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慶幸臨川近海,而暉是除了雪落之外,最喜歡大海的一個了,看到波光粼粼的海面她能暫時忘記一些努力想忘掉的東西,可能是因為太久沒有出來,所以她想看的東西太多了,但是最想看的還是大海,
所以這幾天她一直住在海邊的小旅館當(dāng)中,到處吃喝玩樂,但是做的最多的事情還是對著大海發(fā)呆,從早晨看到晚上,再從晚上看到太陽升起,她不敢入眠,唯恐自己一個不注意失去了身體的控制權(quán),進(jìn)入新一輪的長眠。
她知道唯和雪落她們正想方設(shè)法,幫著暮辭奪回身體的控制權(quán),畢竟她是真人格,也是這具身體最初的人格。
但是她太久沒有出來了,她渴望溫暖,向往陽光,今天躺在沙灘上的時候,面對逐漸強(qiáng)勁的陽光她連要躲的意思都沒有,甚至恨不得讓讓陽光把自己身上的陰霾都驅(qū)散,讓自己得到救贖。
她心里再清楚不過,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有人都以為承受一切痛苦的只是瑞亞,其實她也是,那些黑暗就好像是一個能吞吐一切的黑洞一樣,她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不被吞沒才能保持清醒,她承受的苦痛不比任何人少。
瑞亞沉默乖巧,但是她卻張揚(yáng)跋扈又叛逆,在那些人眼里她是個極端的悲觀厭世主義,一旦掌控身體就會忍不住的傷害自己。
其實她也不想這樣,也被想被所有人討厭和防備,她只是心中太痛了,想要身體上也痛一點這樣才能轉(zhuǎn)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不然那些回憶真的讓她難以呼吸,就好像被人牢牢地掐住脖子一樣。
她只是沒想到那次對這身體下手重了一些,把自己搞進(jìn)來急診。
有時候她覺得為什么不直接去死呢,這樣就永遠(yuǎn)不需要再回憶,永遠(yuǎn)都不會再經(jīng)歷痛苦了,就解脫了,為什么她們當(dāng)中就是沒有人理解她。
其實她出現(xiàn)的時間也很早,跟大姐姐一樣一直照顧著小瑞亞,但是她覺得自己忍夠了,這些明明是屬于那個膽小鬼的痛苦,為什么卻要她和瑞亞來承受。
她給自己起名字叫暉,代表她是渴望向陽生長的,但是她這一輩子都注定生活在黑暗中。
這次她之所以沒有貿(mào)然行動,只是怕那些女人在她又嘰嘰喳喳,她玩夠了自然就會回去睡大覺,本質(zhì)上她還只是一個二十歲的女孩不是嗎?
至于姜暮辭這幾天一直渾渾噩噩,分不清楚白天和黑夜,唯和雪落輪流照顧她,她虛弱到甚至讓兩人覺得她甚至?xí)痛讼?。人生病了還可以看醫(yī)生,但是人格一旦沉睡或者消失,就可能再也回不來了,所以她們很是擔(dān)心。
她虛弱到甚至來抬胳膊的力氣都沒有,只能躲在自己的房間中一句話也不說,似乎時間停滯,似乎地老天荒。
姜賀兩家找人都快找瘋了,賀韶庭找到她是某短視頻平臺突然火起來的一點視頻,視頻的主角當(dāng)然是消失了好幾天的姜暮辭,因為天氣日漸轉(zhuǎn)暖,視頻里她穿著白T超短裙和一群人熱舞,雖然視頻中人數(shù)眾多又聲音嘈雜,但是人一眼注意到的只有右下角的她,熱情洋溢,活力十足。
其實這幾天過得一點都不暢快,因為一時的驚嚇讓她的系統(tǒng)似有坍塌和崩潰的危險,最直接的表現(xiàn)就是人格在短時間內(nèi)的多次切換,最頻繁的時候雪落和唯她們在一個小時內(nèi)竟然能切換三次,而且兩個以上人格意識共存的時候很多。
暮辭這幾天的時間一直躲在別墅的房間里,任誰敲門都不應(yīng),她唯一一次走出去還是被迫的掌控身體,當(dāng)時在海邊周圍是漆黑的夜,海天之間除了她自己之外連個人影都看不見,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來到這里,更不知道之前掌控身體的是誰。
整個身體都泡在海水里,不是雪落的話,就是暉了,她自己意識到暉經(jīng)過這次刺激之后清醒了,撲打在身上的海浪讓暮辭清醒了些,她慌不擇路的跑到岸上去,暉是想自殺,她這么想已經(jīng)很久了。
因為手中沒有畫筆她只能在沙灘上寫寫畫畫,排遣著自己心頭的陰郁,但是越畫卻越覺得煩躁,因為頻繁的人格切換讓她重新掌控身體的時候,覺得格外的疲憊。
她迫切的想聽見別人的聲音,云朵、賀韶庭、爸爸媽媽或者是邵云旌,哪怕是一個陌生人,因為她覺得自己一個人再獨處下去,說不定真的會結(jié)束自己。
現(xiàn)在真的太累了……
暮辭什么時候睡著的自己都不知道,等到她醒來的時候人已經(jīng)躺在醫(yī)院里了,而賀韶庭緊握著她的手正在她旁邊,她抬眼正對上他的視線。
“我很抱歉……”她知道自己這次可能惹了一些小麻煩,但是這真不是她的意愿。
他的神色有些疲憊,看得出來好幾天沒有休息,“只要你沒事就好,身上還有哪里不舒服?”
昨天在沙灘找到她的時候,她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而且還發(fā)著高燒,他帶著她急忙回到市里,一系列的各種檢查,一夜過去了不過慶幸她的燒退了。
暮辭看著他嘴角冒出的青色,意識到他為了找她真的累壞了,“對不起……”她現(xiàn)在好像除了道歉之外,也找不出什么話和他說了。
他被她氣笑了,即便身困體乏,但還是眉目如畫,“為了躲我就這么不愛惜自己?”
“不,不是,或者可以說不只是因為這些事情?!彼苤毕胍忉屒宄窃挼阶爝叢乓庾R到很多事都沒有辦法說。
賀韶庭卻一點都不知道,經(jīng)過這次她突然的失蹤,他才發(fā)現(xiàn)他現(xiàn)在更多的是耐心,他輕聲問她:“先不著急,是不是餓了?醫(yī)生說你這次高燒是因為重感冒,還伴隨著輕微的營養(yǎng)不良,看起來這幾天你都沒有好好吃東西?!?p> 昨天晚上一系列的檢查,她的身上沒有外傷,倒是胃病又犯了……
暮辭這幾天渾渾噩噩一直躲著,根本就不知道她們有沒有吃東西,“我失蹤的事家里知道嗎?”她最怕的就是驚動爺爺奶奶還有美國的爸媽。
他安撫她:“放心,只有你大哥知道。”
看著她還有些慘白的臉色,他讓陳特助把準(zhǔn)備好的早餐送了進(jìn)來,囑咐道:“以后我會讓人把你的一日三餐準(zhǔn)備好,你要記得吃光?!?p> 眼前五花八門的早餐,每樣不多但是種類很多,似乎可以滿足任何人刁鉆的胃口,聞到小籠包的香味,她是真的餓了,雖然吃相不能說是狼吞虎咽,但確實是比往常急了一些。
她吃飯的時候,賀韶庭忙碌著手里的筆記本,時不時會停下看看她,眼中帶笑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是她被他看的不好意思倒是真的,剛開始她還會小心翼翼的看他兩眼,后來直接轉(zhuǎn)過身子去不看他。
被人表白之后,當(dāng)天就失蹤說起來好像是慫了一點……
“哥,你要吃一點嗎?”
賀韶庭抬眸:“你吃吧,我不餓。”
“哦~”
吃過早餐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待的地方不是一般醫(yī)院,而是晟煌旗下的仁和,她跟著他的時候來過幾次這里,倒不是因為什么大病,而是喝醉之后酒瘋發(fā)得太厲害,被帶到醫(yī)院來醒酒。
等到她把自己喂飽,他敲擊鍵盤的聲音才停下,把筆記本很隨意的放在一旁,坐到了她的身邊,因為他的靠近,姜暮辭習(xí)慣性的繃緊了身體,她是有些緊張。
“你有什么事情嗎?”
他兩只手覆上她的手背,“你說過的幾天之后給我答復(fù),現(xiàn)在都快要一個星期了……”別的事情可以不急,但是她的事他永遠(yuǎn)都是放在第一位的。
“我……”她有些結(jié)巴,“我還沒有想清楚……”她是真的還沒有想清楚。
他微抬下巴,語氣中有不容反駁的威嚴(yán):“如果你沒想好的話,我可以幫你做決定?!?p> 她驚奇的看著他:“你怎么可以這樣?”
“我可以,當(dāng)你答應(yīng)了~”他笑,心情非常的好,如果她現(xiàn)在可以再快點好起來的話,他會更高興。
“哥……”她弱弱的抗議,但是并沒有什么影響力,所以直接決定不理他,直接背過身選擇沉默,如果可以畫個圈圈詛咒你的話,她一定會畫一堆圓圈。
他們倆話還沒說完,姜敘之就敲門進(jìn)來,身上一身休閑裝很是清爽,沒有平時西裝革履的嚴(yán)肅,再加上病床上躺著的是他自家妹妹,他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了下來:“翅膀硬了,還敢玩失蹤!”出口就是教訓(xùn)的語氣。
姜暮辭是真的害怕他家這位頗為威嚴(yán)的堂哥,“下次不敢了……”
姜敘之看著她,單刀直入:“為什么突然玩失蹤?總要有個理由?!?p> 她總不能說是被一朵玫瑰花和一張字條給嚇的吧,含糊其辭道:“大哥,這件事情你可不可以不要問了?!彼芪?,任何事情想清楚都是需要時間的。
賀韶庭自然是向著她的,“好了不要問了,她回來了就好。”
姜敘之:“也只有你會這么慣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