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和灝的話,其實對于永寧公主喻和歡來說,只能算半懂不懂。這個天真爛漫的丫頭,只知道跟著母親一起,盼著自家這個親哥哥能登上皇位,讓她和母親從此在皇宮之中立足,卻從未想過,在三位哥哥當中,自己的這個哥哥究竟算得上什么。
一個終日沉迷讀書弄墨,一身武藝不輸江湖俠客,卻從未有任何軍功偉績的皇子,縱然再優(yōu)異,終究也輪不到他來擔這個大任。
喻和歡不明白,但喻和灝自己卻清楚得很。便是從極年幼時起,喻和灝便知道,自己便是連爭一爭的必要都沒有。而他真正萬一做的,只需要從大哥承王與三弟定王之間,擇其一做他的靠山就對了。
出了宮門,轎子便換成了馬車。馬車行至恒王府,喻和灝便告了辭。喻和歡看著二哥哥心事重重的樣子,倒是也沒多問,便行車在京城鬧事轉了一圈,便回宮去了。
待永寧公主的馬車行至宮門時,宮門尚未下鑰。喻和歡下了馬車,正欲上一旁的轎攆,卻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地回了一眼,便瞧見了正在宮門前巡視督察的宮門侍衛(wèi)統(tǒng)領——江海寄。
縱然這會兒都已經邁了一只腳上了那宮人的背,喻和歡卻毫不在乎是否失了禮數,便又伸過手,撐著身子下來,大搖大擺地行至江海寄眼前,道:“江統(tǒng)領,你看,本公主可是信守承諾,宮門下鑰之前便趕回來了。”
“公主殿下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屬下欽佩。”江海寄開口道,眼神卻是躲閃。
喻和歡見他這般模樣,則更是來了興趣,道:“那不如這樣吧,以后呢,本公主想出宮玩兒時,便專挑江統(tǒng)領輪值的日子。而江統(tǒng)領呢,也不必和本公主見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本公主出去便是,來日,本公主便在父皇面前多多替你美言,將你提拔去御前當差。江統(tǒng)領,你看如何?”
身旁幾個小侍衛(wèi)聽了這話,看熱鬧不嫌事大,竟嘻笑著竊竊私語了起來。這會兒快到了輪值的時辰,侍衛(wèi)們嬉笑打鬧,說說閑話,只要不耽誤了正事,倒也是允許的??山袢战<膮s是兇得很,回頭瞪了一眼,幾個小侍衛(wèi)便端著刀劍站得筆直,不敢再有半分胡鬧。
江海寄這才回過身向公主拘了一禮,道:“殿下,宮規(guī)即為圣上之命,屬下既守這宮門,便要恪守本分。屬下只要無愧于本心,對得起圣上,對得起大朔,就算是守了一輩子宮門,也不曾有半分遺憾。公主若是執(zhí)意如此,請恕屬下難以從命?!?p> “你……”喻和歡實在是氣不打一處來,但又實在沒由頭生氣,只得小聲暗罵道:“你這枯木身子,木魚腦袋,便是沒有你,本公主也能出得了這宮門,哼!”
喻和歡賭氣回身便要上轎,卻見遠處二人款款走來,手里還執(zhí)著點心盒子,有說有笑的,倒是熱鬧。
“殿下,是承王妃與定王妃?!被匦那那母┰谟骱蜌g耳畔提醒道。喻和歡連忙咳了幾聲,理了理衣衫,盡管心中一千一萬個不愿,但還是迎了上去——
“大嫂嫂!三嫂嫂!歡兒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