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小師妹跪到地上,對著蘇小七祈求道:“蘇小……蘇公子,求你放過我大師姐好不好,她不是有心的?!?p> 蘇小七看著她,半天才問道:“你叫荊曉敏對吧?”
少女一愣,沒想到蘇小七還記得她的名字,有些高興,但對方并沒有答應(yīng)她的要求,不由得有些擔(dān)憂,所以點了點頭。
蘇小七又問道:“你想我怎么放過她?”
這位小師妹一愣,想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道:“不要殺她好不好?”
地玄門眾人也沒想到蘇小七竟然會記得荊曉敏,有些高興,這豈不是說地玄門與這位蘇公子,有了一絲絲的關(guān)系?此刻聽到荊曉敏的要求,急忙道:“曉敏,不得胡鬧?!?p> 誰知蘇小七竟是點了點頭,“我答應(yīng)你?!?p> 聽到這句話,所有人都以為自己聽錯了,就連那位一心想要將蘇小七置于死地的大師姐,也怔怔的看著蘇小七。
除了震驚,所有人還有些驚喜,人人都知道,得罪蘇小七的人,沒有一個有什么好下場,但現(xiàn)在,蘇小七竟然會答應(yīng)荊曉敏的要求,放過康文霜,這不是進一步說明兩人的關(guān)系不一般?
眾人開始各種猜測,甚至覺得蘇小七對這小丫頭,有那么一些意思。
其實他們?nèi)绱讼胍膊黄婀郑G曉敏本就長得極美,小小年紀(jì)就已出落得如此驚艷動人,特別是那身段,任何男人見了都無法抗拒,不然上次那個車夫也不會污言穢語,差點引來了殺身之禍。
可以說,紅顏禍水這四個字,用在荊曉敏身上,那就是最貼切的詞語。
只是蘇小七先前已經(jīng)下了逐客令,他們心中縱有猜測,也不敢多做停留,開始陸續(xù)退出這破落的小院。
其實蘇小七之所以答應(yīng)下來,并不是眾人想的那般,一來他心里其實并不希望康文霜因為自己而死,更多的則是因為荊曉敏。
經(jīng)過上次的相處,蘇小七知道這是一個外表看起來兇狠,其實內(nèi)心善良的少女,他覺得這種善良很好,至少不應(yīng)該因為自己而讓她丟失了這種善良。
如果今天自己拒絕她的請求,她肯定會失落,會傷心,會覺得自己是惡人,會覺得全天下都是惡人,然后她可能就會因此而改變,從此對這個世界,對所有人,都充滿敵意。
再者,他也希望康文霜有了這次的教訓(xùn)之后,會有所改變,哪怕只是一點,也是好的。
荊曉敏站起來后,顯得有些猶豫,最后對著蘇小七道:“那個……你的名字其實也沒比我的好多少嘛?!?p> 說完這句話,她便轉(zhuǎn)身跑出了小院。
蘇小七先是一愣,看著她的背影,最后輕輕一笑。
這一切,云素音都看在眼里,她眉頭微微皺起,心里有那么一瞬間,淡淡的不是滋味。
只是這種感覺突然出現(xiàn),又很快消失。
第二天,大約中午的時候,破落的小院來了一個人,這人將一封書信和一個普通的木箱子交給蘇小七,就告辭離開。
蘇小七先是將信件拆開,看了兩行之后,臉色有些戚然,眼中也有淚光閃動。
信件是佟三娘留下的,說她和吳元會去城主府,也說他們肯定會死在城主府,讓蘇小七不要傷心,也不要給他們報仇,讓蘇小七好好活下去之類的話。
看到這里,蘇小七終于忍受不住,淚珠順著臉龐滑落,滴在信件上。
往下,就是佟三娘交代了一些后事,大致就是將仙人醉交給蘇小七,讓蘇小七好好經(jīng)營,雖然掙不了什么大錢,但溫飽不是問題,而木箱里放的,就是仙人醉的房契和地契,還有帝國頒發(fā)的經(jīng)營許可文書。
整個信件,字里行間,都展現(xiàn)了一種長輩對晚輩的關(guān)懷和期望,這讓蘇小七更加心酸。
之后,就再沒什么其他人和事出現(xiàn)在這個破落的小院,蘇小七和云素音住了幾天后,便啟程離開,一路向北。
因為云素音坐不慣馬車,所以這一次,他們直接選擇了步行。
其實在九州大陸上,除了馬車,還有許多千奇百怪的交通工具,特別是像華夏帝國這樣的超級大國,在每一洲都設(shè)有飛舟仙渡,不僅平穩(wěn)舒適,而且速度極快,也很安全,是跨洲遠行必選的交通工具。
在青鸞郡就設(shè)有這樣一個飛舟仙渡,只是對于這種東西,蘇小七不敢想,因為沒錢。
當(dāng)然了,他也不著急,這次北上,是三年五載,還是十年八年,對他而言,都差不多。
如今蘇如凡的事情已經(jīng)解決,接下來的事情無非就是去了解當(dāng)初自己的母親為何要前往極北之地,又為何死在哪里?還有就是追尋自己的身世。
最后,就是看看外面的世界,了解這個世道。
既然活著,就得多走走,多看看,否則豈非浪費了這大好人生?
離開潘陽鎮(zhèn)的時候,蘇小七本來想跟陳家爺孫說一聲的,只是當(dāng)他走過石拱橋,走到那棟宅子前,抬起手準(zhǔn)備敲門的時候,卻又放了下來,然后將佟三娘留下的箱子,放在了門前,就這么轉(zhuǎn)身離開。
倒不是因為他內(nèi)心對陳老頭的恐懼,而是他不喜歡那種離別時的場景。
上次跟吳元和佟三娘分別,一別就是永別,他怕。
而離開潘陽鎮(zhèn)的第一件事,自然是找到天機閣,接取幾個任務(wù),總得先把陳老頭和陳青青的錢還了再說,然后再賺取一些路費,往后如何,再做打算。
他不喜歡殺人,但沒辦法,除了這個,他實在不知道還有什么能夠掙錢,而且他也只會這個。
以前蘇如凡在的時候,他還不覺得銀子的可貴,對金錢也沒什么概念,自然也不會跟別人攀比什么,只要餓了有飯吃,困了有地方睡,冷了有衣服穿,他就覺得很滿足了。
可蘇如凡走了以后,他才明白,原來僅僅是以上這些簡單的東西,對他來說就已經(jīng)很困難。
若不是遇上劉長老,若不是進入天機閣,恐怕早在兩年前,他就算沒有餓死,也早已不知道凍死在哪個角落了,更別說修行和查探蘇如凡的死因。
其實直到今天,蘇小七還是不明白當(dāng)初蘇如凡為何要上昊天宗。
表面看起來確實是城主府所為,但很明顯,事情遠遠沒有那么簡單,特別是牽扯出了姑蘇城和天機閣之后,蘇小七更加肯定蘇如凡上昊天宗,并死在昊天宗,絕不是城主府的謀劃。
至于真正的原因,或許只有解開自己的身世,才能知道。
也就是說,要想知道這一切,就得先解開自己的身世。
兩人所走的路,依然是上次去青鸞郡的那條路,要去北方,就必須經(jīng)過青鸞郡,而要去青鸞郡,就只有這一條路可走。
因此,這條路上任何時候,都不會沒有行人。
只是進入上次蘇小七與地玄門廝殺的那座大山之后,人流就開始少了。
因為這條山路崎嶇難行,而且常有猛獸出沒,所以官家在開辟官道的時候,繞過了這座大山,只是走官道就得多出至少兩天的路程,所以一些身懷絕技的膽大之人,依然會選擇這條山道。
此刻,山道上就有一輛馬車緩緩前行。
趕車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精壯漢子,車上坐了一個女子和一個婢女,除此之外,還有兩個隨從。
那漢子突然道:“幾位客人小心了,這里可有狼群出沒,上次那位蘇公子,就是在這里跟狼群進行了一場廝殺……”
那婢女忍不住問道:“你真見過蘇小七?”
這一路上,這車夫可沒少說蘇小七的事跡,還說上次去青鸞郡參加起朝山的大會,蘇小七坐的就是他的馬車,每次說起蘇小七的時候,那都叫一個口若懸河,洋洋得意。
可不?那位鼎鼎大名的蘇公子,當(dāng)初可是坐過他的馬車的,只是一想到坑了那位蘇公子的五兩銀子做那種事,他就有些心虛,似乎生怕那位蘇公子突然出現(xiàn)找他算賬一樣。
他當(dāng)時也不知道那位蘇公子竟然這么厲害啊,不然就算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坑他的銀子的。
一聽這婢女的話,漢子頓時多了幾分傲然,笑著道:“那可不,姑娘你是不知道,我當(dāng)時就是從潘陽鎮(zhèn)拉著蘇公子到這里的,只是因為狼群的緣故,馬車毀掉了,我也就只能獨自回去了?!?p> 說到這里,他有些失落。
現(xiàn)在想想,當(dāng)初應(yīng)該跟那位蘇公子一起去青鸞郡的,別的不說,回家也好跟自家兒子顯擺顯擺不是,讓他知道他爹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免得總跟他娘親數(shù)落自己。
婢女好奇問道:“那位蘇公子是個什么樣的人???”
這個問題顯然那個女子也有些興趣,所以雙眼也看著趕車的漢子,等待他的回答。
趕車的漢子想了想,回憶道:“怎么說呢,那位公子看起來跟普通人其實也差不多,背著一把劍,長得那叫一個玉樹臨風(fēng),關(guān)鍵是心地好,看著我馬車毀了,馬也死了,施舍了不少銀子,這不,現(xiàn)在的馬車和馬,有一半的銀子就是那位蘇公子出的。”
說到這里,他嘿嘿一笑,繼續(xù)道:“我也就是沒有女兒,不然肯定叫我女兒嫁給他?!?p> 那婢女翻了一個白眼,如今整個荊河十六洲,恐怕這樣的想法不止你一個吧,你就算有女兒,輪也輪不到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