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提著竹籃和白露站在一處,兩人一臉茫然的看著突然面色有異的楚月恒大踏步離開,良久白露才納悶的問道,“阿夏,我剛才說錯什么話了嗎?”
“沒有吧,主子說的都挺尋常的呀?!泵舷淖屑毾肓讼?,主子不就是說了大恩日后定報嗎?這話沒問題呀。
兩人面面相覷,剛才確實沒有任何問題啊...
一晃兩日便過去了,白露如往常那般踏著點兒醒來,出門沒看到孟夏,也沒有看到總在院中花壇蹲的白鶴,心中狐疑,楚月恒說的友人這兩日便到,到時候可別錯過了。
她想著抬腳往院中去,穿過院子便是前廳,不過還未等她到前廳用早飯,就被院中一陣哭鬧聲給吸引了,整個宅子除了白鶴外,可沒人會這般哭鬧。
亭子內,孟夏小心的抱著白鶴,有些擔憂的問道,“梁公子,他這是怎么了?”怎么才不過按了按腦袋就哭鬧成這樣,梁公子的手勁兒也不大啊。
“無妨,只是那兩處被人下過針,下針者所學粗淺,在小公子頭上弄出了傷,我方才按了患處,小公子感覺到疼,所以才會哭鬧不止?!?p> “下針?你的意思是說有人給鶴兒動過針?”白露從亭子外走進去,入眼便看到站在孟夏對面的一個白衣公子,白衣翩翩,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整個人便如同一塊暖玉一般。
聽到白露的話,便朝著她行了一禮,“在下梁爍,字海若,汴州梁氏梁超之子,路過寧州受友人所托前來拜訪,沒想到會是丹陽郡主的幼弟,冒昧了?!?p> 汴州梁氏在整個楚國也算是大族,梁超更是能征善戰(zhàn)的將軍,早年對戰(zhàn)北狄立過不少大功,如今就居于汴京城內,與她阿爹辰王私下里有些交情,但白露卻不認識梁爍。
倒不是白露瞧不上人家,而是梁爍這個人在帝都一般只聞其聲卻不見其人,且這聲還是名聲,那可就更神秘了,聽聞他幼時體弱,所以梁家很早就將他送去學了醫(yī),卻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師父竟然是醫(yī)仙。
“梁公子不要客氣了,鶴兒到底怎么回事?”見梁爍還有心情與她客套,白露心中其實是松了口氣的,這般不疾不徐,看來鶴兒的病尚且能治。
梁爍溫和一笑,“秋水兄傳訊于我時我正好路過旬陽鎮(zhèn),遇見一個名叫張修義賭徒,聽他酒后與人說起一件有趣的事,說原來小孩子反復恐嚇,再加以藥物輔佐,就能瘋的十分自然?!?p> 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了一件途中所遇之事。
白露微微迷眼,孟夏更是直接驚呼出聲,“主子,又是旬陽鎮(zhèn),難不成那些人是一伙的?”
“不知道,不過應該沒那么巧吧。”
梁爍心生好奇,卻又不好開口詢問,只得把眼睛轉到一旁正襟危坐的楚月恒身上。
楚月恒本想裝作不知,不過梁爍的眼神實在亮的可怕,他忍了忍終究還是開口道,“護送郡主來寧州時途徑旬陽鎮(zhèn)暫住,夜間有歹人生事,縱火燒了下榻客房?!?p> “竟有這等無法無天之事?不過有秋水兄你在,想來那些歹人定然伏誅了?!绷籂q驚訝道,而后又不忘給這位好友兩句恭維。
“秋水?”白露剛才沒注意,現在又聽梁爍稱呼楚月恒為秋水兄,不由喃喃跟著念了句,突然明白兩日前楚月恒為什么神色異樣的轉身就走,實在是...
“怎么了?”梁爍見白露神色有異,以為自己說錯了什么,白露趕緊擺手說沒事,就是有點意外。
梁爍聞言笑了起來,點頭說是,他最初知道楚月恒字秋水的時候也愣了許久,畢竟當年在甘州見到楚月恒的時候,他可是已經獲得了殺神的稱號,在戰(zhàn)場上令人聞風喪膽,卻沒想到字竟然這么清新脫俗。
“沒事,只是有些意外而已。”白露臉上的笑盡量自然一些,心里卻忍不住嘀咕,秋水...
楚月恒忍不住微微蹙眉,但他即便是蹙眉也是極輕的,只一瞬間便恢復如初,像是從來不曾有過那副表情,“好了,白鶴的病你有沒有辦法?”
“你這是跟我說話嗎?你這是在懷疑我的醫(yī)術嗎?秋水,咱們倆好歹認識了也這么長時間了,我有失過手嗎?”梁爍頓時忍不住了,挺直了腰桿同楚月恒說話,這人真是十分清楚怎么把他給激怒呀。
白露和孟夏齊齊瞪大了眼睛看著梁爍,這,這剛才不是還翩翩公子如玉琢嗎?怎么一句話就這樣了...
“既然能,廢什么話。”楚月恒起身理了理衣袍,轉身就要走,被梁爍一把抓住,白露看見楚月恒臉上有一絲不悅,但隨即便壓了下去。
難道這人連自己好友都不愿意親近?那那日怎么會抓著她一起飄出窗外,還帶著她躲到樹桿上。
白露當時因為恐高被嚇得不輕,但即便如此也知道自己當時在干什么,她那時可是雙手抓在楚月恒腰側,要是他不喜人親近,那當時為什么沒有把她推開?
想了想她覺得應該是因為在樹上吧,畢竟下了樹桿之后不就立刻松開了。
“可以治不錯,但你這什么態(tài)度,我就是路過寧州,可是你叫我來的,你差不多對我好點,不要求阿諛奉承,但起碼別這么惜字如金的,我好歹是醫(yī)仙之徒,看病都是別人求我,你難不成還打算讓我求你呀。”
梁爍的話突然之間多了這么多,白露和孟夏才回過的神又被懟了回去,尤其是孟夏,剛才那么長時間她竟然都沒發(fā)現,原來溫潤如玉的梁公子在翊王面前可以是個話癆...
“放手。”楚月恒實在忍不住了,臉上的表情變得冷凝,眼神幾乎要化為寒冰。
“放...放就放,你對我好點,我可以盡快給他醫(yī)治,但你得給我銀子,我最近被阿娘圍剿了,一文錢都沒有,我還得去滄州找東西,沒錢可不行。”
在楚月恒毅然決然離開的步伐中,梁爍又絮絮叨叨的說了許多,白露突然覺得她也應該跟楚月恒一樣,立刻離開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