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武的男人手持銀戟,在亂軍之中沖殺。他巨大的身材不斷地奪過騎士的戰(zhàn)馬,將戰(zhàn)馬撕成兩半,又將騎士拖到身前來,長戟插入胸膛。
這里是光暗交界之地,前方渾身披著金色戰(zhàn)鎧的騎士們趾高氣昂的站在灰暗的天空下,而自己身后卻是無盡的黑暗,宛若黑壓壓的烏云一般的士兵整齊劃一的站在他背后。所有的鬼兵鬼卒全部身披鐵甲手持刀劍偉岸矗立。即使沒有遠(yuǎn)方的騎士來的那般耀武揚(yáng)威,卻是各個挺直了脊梁,盡管了解自己要面對什么樣的命運(yùn)。
男人手中銀戟一擺,戰(zhàn)爭一觸即發(fā)。他率先沖向亂軍之中,手中的銀戟狂暴的甩動,隨之而來的還有他肆無忌憚的大笑與激昂雄渾的高歌!
所過之處人馬皆為碎塊!
他身后的士兵也是不敢退后,所有人都唱著雄渾激蕩的高歌,揮舞著手中的刀劍,肢解敵人或是被敵人肢解。
越來越多的天使...魔王...魔鬼軍團(tuán)...泰坦與眾神齊齊隕落!
渾身金鎧的男人在山坡之前站定,手中的銀戟已經(jīng)被將士的鮮血染紅。他手中銀戟依舊狂擺,宛若修羅惡魔一般將接近他周身的戰(zhàn)士紛紛斬碎!周身護(hù)的密不透風(fēng),接近的人根本沒有辦法觸碰到他,被那勁風(fēng)即使是劃中,也會被分個四分五裂!
而山坡上的三位主帥看著山坡之下耀武揚(yáng)威肆意沖殺的男人,卻是毫無辦法,手中的長槍,權(quán)杖那是握了又握,嘴唇咬破溢出鮮血,可就是沒有任何辦法。
最后他們不準(zhǔn)備繼續(xù)忍耐了!三位主帥躍身而下。腳踏八足天馬身披淡藍(lán)長袍的君王握緊了手中的長槍,狠狠地向沖殺的男人投擲而去!金槍劃過天空,宛若一道璀璨絢爛的流星劃過天際!
赤裸著上身露出精健肌肉的中年男人手中持權(quán)杖,背后光輪乍涌浮現(xiàn),手中的權(quán)杖上越發(fā)多的雷霆積累于其上,睜開眼!眼中似乎有雷電流淌!他腳下溢出的雷霆逐漸在他腳下匯成一座天河,天河下千萬顆星辰流淌,宛若雷霆之星憤而膨!
男人手中的權(quán)杖不再忍耐,匯聚星河一同砸向耀武揚(yáng)威的金甲男人!
本以為這是滅殺,可誰也沒想到,胸膛被長槍刺穿的男人手執(zhí)已經(jīng)被斬成兩半的長槍,長戟之上雷霆環(huán)繞!
他放聲大笑,仿佛是對這滿天神佛的蔑視:“三合之內(nèi)!斬汝大旗!”
銀戟指向的是高山之上,金碧輝煌的重旗!
.......................
恍然間,一張清秀但老態(tài)畢現(xiàn)的臉出現(xiàn)在他們上方,籠罩了整張?zhí)炜盏哪樉従忛_口說道:“這里是十八層地獄,你們在走過一半的時候會看到夜叉,他手持三叉戟將心境晃蕩之人剔除,過了夜叉便是孟婆了,好了,牛頭馬面你們暫且退下,我有話要和這小子說。”
牛頭馬面二人紛紛躬身行禮:“是,府君殿下?!?p> 一聽府君二字,陳天明頓時膽戰(zhàn)心驚,泰山府君啊!地府之中位置最高的人,更是法力通天!他陳天明算個屁啊,哪值得泰山府君這種高級大腕親自迎接?。?p> 可盡管如此,陳天明還是顫栗的將頭抬起,細(xì)細(xì)的打量那張臉,一雙鳳丹眼,如同柳葉般漂亮的眉,更是膚白如玉,只是年老將他的英姿褪去,根根皺紋如同刀刻,深的無法掩埋。但仍然不難猜出,這位泰山府君在年輕的時候也一定是世間數(shù)一數(shù)二的美男子。
此等姿容在男兒身上更有幾分英氣,沒有絲毫娘腔作態(tài)。
當(dāng)你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你。
陳天明只看到了泰山府君的無雙容顏,卻沒有看到他宛如星辰大海一般的眼睛。
那真是星河璀璨。
“陳天明?!碧┥礁p喚。
“哦哦,您請說?!币膊恢獮楹危瑒倓傄姷教┥礁龝r心中宛如驚雷一般,害怕得不能自已,而當(dāng)與那張臉對視了幾秒之后,心中恐懼全無,滿滿的一腔敬意與不畏之意。
“你知道這里是地府,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青樓,地府來者有死無生,地府去者,一去不返,你是想做這兩者哪一者呢?”
陳天明撓撓頭:“后者吧,說不定不會死了?!蹦X回路就是這么清奇。
“你真天真啊,后者指的是在死亡之時成為永生永世的孤魂野鬼,永遠(yuǎn)無法再超生的,或者說,你想做他們兩者之外的人嗎?”
“死乃注定的事,從來沒有人能夠長生不老,這只是因果輪回罷了,任何人都逃不脫因果輪回?!彼a(bǔ)上了對死亡的看法,他的語氣中,陳天明聽出了懊惱,悔恨的情緒。
那么強(qiáng)大的神,地府的君主,有什么可以懊悔悔恨的呢?
“第三種便是,成為我的寄生人,從此人鬼二界你可以自由穿梭,作為你的寄生蟲,我會在你需要的時候給你無窮無盡的力量,那力量足以滅殺一切?!?p> “但也不是沒有代價,過多的使用你就會失去自我,迷失在幻境中?!?p> 寄生蟲…偉大的地府君主竟然這么稱呼自己?
“魂格是啥?。俊边@些魂啊寄生啥的他還是第一次聽到,一臉茫然的詢問泰山府君。
“那或許是你靈魂最深處的渴望吧,有人貪婪有人暴躁,這些都是負(fù)面情緒,世間的孤魂惡鬼依靠著這些負(fù)面情緒存活著,而我們地府要凈除這些負(fù)面情緒以免他們危害到人間,然而這些負(fù)面情緒也只是表象,都是為掩蓋你最深處的渴望而存在的?!碧┥礁]有因為陳天明的失禮而惱怒,反而是格外有耐心的講解道。
“試想一下,你在極度暴躁的情緒下會發(fā)生什么?”
“我可能會…砸東西踢凳子,然后狠狠的發(fā)泄?”陳天明試探著說。
“很好,這是大多數(shù)人的反應(yīng),那么你在發(fā)泄完了逐漸冷靜下來,會是什么樣的情緒縈繞著你?”泰山府君仿佛對這個答案很滿意,饒有興趣的聽著接下來他會如何作答。
“嗯…可能是空虛悲傷一類的吧,抱著膝還會偷偷地掉眼淚。”
“我對你很滿意?!碧┥礁樕蠏熘Γ樛皟A了傾。
可這小小的動作令陳天明感到極大的威壓,一時間他竟無法呼吸。
泰山府君收回了探出的頭顱,接著說:“你看,這小小的動作竟產(chǎn)生了四種負(fù)面情緒,其實,在你將你想要表達(dá)的情緒表達(dá)完,那一小段的特殊時間,就是你真正的渴望追求!”
陳天明聽此不得不摸了摸臉,自言自語呢喃道:“那…那應(yīng)該是你最渴望的東西?!?p> “沒錯!”泰山府君興奮地說。
“如果你將我的靈魂全部抽走,那我是不是就變成一具沒有感情的行尸走肉了?”陳天明提出了這個問題。
泰山府君的笑容立刻全部收斂了:“沒錯?!?p> “抱歉恕我拒絕,人沒有感情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戰(zhàn)無不勝,可怕的人皆可凌辱之?!标愄烀鞑恢谰芙^這位可怕的帝王會是什么樣的后果,他只知道,人皆貪婪,“過多”的機(jī)會看似很多,可是在欲望面前,“過多”連個屁都不是。
“考慮好了叫我哦?!碧┥礁恢边@么笑瞇瞇的,貌似沒有因為拒絕而惱怒。
............
陳天明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片小路上。
那就是他回家的必經(jīng)之路,還是與被牛頭棍子擊倒時一樣的時間,絲毫未差,渾身上下毫無傷痕,書依然完好如初,但感覺自己精神頭簡直翻了一倍,神清氣爽,走起路來簡直帶著風(fēng)一般。
他絲毫沒有懷疑這全是個夢。
誰家的夢這么長還只是一瞬間的事??!
陳天明的家庭應(yīng)該是全中國最多的家庭了。
一家四口,小康家庭,父母都有著穩(wěn)定的工作,家庭美滿和睦,在九十平方米的房子里一家人高高興興的吃著飯,父子二人大聲大聲吹著牛B,討論著國事如何如何,母女二人一邊朝丈夫哥哥投去大量的白眼一邊小聲的討論著這個包如何好看,這只口紅如何如何漂亮這種的話題。
飯后,父子二人坐在電視機(jī)前看足球比賽,討論著這場誰輸誰贏,有時爭得耳面赤紅還要賭一下啥的,母親在廚房里洗著飯碗笑著看二人,父親一旦看到母親的笑容就立刻跑過去去幫媽媽刷碗,兒子淡定的看著爸爸這種要零花錢的方式,妹妹就在自己的房間里安靜的看著名著,當(dāng)然只是擺個樣子,哪個情竇初開的女孩子喜歡看名著而不是言情小說,看著看著,手中的書就變了模樣。
睡覺之前,父親看到了陳天明的后背。
兒子的后背什么樣,父親最清楚了,陳天明長年打籃球,自然是有著不少肌肉。陳天明依靠小鏡子,并沒發(fā)現(xiàn)自己背上有什么一樣,可父親卻只是嘆了口氣,并沒說什么。
眼底悲傷,一目了然。
………………
“喂,”陳天明心不在焉的抱著書包走在小路上,身旁妹妹語氣中帶著揶揄的打趣道:“文華哥是不是說對了呀?”
“他說對個屁了?”陳天明扭頭看向陳曉思,眼神中充滿了不解。
“我哥長得這么美?!标悤运济纨嬌系男θ菰桨l(fā)邪惡,“真是讓哪個帥哥給拐跑了?”
陳天明口吐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