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啪地一聲收起折扇,笑瞇瞇地伸著折扇作出一幅要阻止他行禮卻又來不及阻止的虛偽模樣,道:“何必多禮。郡主又不是在意這些繁文縟節(jié)的人?!?p> 韓傾城行完禮,從容放下雙手,神色十分坦蕩:“寧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舉手之勞多行個禮,不過聊表心中對郡主敬意罷了,世子不必放在心上?!?p> 論口舌,十個李玄也斗不過一個韓傾城,李玄很有自知之明,所以吃了癟心里頭雖然不爽,卻也無心找回場子,因為自己也知道肯定找不回來。于是只依舊只能當(dāng)做我沒聽懂的樣子,輕輕點著折扇,臉上笑容從容坦蕩:“哦,我沒放在心上。傾城公子你繼續(xù)忙,我和九娘就先走了?!?p> 武慧兒還在摸著韓傾城的白馬,戀戀不舍地摸來摸去,摸得白馬都開始不耐煩了,抬頭看著自家主人,眼底帶著深深的鄙視。
李玄此人,果然不是很靠譜。說好一起入宮的,結(jié)果到了宮門口,他說自己沒帶魚符,搖著折扇又要回去。武慧兒氣得飛起一腳直接將他從宮門口踹飛到了宮城大街。李玄在一眾宮門郎和內(nèi)侍的目瞪口呆中,從宮門一直滾到了宮城大街,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從容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然后撿起折扇優(yōu)哉游哉地離開了。
“郡主果然勇武過人。”宮城門郎將顫抖著小心肝夸贊道,一旁的守衛(wèi)們也忙不迭點頭贊同。
武慧兒甩了甩腳,看著守門郎旁邊的一個看起來略有幾分眼熟明顯不是這個宮門守衛(wèi)的小守衛(wèi)笑瞇瞇道:“過獎了過獎了。小將軍,麻煩你給我?guī)妨?。?p> 小守衛(wèi)都快嚇哭了:“郡主,我不是帶路的,我只是守門的,守門的!”要死了,郡主一看就心情不好,韓王世子直接踢飛了,更別說他們了,說不定會直接打死的。
武慧兒面無表情地哼了一聲,小守衛(wèi)嚇得手里的刀哐當(dāng)一聲掉了,腿一軟就要下跪,被武慧兒揪著脖頸邊鎧甲的縫隙扯了一把,沒能跪下去,戰(zhàn)戰(zhàn)兢兢站在一旁,哭喪著臉看著武慧兒,求饒道:“郡主,我真的只是個守門的,郡主大人大量,饒命啊~”
武慧兒只是要個人帶路罷了,看他如此要死要活要饒命的,也沒逗弄的心情了,伸手拍了拍他胸前的鎧甲,道:“行了行了,別老在宮門口給我下跪,你這是生怕御史臺沒借口來攻擊我是不是?守你的門去。”
武慧兒拍這守衛(wèi)胸口根本就沒用力,然這小守衛(wèi)卻十分夸張,一下退出去好幾步,一直退到有人的地方,才仿佛找到了靠山,勉勉強強一臉怯弱之色地站好了。
逗完這小小武衛(wèi),武慧兒轉(zhuǎn)身打算只身進(jìn)宮,卻聽得宮城大街北邊傳來一聲疊一聲的呼喊。
武慧兒回頭,看到一輛馬車大街北面疾馳過來。馬車到了宮門前面不遠(yuǎn)才放緩了速度。一個腦袋從車門里伸出來,向武慧兒方向喊道:“九娘,九娘,等等我?!?p> 不用看臉,光聽這賤兮兮的聲音和語氣武慧兒就能認(rèn)出來人是長樂郡王府的嫡次子李茂。還隔著老遠(yuǎn),李茂就長長伸著脖子,將小腦袋伸出老遠(yuǎn),看著前方的武慧兒,一雙眼睛都笑得瞇了起來。
武慧兒隨腳踢飛了腳下的一塊碎石頭。石頭帶著勁風(fēng)險險的擦著李茂的鼻尖飛了過去。李茂反應(yīng)很快,石子還沒飛過來,腦袋已經(jīng)縮進(jìn)了馬車?yán)铮L(fēng)聲過去之后好一會兒方怯怯地伸出腦袋往石頭飛過去的方向回頭看一眼,發(fā)現(xiàn)石頭確實已經(jīng)不見蹤影了,才又小心翼翼地將脖子伸了出來。仍舊樂呵呵的看著滿臉郁卒的武慧兒。
武慧兒插著腰站在宮門外,語氣十分不善,等著李茂問道:“你找我做什么?我現(xiàn)在要進(jìn)宮,沒什么急事就先等著?!?p> 李茂看武慧兒一臉喪氣,小心地將脖子縮了縮,然頭還是勇敢地露在馬車外,一副謹(jǐn)慎又悍不畏死的模樣。如此片刻,見武慧兒仍舊插著腰,沒有繼續(xù)動手動腳的打算,李茂便開心的樣子跳下馬車帶著一臉賤兮兮的笑容朝著武慧兒奔跑了過來:“是急事,急事,你先等等我。我陪你一起進(jìn)宮。我知道陛下找你做什么?”
武慧兒瞇了下眼睛嗯了一聲(→_→):這小子整日正經(jīng)事不干,各府里晃蕩,消息靈通些倒是正常的,那就先聽聽他的說法,要是有用的消息就帶著他也無妨,要是給我無用的消息,還浪費我大把時間,就跟李玄一樣送他一程。
奔跑中的李茂打了個寒戰(zhàn),跟在他身后的奔跑著的侍衛(wèi)們也打了個寒戰(zhàn)。
被武慧兒涼颼颼的眼神打量著,李茂脖子都快縮得看不見了,但臉上還是掛著賤兮兮的討好的笑容,勇敢地繼續(xù)說道:“楊相國給陛下引薦了一位很厲害地樂師呢?陛下和貴妃都很喜歡這個樂師。但是這個樂師跟陛下提起了九娘,好像是有什么事情想要見你呢?”
武慧兒有點訝異,她回想了下最近一兩個月得罪過的人,好像沒有什么厲害的樂師誒:“樂師?想見我?”一個樂師想見她,陛下竟然就找她進(jìn)宮,什么樂師這么厲害。
李茂是個很實在也很善良的皇家紈绔,對武慧兒那叫一個掏心掏肺肝腦涂地赴湯蹈火在所不惜。當(dāng)初他主動向武慧兒投誠的時候,就是因為被別的皇家子弟欺負(fù)得太厲害了,心里害怕又扛不住揍,然后聽說武慧兒打架厲害,可以打遍長安無敵手,暗戳戳尾隨過武慧兒一段時間,見過武慧兒胖揍那些不知好歹膽敢招惹她的別家紈绔時的英勇姿態(tài),果然是傳言不虛,于是就屁顛屁顛的跑上武府死皮賴臉地要追隨武慧兒當(dāng)小弟。
李茂一陣猛點頭,道:“嗯嗯,那個樂師好像不是漢人呢!名字倒是很文雅,叫修遠(yuǎn)兮,估計是到長安以后找人取的,不倫不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