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販子(4)
打完了,人販子被拖回來。
“說,我都說!別再打了!”
“還以為你多有骨氣呢?!痹蕛喊琢怂谎郏挚聪驈埨喜?,“您說說,您女兒有什么特點(diǎn),賣她那日穿的什么衣服?”
“那日飄著大雪,她穿著紅棉襖,梳了兩個小啾啾。她……肩頭有一塊紅色的胎記?!?p> 肩頭有胎記?允兒感覺自己好像見過這樣的姑娘。
人販子很認(rèn)真的在想。
“在十年前,你給了我們十兩銀子……”
“哦!想起來了!你們那個女兒長得水靈,是那年錢賣得最多的……”
“別說廢話!賣到哪去了?”
“好像賣到柳泉的青樓了……”
聞言,張大娘只覺得像被人當(dāng)頭一棒,眼前一片黑就昏了過去。
“老婆子,老婆子?”張老伯慌忙搖晃自己的妻子,“你可別嚇我,現(xiàn)在我可就剩你陪著了!”
允兒立刻上前為張大娘把脈:“沒什么,就是一時氣急暈了過去?!?p> “你們先回客棧吧,我會幫你們問清楚的?!卑诅蠲税褟埨喜畠煽谧铀突乜蜅?。
張老伯走后,白琨宇又接著問:“柳泉這么大,青樓多了,送到哪個青樓了?”
“這……時間太久了。實(shí)在記不清了啊!”
“用不用我?guī)湍慊貞浕貞洠俊?p> “不不不不,您給我三天時間,我好好想想!”
“三天?你想什么事用三天?”白琨宇握住牢房的欄桿,欄桿順著他手轉(zhuǎn)動的弧度扭曲。
人販子冷汗直冒:“一天,一天!”
“一個時辰?!?p> “啊這,這實(shí)在太難為人了!過了十年了!真記不清了!”
“看來你們是生意太好了,拐賣的孩子不計其數(shù)了。這都記不住了……”
“不是不是,一個時辰,我想!我想!”
人販子絞盡腦汁去想了,時不時還和其他人談?wù)撘幌?,他們聲音很小,聽不清在討論什么?p> “說什么大點(diǎn)聲,讓我也聽聽,還能給你出出主意。”
“不了不了不了,就隨便聊兩句……”
白琨宇和允兒坐在凳子上喝茶。
“唉,張老伯和張大娘好可憐……女兒被賣去青樓,兒子也死了?!?p> “可憐什么?為了吃飽飯就把女兒賣了?”白琨宇顯得很反感,“假如咱家窮到吃不起飯,爹娘一定是寧愿全家一起餓死都不會賣掉一個孩子。如果是你,你會賣孩子換飯吃嗎?”
“不會……”允兒搖搖頭。
“所以說啊,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正說著,聽得人販子大呼一聲:“啊!”
“叫喚什么,想起來了?”
“是是……賣到煙柳閣去了!那是柳泉最大的青樓,賣到那去了!”
又是煙柳閣?!
在煙柳閣自己看見了一個肩頭有胎記的姑娘……大概只是瞟到過一眼,記不清了。難道是彩兒?可彩兒是外國人,這張老伯張大娘哪個都不像外國人啊……
還是去客棧問問吧。
白琨宇又訓(xùn)了人販子們幾句,跟著允兒出去坐轎子趕去客棧。
到了張老伯房間里,張大娘已經(jīng)醒了??丛蕛汉桶诅罨貋?,她坐起身:“怎么樣了?”
“他說把您的女兒賣到柳泉的煙柳閣了……”
“我苦命的兒啊……都是爹娘不好,讓你受苦了!”張大娘又哭了起來。
“我問一句,您賣掉的女兒,是您親生的嗎?”
張大娘哭得更傷心了:“我賣掉女兒,不配做她親娘……”
看來是了。“您別哭了,姑娘還活著就好,回來明天送您去柳泉找她?!?p> “這……已經(jīng)夠麻煩你們的了,怎么好意思讓你們送我們?nèi)ツ亍?p> “沒事,您們都一把年紀(jì)了?!?p> 晚上,告別了張大伯兩口子,允兒和白琨宇回到家。
“想什么呢?”
見允兒一直愁眉不展,白琨宇問到。
“我總感覺自己見過一個肩頭有胎記的姑娘?!?p> “你怎么會見過呢,你沒聽人販子說,賣到青樓去了嗎?”白琨宇又想起什么,一拍腦袋,“是不是小時候見的,人販子送張姑娘去的路上,你見到了?”
允兒不敢說出實(shí)情,只能順著白琨宇說:“應(yīng)該是這樣?!?p> 之前跟白琨宇講被云仙教抓走的事,她沒說自己被抓到青樓了,只說把她關(guān)在客棧。
“要是當(dāng)時把她救下來就好了?!?p> 晚上睡覺前,允兒躺在床上一直想這事。
到底是誰呢……
可能是想得太認(rèn)真了,晚上睡覺時她夢見了在煙柳閣的日子。
“姐姐別忘了叫人把藥煮了?!?p> “忘不了,我看著這么不靠譜嗎?”彩兒手指繞著自己頭發(fā)。
“沒有沒有,就是囑咐一聲。姐姐不愛聽,下次我不說了?!?p> “教主身體怎么樣?”
“挺好的,其實(shí)有藥方,不用我也沒什么問題了。反正大家都在柳泉,要不就放我回家吧,想找我可以去永安堂……”
“這話你都說了好多遍了,每次回答都是不行,你還問,也不嫌膩?!?p> “因?yàn)槲艺娴暮芟牖丶野。业镆欢〒?dān)心死了。”
“你怎么不跑?”
“我能跑到哪去?我跑了讓你們?nèi)プノ业???p> “有道理,”彩兒點(diǎn)點(diǎn)頭,“你讓你爹來換你。他不也是大夫?”
“那可不行!爹都多大歲數(shù)了!受不起折騰?!?p> “于老說你爹才四十多歲。比他還年輕呢?!?p> “于老一身功夫,我爹能跟他比嗎……我就熬著吧,只一個月。”
“你還挺孝順?!?p> “彩兒,”鶯鶯推門進(jìn)來了,“蕭姑娘也在啊。”
“鶯鶯姐姐?!?p> “有什么事嗎?”彩兒問。
“沒事不能來找你???”鶯鶯笑著坐下,“自己待著怪無聊的,來找你說會兒話。不知道蕭姑娘在?!?p> ?。?!
允兒驚醒了。是鶯鶯!那個肩頭有胎記的姑娘是鶯鶯!
那日鶯鶯墜樓,孫哲抱著她出去,她衣服滑落,允兒在一旁看到的!
該死!怎么給忘了呢!
允兒趕緊起身去拍白琨宇的屋門。
白琨宇很快穿好衣服開了門:“怎么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那個姑娘!張老伯的女兒!是鶯鶯!”
“鶯鶯?你怎么知道?”白琨宇讓允兒進(jìn)屋,“進(jìn)來說吧,外面冷,別感冒了?!?p> 允兒坐在椅子上:“我……那件事鬧得很大的。煙柳閣的姑娘和情郎雙雙尋死,情郎抱著鶯鶯出來,我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