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在空中綻放,美不勝收。
四人靜靜地看了很久,吳子啟輕輕地嘆了口氣:“這樣……真的沒事嗎?我感覺不大安心?!?p> 沒事?
當然不可能。
葉長青慢慢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這算是一個契機吧。”
近三年來,人類與寄生物的輸多贏少,生存范圍一再壓縮。
別的都好解決,難在食物。
如果再沒有合適的辦法,他們可能都得研究研究蚯蚓小餅干了。
“契機?什么契機?”小八一臉茫然。
吳子啟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還能有什么契機,當然是改善人類生存條件的契機唄。”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普通人類很難獵殺到合適的寄生物,就算偶爾獵殺了一兩只,也不一定就能吃。
對此,郭隊長特地讓人發(fā)出聲明:但凡獵殺了寄生物,都可以送到指定地點進行兌換。
兌換的是什么呢?自然是可食用的寄生物了。
這天陽光燦爛,為了打消大家的疑慮,郭隊長令人在街頭架起了幾口鍋。
熱騰騰的湯,加入些許配料,削了皮的寄生物切成段,當著所有人的面投進去。
“這真能行嗎?”
“能不能吃啊……這不就是樹枝嗎……”
“這東西煮了有沒有毒?。克鼈兊降资撬阒参镞€是算動物?我可沒見過樹還能自己動的……”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底下議論紛紛。
也有餓暈了頭的心一橫:“管他是植物還是動物,反正能吃就行!”
“對!能吃就行!”
火燒得很旺,湯慢慢開了。
霸道的香氣毫不遮掩地擴散,瞬間奪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很多人咽著口水,往鍋里張望。
“這湯,怎么瞧著有些像魚湯啊……”
郭隊長拿起勺子看了看,和廚師確認一遍,確定熟透了,一揮手:“行了,盛出來吧?!?p> 奶白的湯,盛在米色的瓷碗里。
每碗里頭只擱了三兩根軟糯糯的寄生物,捧起來時它們上下浮沉,甚至會隨著湯水輕輕搖晃。
“這……看倒是,蠻好看的。”
郭隊長端起一碗,神色從容:“我知道大家對這件事情有疑慮,為了表示誠意,我先吃!”
他也沒用什么勺子,輕輕吹了吹,等到不那么燙了,便大口喝了下去。
湯燉得綿柔醇厚,在唇齒間來回蕩漾。
很暖,也很香。
郭隊長感覺渾身毛孔都張開了,眼里迸發(fā)出一絲驚喜:“好喝!”
他不再猶豫,一口咬住一段寄生物。
很難想象,長得那么丑,又那么兇殘的寄生物,煮熟了竟然會這么……美味。
像是極嫩極嫩的雞肉的口感,既有嚼勁,又不會覺得柴。
郭隊長很是驚喜,雖然舍不得,但心里還惦記著正事,依依不舍地將它咽了下去:“味道真的很好!大家都嘗嘗吧!”
這些都是他根據(jù)季言蹊送來的圖鑒篩選過的,既沒有毒,味道又好。
有了他帶頭,后面的事情便發(fā)展得很自然了。
幾乎沒有人能拒絕這樣的美味。
尤其是有些人已經(jīng)很久沒有吃飽過的情況下。
這一天,很多人邊吃邊流淚。
民以食為天。
他們曾經(jīng)以為,天要塌了,自己快活不下去。
卻沒想到,老天爺還是開眼的,在他們?yōu)l臨絕境前,又給了他們希望。
高鑫聽了不少這樣的話,回頭跟人笑著說起的時候,神情又有些蕭索:“其實這跟老天爺有個屁的關(guān)系,明明是……長青……”
聽到長青,郭隊長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淡了下來。
真是可惜了。
那么好的苗子,偏偏……
“也不知道他們現(xiàn)在狀況如何,聽說禁區(qū)那邊越來越亂了?!?p> ……
“撲哧!”季言蹊手起刀落,砍死一只寄生物,抹了把汗:“媽蛋,怎么感覺寄生物越來越多了,殺不盡啊!”
葉長青輕笑一聲:“秋天到了嘛,果實累累,正常。左邊?!?p> 他話音未落,季言蹊感覺左側(cè)有風聲撲面而來,下意識提刀擋住。
一片花瓣正正好撞在她刀刃上,發(fā)出噌的一聲響。
“嘿呀!”季言蹊撲殺過去,逮著就是一頓砍。
終于殺死這只寄生物,她累得癱倒在地。
小八嗑著瓜子,坐在高高的欄桿上,兩腿甩啊甩:“哇,有進步哎!”
“確實還不錯,比之前身手利落多了?!眳亲訂⒁荒樥J真地給她鼓掌。
頭頂飄來一片瓜子殼,她勉強抬起頭,正正看到無比愜意的葉長青以手支顎,含笑看著她:“還好吧?下一波快來了?!?p> 她忽然感覺這畫面眼熟得厲害,怔了怔,忽然大怒:這不就是她之前壓榨葉長青殺寄生物給她賺錢的畫面嗎?
果然不能欺負人的,這妥妥的現(xiàn)世報啊!
“簡直混蛋啊……”季言蹊喘著粗氣,淚流滿面: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她以為跟著葉長青就能撿現(xiàn)成的,結(jié)果誰想到他輕飄飄一句她需要自保能力,就把她扔在了這寄生物堆里。
她渾身沒一絲干紗,趴在地上有氣無力地看向葉長青:“喂!你是不是公報私仇??!”
“怎么會呢?”葉長青一臉正直:“我是那種人嗎?我這是為了你好?!?p> 季言蹊一口老血噴不出來,也咽不下去,堵得慌。
明明腿都灌鉛了,卻還是得爬起來努力地砍,殺。
吳子啟和小八看熱鬧看得很開心,一邊討論著季言蹊的身手,一邊時不時給制造點小驚喜。
季言蹊連蹦帶跳,場面很是熱鬧。
正鬧騰著呢,一直懶洋洋靠坐著的葉長青忽然皺了皺眉,坐直了身體:“有人來了?!?p> “嗯?”吳子啟和小八對視一眼,有些奇怪:“哪呢?不應該啊,這里很隱蔽的?!?p> 這個地方靠近禁區(qū),但后面是個懸崖,連葉長青都很難爬上去,加上懸崖上很多寄生物,就算上去了也會被襲擊,所以一般沒人從這邊走。
葉長青神情有些嚴肅:“他們徑直過來的,應該不是路過,小心警戒?!?p> 兩手瞬間延長,揮劍輕松地斬殺了剩下的幾只寄生物,順便把累慘的季言蹊一把撈了上來。
“都上去?!?p> 三人都是藤類寄生者,隨便勾住東西,輕輕一蕩便從原地消失了。
他們剛剛落定,底下的人已經(jīng)到了。
那幾人目標很明確,從破敗的房屋直接奔向后院。
后院一片狼藉,滿地都是寄生物的殘枝。
有個年輕男子上前翻了翻,撿起一段輕輕一捏。
汁水四濺。
他目光凜然,警惕地道:“這寄生物剛死不久,他們應該就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