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不錯,這里所有人里,最清楚南淵王的人,姜老若說第二,那恐怕沒人可以稱第一。
只是再信任姜老,到底還是免不了擔(dān)心,本以為那南淵王只是難說服,如果知道他是那種不論是誰都一言不合關(guān)大牢的性子,說什么她也不會同意姜老去。
在別院的日子還算是輕松。
這里畢竟是清鉞王的府邸,搜查的官兵來了三四趟,但也都是匆匆看一眼就走。
誰會想到實為攝政王的清鉞王,會在別院里藏四個全國通緝的人呢。
現(xiàn)在南淵王再次倒下,三皇子再次負責(zé)監(jiān)國,而烏澤江曄夫婦也暫時離開了別院。
沒了長輩在,紅鸞四人倒是感覺輕松了不少。
趁著紅鸞暫時離開的時間,三個大男人圍在石桌邊上一邊擇菜,一邊閑聊。
“哎,你們不知道,我這些日子啊,在清鉞王夫婦面前,可是噤若寒蟬?!痹聣m有氣無力地撐著手肘,拿起盧謹擇好的菜,有一下沒一下地掐著菜葉子。
盧謹無語,劈手奪過菜葉子:“祖輩恩怨,相信王爺和王妃不會同你一個小輩計較,不知者無過。不過你再掐爛些葉子,今天晚上就沒飯吃了,把圣女餓著了,小心王爺王妃和你新舊賬一起算?!?p> 月塵嘆氣。
他堂堂一個左護法,現(xiàn)在地位還不如東黎的小子。
想到這里,月塵幽怨地看向那個東黎的小子,卻看見對方的嘴角微微抽動,明擺著就是在憋笑。
“喂,笑什么笑?!痹聣m沉了臉色。
朱謙輕咳一聲控制住了表情:“不好意思,實在沒忍住,主要是一直以來左護法都很沉穩(wěn),極少露出如此小孩心性的一面,頗覺得新鮮。”
“那還不是因為師妹在。”月塵惆悵嘆氣,“我這個做師兄的,可不能太浮躁?!?p> “那你可不能破功了,否則這師兄形象就毀咯?!敝熘t挑眉笑了笑。
月塵哼了一聲冷了臉:“還敢笑我,你對我?guī)熋媚屈c兒心思別以為我不知道?!?p> 這下朱謙確實笑不出來了,因為盧謹也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居然有那么一絲……警惕?
還不等朱謙回過神來,盧謹就看向了月塵,后者挑眉表示此話當(dāng)真。
“世子?!北R謹重新看向朱謙。
他神情里少有的嚴肅和正經(jīng),讓朱謙沒來由地有點兒坐立不安,于是也斂了平時一副玩世不恭的神色,說道:“知道,我心里有數(shù)?!?p> 盧謹又多看了朱謙幾眼,這才點了頭,算是認同了他的話。
三人的氛圍一下子就變得有些微妙。
朱謙并不知道這種微妙,主要是由于他對面的兩個,一個是紅鸞的師兄,一個是紅鸞的親哥哥。
直到端著糕點的紅鸞踏進院門,這個有些低氣壓的氛圍,才微微破除。
只是紅鸞還是察覺到了不對勁:“怎么了這是,你們吵架啦?”
她感覺萬分疑惑,把糕點放在桌中央,挨個打量了一番三人。
“沒有?!比水惪谕?。
開口的三人似乎是沒想到互相會這么整齊,互相對視一眼,默契地閉嘴低頭擇菜。
好奇怪。
紅鸞疑惑地看著他們,下意識想問盧謹,但立馬意識到朱謙在場,于是話頭一轉(zhuǎn),對月塵問道:“師兄,你們到底干嘛了?”
被她點了名,月塵也不好裝鵪鶉,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朱謙一眼,在對方露出暗叫不好的神情時,開口道:“朱世子說,他喜歡你。”
什么?
紅鸞感覺自己仿佛被雷劈中。
嗯……怎么說呢,她此時也被迫加入了這個微妙的氛圍中。
“世……世子開玩笑的,你們怎么還當(dāng)真了?!奔t鸞感覺有些離譜。
她雖然多少有些遲鈍,但并不是傻子,不知道從哪天開始她也感覺到了朱謙對自己的不同,以及自己對朱謙那份不同的情感。
“都說東黎榮國公府的朱世子最是風(fēng)流,是京城長黎無數(shù)姑娘的春閨夢里人,多少好姑娘排著隊呢,你們瞎說什么呢。”紅鸞說道,揚起一個故作輕松的笑,轉(zhuǎn)身就跑了。
紅鸞走出月亮門,并沒有離開,而是靠在門邊的墻上,伸手按住自己的胸口。
她剛才心臟都快跳出喉嚨口了,她當(dāng)然記得當(dāng)初離開護林鎮(zhèn)時怎么同月塵說的,不知道月塵方才是在試探,還是在說實話。
不可否認的是,她確確實實要食言了。
這可怎么辦才好。
朱謙只猶豫了片刻,就起身打算去追,但剛起身就被盧謹一個眼神給打住了。
盧謹在提醒朱謙,他們現(xiàn)在的身份有別,別忘了他說好的心里有數(shù)。
只是此時他依舊選擇了轉(zhuǎn)身離開,去找紅鸞說清楚。
但是說清楚要說什么呢?他不是傳言那樣一個風(fēng)流的人?并不是一個喜歡眠花宿柳的人?還是說他的掣肘,他的苦衷?
可為了做給皇帝看,他確實是在紅香苑找過不少姑娘。
但要說實話,他為了讓皇帝的人相信,每次都會花大價錢,讓那些姑娘們徹夜發(fā)出些聲音來,自己則是塞上耳朵,第二日睡到日上三竿再走。
可是這話他要怎么說,以什么身份說,說了她信嗎?
一向在口舌上游刃有余的朱謙,第一次感覺自己大腦仿佛被漿糊糊住了。
他剛跑出月亮門,就看見靠在一旁墻上的紅鸞。
二人紛紛被對方嚇了一跳。
朱謙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身后,見盧謹和月塵并沒有發(fā)現(xiàn)端倪,于是給紅鸞使了個眼色,帶她離開了這里。
留在院中的二人此時也沒了假身份,對視一眼,不意外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復(fù)雜神色。
“當(dāng)初離開護林鎮(zhèn)的時候,師妹同我說,她不會和朱世子有什么的?!痹聣m先開了口,“哎,看來感情這東西,確實無法預(yù)測,不由人控,也毫無規(guī)律可言?!?p> 盧謹看了他一眼:“你和雅然不也是一樣的?”
他這話一出,月塵愣了一下,隨即苦笑。
對啊,他喜歡右護法烏澤雅然,本以為他不說,就誰都看不出來,沒想到盧謹只在北涼待了那么短的時間,也就同時見過他和雅然幾次,就能看出來。
北涼圣女殿的規(guī)矩,護法和圣女一樣,是不可以嫁娶的,可他偏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