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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劍雪消融

第二十八章 妙法化險

提劍雪消融 唐白丁 4070 2019-03-24 21:00:00

  裴長卿身上的毫針紛紛化為齏粉,他睜開雙眼握了握雙拳不由皺眉道:“宋先生,我這丹田經(jīng)脈確實好像沒了什么不適,只是為何我連體內(nèi)真氣都找尋不到?”

  宋君平撣去衣上塵土,定睛看了看裴長卿,抬起手時,裴長卿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伸出手腕任他號脈。宋君平皺了皺眉思索片刻,又看向裴長卿仔細(xì)打量了好一會才咋舌道:“這倒是奇了怪了……裴先生,你運功試試?”

  裴長卿默默頷首閉眼,默運《黃庭經(jīng)》心法,去尋找他體內(nèi)那股真氣的存在。片刻之后,裴長卿睜開雙眼笑道:“找到了,只是,只剩下一口氣了?!?p>  宋君平卻更關(guān)心其他方面,忙問道:“那丹田呢?運功時是否還有刺痛之感?”

  看他這緊張的模樣,裴長卿笑著搖頭道:“宋先生妙手回春,即便這口氣很少,但運功起來無論是經(jīng)脈還是丹田,都已經(jīng)沒有了那如針扎刀割一般的疼痛。丹田裂痕似乎已經(jīng)痊愈一般,甚是神奇?!?p>  宋君平卻搖了搖頭說道:“其實裴先生之所以這傷好的這么慢,原因大概是因為先生太過心急,一味運功調(diào)息。但正是如此,除了先生自己那道真氣之外,不知為何又有一道真氣踞于先生丹田之處。導(dǎo)致先生運功時,兩股真氣相爭相斗,這才會讓先生痛苦萬分。

  不過這道外來真氣卻又和先生自身的那道真氣相輔相成,在傷害這先生丹田的情況下卻還在不斷修繕著先生的丹田。若是先生能夠?qū)⑦@兩股真氣控制得當(dāng)繼而活用,說不定日后能夠成為先生的部分力量。

  至于先生放才說的只剩下一口真氣,正應(yīng)該是如此。裴先生自己的真氣內(nèi)力本就如同瀚海一般,又涌入另一條可與先生內(nèi)力真氣相互依存的真氣,兩股磅礴真氣相遇,這才會導(dǎo)致先生傷勢難以痊愈。如今幾乎卸去了全身九成真氣,先生且聽我一言,所想盡快痊愈,反倒是不可運功!切記,不可運功!”

  裴長卿微微點頭道:“有勞宋先生了?!?p>  沈如是從包袱里拿出又一只翠綠瓷瓶,交給宋君平道:“多謝宋先生了,既然裴公子都已經(jīng)說無礙,那這瓶瀚海鯨金丹便應(yīng)諾送于先生了?!?p>  宋君平接過那裝有瀚海鯨金丹的翠綠瓷瓶,激動心情難掩,他緊握著翠綠瓷瓶不知道還說什么,環(huán)視這一片狼藉的客房旋即說道:“裴先生再換間客房吧,這里交給店里伙計來打掃就好?!?p>  隨著宋君平換了間新的客房,宋君平始終緊握著手里的瓷瓶,看裴長卿安頓下來才說道:“裴先生,沈?qū)m主,待會會讓伙計給二位準(zhǔn)備好酒菜。若沒有其他什么事,鄙人就先告辭了?!?p>  裴長卿看他那著急模樣,又看了看沈如是。見沈如是搖了搖頭他才說道:“已經(jīng)沒事了,宋先生不必在意我們,令閫可還等著先生呢。”

  宋君平羞澀的撓了撓臉,道一聲“告辭了”便離開了客房??头坷镆粫r間又只有裴長卿和沈如是二人獨處,裴長卿長舒一口氣,轉(zhuǎn)頭看向沈如是,而沈如是卻面朝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

  裴長卿朝沈如是走去,卻只走了一步便停了下來,一時語塞不知該怎么開口。裴長卿是個聰明人,但是嘴笨。自幼就在入云林長大的他又怎么知道該怎么用言語討好女子。想了想,似乎也就只有那大魏金篆能夠成為兩人的話題。他正要開口,沈如是卻轉(zhuǎn)過了身子,一臉凝重的對他說道:“裴公子,你為何要瞞我?”

  一聽沈如是這話,裴長卿還愣了片刻才想起來,無奈笑了笑說道:“我絕非有意要瞞宮主,只是即使告訴了宮主也只會讓宮主多一分心事,所以我才沒有告訴宮主?!?p>  “多一份心事?”沈如是輕蹙柳眉,朝裴長卿走去兩步,裴長卿竟下意識的后退了一步,而沈如是又跟上了一步,直到裴長卿不再后退,沈如是也停了下來。她抬頭看著裴長卿的雙眼,嚴(yán)肅的神色上裴長卿不由挪開了視線。沈如是嘆息說道:“裴公子,還在叫我宮主?”

  裴長卿尷尬笑道:“沈……沈姑娘?!?p>  沈如是側(cè)臉看向裴長卿,一副看著不開竅的孩子一樣嘆息,轉(zhuǎn)身走了兩步又停下,背對著他,向裴長卿問道:“裴公子,我如今卸去宮主一職,隨意躋身江湖,去尋其他七簽的下落,你說,我們現(xiàn)在應(yīng)當(dāng)是一種怎樣的關(guān)系?”

  裴長卿想了想說道:“或許……是朋友吧。我從小在入云林便是與山中鳥獸為伍,但我父親也說過,能和自己志同道合的,就是朋友。起碼現(xiàn)在在我看來,我和沈?qū)m……沈姑娘,應(yīng)該稱得上是朋友二字?!?p>  沈如是背對著裴長卿,裴長卿看不到,實際現(xiàn)在的沈如是臉上已經(jīng)堆起了笑容。她轉(zhuǎn)身,又隱藏起自己的笑容,一本正經(jīng)的對裴長卿說道:“既然裴公子都認(rèn)為你我是朋友,為何還要對我隱瞞此事?”

  裴長卿搖頭道:“我……不知道。我只是覺得,說出來,不好?!?p>  沈如是看裴長卿那副糾結(jié)模樣,不由覺得有趣。出劍的時候如此果決,倒像是個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劍客。可到了這時候,反倒是猶豫不決,像個未經(jīng)世事的孩子一般。沈如是心里其實并沒有生氣,只是表面裝作一副嚴(yán)肅模樣又說道:“裴公子,你我現(xiàn)在既然是朋友,又何必顧忌這番瑣碎事?裴公子,劍圣前輩說的沒錯,志同道合的可以稱之為朋友。正因為是朋友,兩人之間才可以少份規(guī)矩,多份情誼。你我之間還是如此客套,哪里算得上是朋友?笑就一起笑,哭就一起哭。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有情有義,這才是朋友。裴公子,你覺得呢?”

  裴長卿一時啞然,他看向沈如是猶豫再三還是開口說道:“沈姑娘,你說的沒錯,但,似乎還有些地方不對?!?p>  沈如是一挑柳眉,反問道:“裴公子有何高見?”

  裴長卿笑了笑,雙眼低垂精神似乎有些不好的樣子說道:“哪有什么高見,不過是一己之見罷了。朋友,很好,很珍貴。只是有的時候,志同道合,也未必能成朋友?!?p>  沈如是反倒好奇了起來,繼續(xù)追問道:“此言何意?”

  裴長卿搖了搖頭笑道:“我也不知道,只是這么想便這么說了。沈姑娘,你不是想學(xué)大魏金篆嗎?從今天開始,我就把曾經(jīng)父親交給我的全部交給你。如何?”

  這生硬的岔開話題的方式沈如是又怎會聽不出來,但既然裴長卿不愿說,沈如是也不會逼著他說出來。只是順著裴長卿的話點頭應(yīng)好。

  裴長卿剛拿出紙筆,動作卻突然愣了愣,連忙快步走到窗邊,推窗看去,面容驚訝連忙關(guān)上了窗戶。沈如是好奇問道:“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裴長卿握了握拳頭說道:“是摘日神教的人,不知他們是路過還是要在這里住下?!?p>  “摘日神教!?”沈如是小心推窗看去,少說也要百人的摘日神教教徒就圍住了這家山鼐客棧,沈如是說道:“裴公子,他們停下來了,只是不見為首的是耶律贊還是南宮朔?!?p>  裴長卿轉(zhuǎn)身正要出門,沈如是快步趕上攔住了他質(zhì)問道:“你這是做什么?”

  裴長卿低聲道:“我去看看情況,若是南宮朔或者耶律贊我們倒是還有幾分勝算,但若是獨孤傲……不,不能,不能是獨孤傲?!?p>  沈如是握住了裴長卿將要開門的手,一副認(rèn)真模樣說道:“裴公子,還是我去吧?,F(xiàn)在你不可運功,就連藏匿氣息都困難,風(fēng)險太大,還是我去吧?!?p>  裴長卿一時語塞,雖不想承認(rèn),但沈如是說的沒有錯?,F(xiàn)在狀態(tài)下的他若是貿(mào)然行動,只怕是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裴長卿只能收回了手,后退幾步小心推開窗戶看向客棧外。見那些摘日神教教徒紛紛下馬進(jìn)了客棧,裴長卿給沈如是使了個眼色,沈如是心領(lǐng)神會,小心推門出去。

  出了客房,沈如是變化手印指訣,使了個障眼法術(shù)。走到樓梯口扶欄桿看去,倒要看一看這些摘日神教的教徒要搞些什么名堂。

  幸虧這客棧夠大,浩浩蕩蕩涌進(jìn)來一百多號人也不顯得擁擠,為首的和其他教徒穿著一樣的衣,同樣蒙著面紗,卻沒有帶斗笠。宋君平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了柜臺后,那為首的教徒走到柜臺前亮出一張畫布對柜臺里的宋君平問道:“掌柜的,你見過這個人沒有?他可是我們教主仇家,你可不要徇私包庇啊?!?p>  沈如是定睛細(xì)看,那畫布上的正是裴長卿。她心中暗道:這獨孤傲看來已經(jīng)知道裴公子已經(jīng)離開廣陵宮,所以才會如此追查裴公子?,F(xiàn)在,就看宋先生要如何回答了。

  宋君平瞇眼看了看畫布,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想了想,忽然說道:“見過見過!這個人白天的時候還和一個極為俊俏的姑娘一起在小店吃飯。那姑娘模樣太俊俏,很難讓人忘掉,男的和她比雖然不顯眼但起碼不是那種輕易就能忘的樣貌,就是畫上的樣貌!不過這吃完飯這兩人就離開了,也不知去了哪里?!?p>  為首的教徒卷起畫布塞進(jìn)懷里,左右看了看,又抬頭看向二三樓。明明沈如是就在他的視野中,卻因為沈如是的障眼法,這百余人包括宋君平在內(nèi)。都無一人發(fā)現(xiàn)她的存在。

  那教徒冷笑一聲道:“既然如此,掌柜的不介意我們?nèi)ニ岩凰寻桑康苄謧?!搜!?p>  百余人在這客棧里散開,凡是有門的,他們都要打開看一看。宋君平手忙腳亂,裝作一副慌張無措的樣子想要阻止這些摘日神教的人。卻被教徒一把推開推倒在地,坐起身看到那些教徒上了二樓,宋君平暗道一聲不妙,就要出手和這群教徒廝打起來。耳邊卻忽然傳來了沈如是的聲音,“宋先生不可,讓他們查便是?!?p>  宋君平放下了正要去拿兵刃手,任由這些教徒去搜查。只聽到一聲:“掌柜的!”

  宋君平連忙跑上樓,他以為是裴長卿和沈如是被發(fā)現(xiàn)了,已然起了殺心,但到了以后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搜到了那被拆了墻的客房。宋君平也松了口氣道:“嘿嘿,大人有所不知。今天白天,就是那對男女來之前,小店里的兩位客官就打了起來!這不,不僅把隔壁客房弄的一團亂,更是把小店這客房的墻都給拆了!最可惡的是這兩個人沒給錢就跑了!小店這幾月生意不好,都挪不出銀子來修繕啊……”

  那教徒不屑一顧,推開宋君平繼續(xù)去搜下一間客房。臨房就像宋君平所說那般一片狼藉,那教徒也就看了一眼,擺了擺手幾個教徒?jīng)_進(jìn)客房翻找一通確定無人才又去了下一間客房。

  宋君平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畢竟下一間客房就是裴長卿所在的客房??墒窃谀墙掏酵崎_房門的時候,依舊是空無一人,幾個教徒將客房亂翻一通還是無人。宋君平松了口氣,卻也不由疑惑。直到這些教徒將這客棧上上下下都翻了個遍,最后甚至都找到了紅蓮的寢房。那教徒看向宋君平,宋君平一臉諂笑道:“這是小人賤內(nèi)……”

  那教徒不屑笑道:“就你這模樣還能娶個這么水靈的小媳婦?你可真是祖上冒了青煙。行了,不擾你和這小媳婦云雨了。弟兄們,走了!”

  百余人浩浩蕩蕩的出了客棧,在這夜幕下繼續(xù)驅(qū)馬前行。宋君平可算是松了口氣,但也很是疑惑,正要去看看裴長卿和沈如是究竟躲在了哪兒。這一下樓就看到了沈如是站在樓梯口,忽的腦子里閃過一道靈光,宋君平小聲道:“莫非是陰陽家法術(shù)?”

  沈如是微微頷首,一掐手印,就在一面墻上虛虛晃晃的出現(xiàn)了兩扇門。推開房門,裴長卿握著揜日劍,似乎雖是準(zhǔn)備殺出去的樣子。見沈如是那放心的微笑,這才送開了握著劍柄的手,長舒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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