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是一個小插曲,后續(xù)的宴會有條不紊地進(jìn)行著,只是從頭到尾,都沒見到李甜兒。
明明是用盡了辦法到了四皇子府,如今四皇子熬到了太子,她卻不得不給當(dāng)初的兩個側(cè)妃低頭,怕是如今日子不好過。
不過近日紅鸞來也不是為了看李甜兒的,一方面她是來瞧瞧荼燕,順便告訴她純兒已經(jīng)被她帶走了;另一方面,則是打算瞧瞧長孫令,聽說他南巡遇刺后怪怪的。
用完午宴后,男女賓客在一處園子落座,貴公子們聚在一起投壺,貴女們則在一旁觀戰(zhàn)。
“快瞧!四皇妃來了!”
“噓!什么四皇妃,那是李良娣?!?p> “哦對哦對,瞧我這記性?!?p> “小心點兒你的腦袋吧!”
……
周圍的女眷們突然窸窸窣窣起來,紅鸞順著她們的眼神看去,李甜兒斂眸垂目跟著長孫令出現(xiàn)在了園子里。
看這個出現(xiàn)的速度,長孫令應(yīng)當(dāng)是去換了一身衣服。
他一落座,大家紛紛由他為中心,左右依次落座,而后有小廝負(fù)責(zé)主持,公子們依次上場投壺。
紅鸞對投壺的興致不大,但是看著他們玩也算是打發(fā)時間了。
她盯著壺發(fā)呆的時候,感受到了一道目光似乎緊盯了過來,順著看過去,居然是長孫令。
不明所以,但紅鸞還是報以微笑,微微點頭示意。
長孫令眨眨眼,微微點頭算還禮。
他確實看起來跟以往不一樣了。
紅鸞敢肯定,如果曾經(jīng)的長孫令是有點兒瘋,但如今的這個絕對不瘋,他確實和周圍的那些貴公子們看起來不太一樣。
如果這種不一樣,可以被稱為傻的話,那他現(xiàn)在差不多算是個傻子,但肯定不是瘋子。
恐怕之前朝堂上的言行無狀,是他突然開竅了的偽裝,但他的眼神失去了曾經(jīng)長孫令的那種對權(quán)力的狂熱,更像是……為了不當(dāng)太子而裝瘋。
這樣的想法突然冒出來,另紅鸞有點覺得不可思議。
但突然,紅鸞想到婆婆之前提到過的一個說法,就是有的人在大病大災(zāi)后死里逃生,可能會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一般,有的時候是突然開竅,有的時候是全然失憶。
如此看來,長孫令如今這樣,倒也不奇怪了。
但是這天下,不管是怎么轉(zhuǎn)性子,會有男人對皇位毫無興趣?
門口又一陣騷動,長孫信和朱謙居然也來了。
紅鸞看著長孫信有點出神,是啊,真有皇家的男人對皇位不感興趣嗎?就連長孫信,不也一樣踏上了這條奪嫡的路?
她收回目光,看向朱謙。
二人互相微微點頭,算是見了一禮。
朱謙不動聲色地掃了長孫信一眼,紅鸞跟他應(yīng)當(dāng)不怎么熟才對,可剛才那一眼,明明是看故人的神色。
他在長孫信察覺前,垂下眼眸收回思緒,和長孫信一同加入了投壺的隊伍,并未去深想方才的事情。
不過長孫信來,也不是單純來玩兒的,他帶來的是一道圣旨,便是南淵王女與榮國公世子的賜婚。
紅鸞不得不感嘆,他們的效率確實高,但接了圣旨起身,長孫信的一句話,便讓她明白了,為何皇帝這么著急。
接近年關(guān)了,皇帝希望紅鸞作為榮國公準(zhǔn)世子夫人,參與宮宴。
恐怕,宮宴只是鴻門宴,應(yīng)當(dāng)是北齊有動作了。
北齊每年到年關(guān),總會想盡辦法在東黎的北疆搶過冬物資,他這是希望年后,她能去先給北齊一個下馬威呢。
不出意外的話,去北齊帶隊的是長孫信,朱謙作為副將同行。
只是,皇帝的計劃尚未實現(xiàn),意外就先一步到來了。
長孫信被北齊暗探綁架了,甚至是朝中一名大臣。
大臣以商議事情為理由,將長孫信請到家中,而后全家一夜間人間蒸發(fā)一般,連帶著長孫信也一起消失了。
皇后一派堅稱長孫信是被北齊策反了。
好在朱謙及時拿出了他們的人在北齊找到七皇子長孫安蹤跡的消息,找沐貴妃出手,將皇后一派的人反駁得啞口無言。
但是反駁歸反駁,此時最要緊的,還是將長孫信帶回來,以及許諾沐貴妃的,將長孫安也帶回來。
朱謙自請去尋找二位皇子,紅鸞的能力能派上用場,于是一同隨行。
但是為了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二人名義上受皇帝只托去往月城探望荼悠。
月城是最靠近北齊且不常被騷擾的城鎮(zhèn),算是最好的落腳處了。
臨行前,盧謹(jǐn)將需要紅鸞去打探的一些事情一一告知,確保沒有遺漏后,便送她上了馬車。
馬車在城門口與朱謙的馬車匯合,而后向著北方而去。
年關(guān)降至,恐怕這次是回不來過年了。
越往北天氣越冷,紅鸞的馬車沒有地龍,于是換到了前面朱謙的車上,幾個婢子小廝們坐在后面的馬車上燒炭盆。
“其實我覺得,舒王肯定不是被擄走的。”紅鸞跟朱謙閑聊道。
“不過是將計就計,糊弄一下皇后罷了?!敝熘t笑道。
看皇后那急切的樣子就知道了,這次的事情定然跟她有脫不開的關(guān)系,但是她居然如此急切地動用了這樣一顆重要的棋子,恐怕皇帝也難容她。
“我不太明白,為什么宏陽伯,也只是個伯爵的位置,可圣上似乎很忌憚他們?!奔t鸞問道。
其實很早之前他就打算問了,皇帝明擺著對皇后沒有感情,但卻一再容忍這樣一個皇后,甚至捏著鼻子認(rèn)了那個不是自己血脈的兒子當(dāng)太子。
“這是一個很久遠(yuǎn)的故事了,我也只知道個大概?!敝熘t說道,“似乎和東陽伯府的二夫人有關(guān)系?!?p> 紅鸞哦了一聲。
“不過我娘應(yīng)當(dāng)知道,有機會你可以問問她,她那兒什么八卦都有,而且也特別喜歡跟人聊八卦,我跟我爹都怕了她了,她聊我們就躲哈哈哈,你若是有興趣,她應(yīng)當(dāng)能同你聊上三天三夜?!敝熘t笑道。
紅鸞失笑,二人又聊了些別的,馬車?yán)锉惆察o了下來。
地龍燒得特別暖,紅鸞靠著車壁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間,她似乎聽見朱謙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詢問地說了一句:“你和荼悠,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