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東西?”
所有人勒馬止住勢頭。
只見一道灰影從遠處掠來,帶著咔呲咔呲的機括聲,掀飛樹葉,卷起一層灰浪,朝余堯等人襲來。
同樣,一陣泥土翻滾,其后地下似乎有什么東西,帶著一條黃線,一路遇山開山,遇石破石,遇樹拔樹,直直追著灰影。
百米,五十米,二十米,幾乎眨眼便快要接近。.
“來勢洶洶,似乎是個人?不過追著其的到底是什么?這般作態(tài)。”
破戒和尚面色凝重,摩挲著念珠的手不由微微用力,發(fā)出吱吱的聲響。
潛土于地,開山裂石,怎么也不像是人?
“不管怎樣,在妾身看來,先把那帶頭的灰影腌臜貨給收拾掉才好?!?p> 桃花夫人看著越來越近的灰影,面若寒霜,冷聲道。
禍水東引,這般雞賊,該殺!
就待桃花夫人剛剛說罷,灰影便已離余堯等人十米不到,抬頭,是一張五官皺縮成一團的臉,看了余堯等人一眼,沒有說話,手一搓,破舊的大褂一下子張開,如大鳥起飛般,數(shù)不清的銀針飛鏢從其身上飛出。
“好膽!”
破戒和尚粗黑的眉毛一跳,怒聲道。
腳在鞍側(cè)一踢,整個人從馬上飛下,身上袈裟猛地大風鼓脹般卷起。
袈裟伏魔功!
噼里啪啦。
數(shù)不清的暗器如天河之水般傾瀉在袈裟上,發(fā)出金屬交鳴的聲音。
只見原本氣勢洶洶的破戒和尚被震得連退三步才止住不斷后退的身形,重新將袈裟披在身上,看了眼出現(xiàn)幾個明顯孔痕的袈裟,眼里閃過一絲肉疼,大叫道:
“點子扎手,小心其暗器?!?p> 他的袈裟乃是由雪域天蠶絲加軟金合造,沒有傳說佛祖袈裟水淹不破,火燒不盡那么玄乎,但防御力亦是驚人,至少普通刀劍銳器是難以劃穿的,如今卻被這怪人扔出的暗器生生擊出幾個孔痕,可想力道有多大。
段紅林有些詫異地看了眼破戒和尚。
他不認識這禿驢,畢竟常年在蜀地生活,對這江南武林恨不熟悉,不過能接住其一記天女散花,卻也不是弱手。
不過不是弱手又怎樣,能抵得過身后那個怪物?
段紅林眼底出現(xiàn)微不可見的恐懼,大褂下機括聲響起,速度再次提了個檔次,忍住大腿肌肉的抽搐,準備越過余堯等人,不過在此之前,還得麻煩這群人下。
段紅林手一抖,一朵精致的小十二品鐵蓮出現(xiàn)在手掌心。
“諸位小心,此乃十二品孤煞鐵蓮,雖不致命,鐵毛針入體,卻少不得數(shù)月臥床,身后有一妖物,擋劫之恩,來生再報?!?p> 段紅林語速極快,輕聲說罷便將鐵蓮往天空一扔,同時左手微抬,“咻”的一生,一只鐵爪飛出,牢牢抓住一根粗大的樹干,鐵索收縮,整個人直接飛了出去。
而扔在空中的鐵蓮卻開始猛烈顫抖,似乎隨時都要崩開。
桃花夫人等人又驚又懼,明顯聽過這精致鐵蓮的名聲,來不及多言,便開始尋地閃避。
嘭!
一聲脆響,只見滿天的牛毛細針從鐵蓮里射出,密密麻麻猶如三月春雨,潤物細無聲,卻又雨過地皮濕,肉眼可見之處,無論是大樹,還是石塊,道路,瞬間出現(xiàn)一個個小到看不見的微孔,量變引起質(zhì)變下,堆砌在一起,生生射入地下,樹身,帶起一片泥土與木屑混勻的霧霾。
段紅林見此心底才松了口氣,不著痕跡地瞥了眼身后快速的黃線。
“希望這群人能堅持久些吧,擋住那個怪物吧?!?p> 忍不住低聲道,說罷便繼續(xù)向前奔逃。
雖然這群陌生人應該本事不差,但心底里講,段紅林并不相信他們能擋住身后的怪物。
“好吧,不過身后的怪物到底是什么???”
一個聲音道。
“蛇,一頭巨蛇,依我看,怕是傳說中的大妖!”
段紅林沉吟會,立馬說道。
說罷便臉色大變,猛然回頭,只見一個長相普通,鷹鉤鼻醒目的男子站在遠處的樹枝上,抱著一把漆黑的劍,看著他。
不再言語,段紅林心中猛然一突,左手往大褂里一淘,頭也不回地朝身后扔出兩顆鐵球,右手飛爪繼續(xù)探出,一下子抓住十數(shù)米開外的枝椏。
玩暗器的最注重什么?心靈手巧罷了。
手巧是基礎(chǔ),心靈是天賦,光有手巧,最多成為一個匠人,唯有心靈,方可成為真正的大師。
作為蜀地唐門當代大師兄,他自然心靈至極,感知力驚人,沒多人能欺入其三丈之內(nèi),而能欺入的,自然不是簡單人物。
“要遭!怕是遇見兇人了?!?p> 段紅林暗道。
“希望地雷瓜能拖延下時間吧?!?p> 來不及思考為何這人能一下子脫離十二品孤煞鐵蓮映射范圍,段紅林現(xiàn)在只想逃命,他家破人亡之仇尚沒有報,怎能死在這里?
不過下一刻他卻呆住了。
銀光倒卷,似是九天之上瀑布直流,剎那孤鴻,又像雷霆風嘯而過。
余堯只出了兩劍,一劍直接將兩顆地雷瓜斬成四半,落入周遭,炸起層層灰浪,一劍颯如流星,斬斷段紅林的飛爪鐵鏈,隨后腳步一起,落在其身前,逼的段紅林只得后退。
“呼,你是何人!”
段紅林拼命調(diào)整呼吸,身子緊繃,兩把諸葛弩落入掌心,死死地看著身前的余堯。
“問別人前,不該先交代下自己嗎?”
余堯負手而立,劍落于手,隨意劃在地上,打量著段紅林,準確地說是在打量其那雙精致如玉石般的手。
“禍水東引,率先出手,還有資格亂吠,閣下莫非是貓,有九條命,能挨九劍?”
段紅林臉色一紅,自然知道自己不對,下一刻卻是著急道:
“我不管你是誰,好心說一句,既然你本事強,那便你的幸運!快隨我一起走,不然待會誰都走不了!”
說罷便準備繞過余堯,準備離開。
誰料其剛邁步便只覺心底一寒,似被什么恐怖怪獸盯住,一動便會死,驚得背后冷汗直流。
這種如芒刺背的感覺,就像被身后的怪物追逐時的感覺。
段紅林回過頭,果然看著一言不發(fā),看著自己的余堯,不由苦著臉道:
“兄臺,確是我不對,我求求你快走,不然真的走不了了!待到離開這,你要怎樣我都依你如何!”
余堯搖了搖頭,只道:
“我只問你一句話,你可是從黑山寨而來?”
段紅林一驚,臉上浮現(xiàn)錯愕之色,可是轉(zhuǎn)瞬卻消失,不知道余堯為何會如此問,按王英所言,他們前往黑山寨可是絕密至極,知道的人不超過只手之數(shù)。
剛想說話,遠處卻傳來怪異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