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半一時不知該怎么說才好,這鑰匙確實(shí)是一把普通的鑰匙,也確實(shí)是四夫人的東西,但四夫人才去世不足一年,私人物件就散落在他人手里,未免有些令人心寒。
不管怎么說,四夫人生前是掌家嫡母,嫡母的鑰匙怎么也不該被外人拿了去。
見她遲遲不說話,荼悠猜出了大半:“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不過好在這把鑰匙回到了我們自己手里。”
月半緩緩點(diǎn)頭,但心里還是一樣的難受。
“你知道這把鑰匙可能是用來做什么用的嗎?”荼悠問道。
月半深吸一口氣收拾好情緒,仔細(xì)想了想,最后遲疑地點(diǎn)頭:“或許是……陳家村附近的那個宅子?!?p> 陳家村,是個新鮮的名字。
“當(dāng)初老爺就是在那兒救了來京探親的夫人?!痹掳虢忉尩溃澳鞘窃诨蕦m北邊兒不遠(yuǎn)處的一個小村子?!?p> “探親?”荼悠察覺到了不一樣的信息。
“對,就是咱們伯府隔壁空置的那處宅子,聽說從前住的是從月城來的一戶人家,夫人有一年去陳家村探親,但家里人還沒到,所以去了咱們隔壁那戶人家在陳家村的親戚家坐了會兒,這才認(rèn)識的老爺?!痹掳胝f道。
月城,這倒是個不陌生的地方。
這是東黎靠近北邊的一處貿(mào)易大城,在這個地方確實(shí)有一戶姓盧的人家,具體的情況荼悠也不是非常清楚。
不過現(xiàn)在最重要的還是陳家村的那處宅子,而不是月城。
“月半,你知道陳家村的宅子在哪兒嗎?”荼悠問道。
不出意外地,月半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四夫人和四老爺相遇的故事只是傳在他們這些下人口中,誰也不會去湊熱鬧知道具體的地點(diǎn)。
既然是隱秘的宅子,那么肯定有不想讓人知道的秘密。
荼悠思慮了半晌,吩咐月半:“你去打聽一下,陳家村有沒有那種沒什么人住的宅子?!?p> 聽了這話,月半沒動,似乎是糾結(jié)了片刻,才說道:“陳家村已經(jīng)是一個荒廢的村子了?!?p> 這消息著實(shí)有些令人震驚,荼悠一下子沒反應(yīng)過來。
“姑娘不記得也是很正常的,自從姑娘落水后,好多事兒都記不起來了。”月半嘆了口氣,“今年一月左右……”
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說了什么不該說的,月半趕忙閉了嘴。
一月。
荼悠抓住了最關(guān)鍵的信息。
四夫人盧傾傾也是去一月去世的,是巧合嗎?還是說這其中必定有什么關(guān)系。
伯府的人對四夫人幾乎避而不談,荼悠從前以為這是正常的,畢竟他們幾乎都不喜歡四夫人,如今看來恐怕不只是不喜歡這么簡單。
“沒事兒,既然沒有線索,那就晚點(diǎn)兒再說吧?!陛庇乒首鬏p松地笑了笑,把鑰匙收進(jìn)匣子里,“年節(jié)后不久,就是娘的祭日了,咱們?nèi)ソo她燒個香?!?p> 月半吞了口口水,點(diǎn)點(diǎn)頭說好。
這明顯就是還在隱瞞著什么。
荼悠把發(fā)現(xiàn)的古怪埋藏在心里,面上做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把月半打發(fā)了出去。
看樣子,四夫人亡故這件事情,還有諸多詭異的地方。月半大概是知道些什么,但礙于某些原因又不得不隱瞞著什么。
她隱約有些感覺,月半這個婢女可能遠(yuǎn)比自己想象的更加接近某個秘密。
只是在她發(fā)呆沉思的時候,有個稀客登門了。
“荼姑娘可別不記得我了?!遍L孫信笑得明媚,像是遇到了什么喜事。
荼悠有些無語地看了他一眼,從前也沒覺得這位十三皇子是這副模樣。
“殿下今日來有何貴干?!彼Z氣有點(diǎn)生硬。
那天大概是有心思俏皮討好,所以喊了長孫信“誠則兄”,那之后就再也沒聽到這三個字,對他的稱呼也變成了“十三殿下”或者“殿下”。
長孫信略略有些受傷,但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就是來拜訪一下老朋友,馬上要過年了,順便送點(diǎn)兒東西來。”
過年前送東西?還真是聞所未聞。
抱著靜觀其變的心思,荼悠看著長孫信,等他拿東西出來。
是一個精巧的盒子,上面有許多可以移動的小方塊,每個方塊上都有一些不規(guī)則的花紋,一共四十九個格子,嵌著四十八個方塊。
“這是從哪兒弄來的?”荼悠撥弄著上面的方塊,但怎么都無法把這些花紋拼成一個完整的圖案。
長孫信看她挺感興趣,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上次紅衣女子的事情后,父皇賞賜的那批東西里的,之前忙著沒管,最近才清點(diǎn)了一番,瞧著有意思就給你送來了?!?p> “大忙人兒,馬上年節(jié)了肯定更忙了?!陛庇齐S口打趣來一句。
不過長孫信倒也沒再說什么,而是岔開了話題:“算了不說這個了,瞧你方才滿面愁容,可是遇到了什么難事?”
“倒也不是難事?!陛庇瓢押凶臃畔?,嘆了口氣,“我問你兩個地方,看看你第一時間能想到的是什么?!?p> 長孫信聽了點(diǎn)點(diǎn)頭。
“月城和陳家村?!陛庇普f道。
“月城和陳家村?”長孫信萬萬沒想道荼悠會這么問。
這兩個地方確實(shí)沒有絲毫的聯(lián)系啊。
不過好像也不全是。
他突然陷入了沉思,面色也逐漸凝重了起來。
“可是想到了什么?”荼悠急切地抓住他的手腕。
突如其來的肢體接觸,讓長孫信僵了一下,荼悠隨即感覺到了自己有些反應(yīng)過度,趕忙松開了手。
“你說的,該不會是皇商盧氏所在的月城,和咱們京郊的陳家村吧?!遍L孫信反問。
荼悠趕忙點(diǎn)頭:“對,就是這兩個地方。”
“月城倒是沒什么,不過自清家在那兒,也是你表兄,你有什么或許可以問問他。陳家村一月毀于一場大火?!遍L孫信頓了頓繼續(xù)說道,“令慈也在那一場大火中喪生。”
這是令人萬萬沒想到的事情。
荼悠一時間震驚地有些說不出話來。
“雖然我知道這些不應(yīng)該由我來告訴你?!遍L孫信有些為難地笑了笑,“但看樣子你已經(jīng)不記得很多事情了,也不好總把你蒙在鼓里。”
荼悠回過神,尷尬地笑了笑,手指不安地搓了搓手里的盒子:“可能他們怕我知道以后尋短見吧?!?p> “不過話說回來,陳家村的大火起得蹊蹺?!遍L孫信手指下意識敲了敲椅子扶手說道,“那場大火起在傍晚,是家家戶戶做飯的時辰,并且陳家村的人也確實(shí)是在做飯,只是……”
他頓了頓,看了一眼荼悠,見她神色沒有太多異常,才繼續(xù)說道:“只是都是被燒死在了他們當(dāng)時正在做事的地方,并且也沒有掙扎的痕跡,推測是有人在井里下了藥,但是火燒的太厲害,井水被污染了,沒能查到具體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