能見到蘇小七,能跟他成為朋友,哪怕只是說一句話,可就在剛才,蘇小七就站在她的面前,她卻連跟他打聲招呼都不敢。
若不是為了所謂的面子,她也不會在那車夫的面前顯擺自己的財力,她也就不會得罪蘇小七和云素音,以至于差點丟了性命。
不論是蘇小七還是云素音,只要隨便動一下手指,她自己連同手底下的人,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之所以此刻還活著,無非就是他們根本不跟自己一般見識,無非就是自己等人已經(jīng)完全被他忽視。
他能夠記得那個車夫,甚至愿意請那個車夫留下來吃飯,都不愿動手殺自己,可見自己等人在他的眼里,是多么的不值一提。
原來自己堂堂一個將軍府的千金小姐,竟然連一個車夫都比不上。
走出酒樓的她,一臉頹喪,哪還有一點先前那種高人一等的樣子?
因為那些讓她引以為傲的東西,在那個少年面前,是如此的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