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色有清光和淺
云朵有白軟和輕
江硯有清淡漂亮的眉眼。
——紀嘉禾日常寵江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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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4月。
月光透過淡薄的云層。
這只叫紀三好的薩摩耶來到紀家之后,紀嘉禾便被自己親媽安嘉硬塞了一個重要任務(wù),就是每周六日下午七點準(zhǔn)時下樓遛狗。每當(dāng)紀嘉禾以學(xué)習(xí)為借口拒絕安嘉時,親媽總會冷冷一笑,扯出她理化總分沒過一百的可悲事實。
紀嘉禾也不太明白為什么自家懶狗每天非得讓人牽出去遛遛,明明平常讓它陪她出去買個東西都會墨跡半天,拖都拖不動,怎么一提到帶它出去溜達就這么興奮??
——也不知是隨了誰。
自家二貨像是發(fā)了情一般的一個勁往前跑,打死不回頭,就算撞了電線桿也不改變原方向,而后在哪兒跌倒,就在原地多趴一會兒。紀嘉禾牽著繩子被迫跟在后面走,紀三好好不容易安分下來,她靈光一閃,眼疾手快的將牽引繩綁上電線桿,任其掙扎,自己便找了個離紀三好不遠的位置光明正大的刷微博。
天色已晚,紀三好繞著電線桿不知道跑了多久,硬生生的把自己繞住,看到紀嘉禾抬頭看它,哼哧哼哧的向她吐舌頭。
蠢狗。
帶它出來已經(jīng)過了一個小時,4月的夜晚還是有些涼。紀嘉禾正準(zhǔn)備幫她家傻狗解開禁錮,視線一瞥,目光便停留在路燈下一個蹲著的少年身上。
少年的手臂輕輕圈住屈起的膝蓋,半張臉都埋在臂彎,紀嘉禾沒多想,解開紀三好的繩子就往家里走。
經(jīng)過少年身邊的時候,紀嘉禾看到他身上穿著一件異常熟悉的校服。腳步微頓,下意識多看了他幾眼,站在他身側(cè)皺眉思考著什么。少年抬頭看她,她也正好垂眸回望,二人的視線在空氣中對上。
白凈的皮膚,額間碎發(fā)漆黑凌亂。對視了幾秒后,他扯了扯雪白的耳機線,瀲滟干凈的瞳低垂,微微側(cè)了側(cè)頭。
只是那雙好看的眸子微微泛紅,眸子濕潤清澈,應(yīng)該剛剛哭過。
不管是什么原因,紀嘉禾總覺得自己有一種撞破他人心事的窘迫感。
盡管這是不經(jīng)意的。
紀嘉禾往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掏了掏,而后翻開掌心,看著自己身上唯一的一顆奶糖,揚手扔向他。可不料少年卻忽然回了頭,那顆奶糖便直直的沖向少年的眉心。
“啪嗒”
紀嘉禾平時吊兒郎當(dāng)慣了,與少年平靜的目光對視卻無端發(fā)怵,抓著牽引繩的那只手緊了緊,故作鎮(zhèn)定:“今天爺心情好,奶糖分你一顆。心情好點了就趕緊回家,家里可比外面舒服多了?!?p> 三好看看紀嘉禾,又看看微愣住的少年,一顆毛茸茸的大腦袋蹭蹭她的手,蹭蹭他的臉,歡愉的叫了兩聲,撒開腳丫子往家里跑。
“蠢狗——!”
聲音漸漸遠去。
少年望著靜靜躺在灰色路面上的一顆白色包裝的奶糖,白皙修長的五指蜷了蜷,忽然揚起嘴角,露出自嘲般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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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覺我要戀愛了!”
把紀三好送回狗窩,紀嘉禾回了房間洗了個澡,躺在床上翹著二郎腿給程漾發(fā)消息。
程漾回的很快:這話你已經(jīng)說了十七次了。
紀嘉禾打了一串省略號發(fā)過去,那邊的程漾便很快再往她身上補了一刀:可是你依舊單身。
紀嘉禾:……
程漾:這回又是誰把你魂兒勾走了?
紀嘉禾一下子來了興致:好像是我們學(xué)校的,我剛才偶遇到的,一個長的還挺好看的小伙子。
程漾:……
程漾:要QQ了嗎?要微信了嗎?要手機號了嗎?
紀嘉禾懵了一瞬,隨后淡定回復(fù):都沒有。
程漾的話一針見血:那你是打算跟他漂流瓶聯(lián)系是嗎?有緣自會相見?你能不能拿出你揍人的氣勢,當(dāng)時去要程予白微信的時候你可沒這么慫……
??!
紀嘉禾氣憤,屏幕敲的啪啪響:呸!也不知道是為了誰!
沒良心!
紀嘉禾把手機扔到一邊,翻了個身。
紀嘉禾遛完三好回家的時候外面便已經(jīng)刮起了很大的風(fēng),沒過多久雨也下了起來,風(fēng)大雨疾,白日里濃密翠綠的枝葉張牙舞爪,雨點狠狠砸在玻璃窗上,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紀嘉禾按了手機電源鍵,屏幕暗下來。她走過去關(guān)了窗,有冰冰涼涼的雨水落到她裸露的肌膚上。
——剛才那個少年,還在嗎?
紀嘉禾隨便套了件外套,拿了手機,匆匆忙忙的帶了把傘,走出了家門。
在小區(qū)里奔走了一圈,紀嘉禾裸露在外的小腿已經(jīng)被濺起的雨水打濕。
沒看見剛才那個少年,她心里還是有些小小的失落感。
突然一道閃電劃破天際,四周忽然亮了一下,復(fù)又陷入之前的昏暗。
就在那一瞬間,紀嘉禾的視線中忽然出現(xiàn)了一道人影。她把手機手電筒打開,微弱的光落在少年的臉上,隨后微微側(cè)向一邊,斜落下來的雨點染了些晶亮的光,而后“啪嗒”一聲落地,在小小的水洼里濺出漂亮的小水花。
少年抬手遮光,頭發(fā)因雨水而凌亂,卻難掩五官的精致漂亮,白色T恤被雨水浸濕,有水順著他的額角往下淌。紀嘉禾走過去,將傘挪至少年的頭頂,微微彎腰,伸手碰碰他的胳膊。指尖觸及的溫度,一片冰涼。
熟悉的奶糖包裝在少年的手里悄悄露出一角。
“你怎么還待在這兒?下雨了你不知道回家嗎?你不知道找個地方躲雨嗎?”
紀嘉禾將手機上的手電筒關(guān)掉,塞到外套寬大的袖子里,而后摸出一包餐巾紙,從中抽出一張遞給他。
少年嘴唇泛白,嗓音平淡冷然的道了句“謝謝”。而后猶豫片刻,默默抬起手,接了紀嘉禾手上的紙。
“外面好冷,你趕緊回家吧。你爸媽該擔(dān)心你了?!?p> 少年不帶情緒的掀眸看她一眼,倒是言簡意賅:“腳麻了?!?p> 紀嘉禾:“……”
她忽然意識到她這樣打傘還是會有雨水落到少年的身上,思慮良久,她將睡裙的裙擺隨意一抓,蹲在他身邊,怕他一不留神睡過去,有一搭沒一搭的跟他講話。
“你是寧城一高的?”
“……”少年將腦袋埋進臂窩,并未答話。
紀嘉禾也不在意:“你叫什么名字?”
“……”
“你這樣不行哎,你保持這個姿勢不動,就算你在這兒待多久它也得不到緩解的。”
“……”
“想被凍死就早說嘛,我就不下來淋雨了?!?p> “……”
“你……阿嚏!”
風(fēng)呼嘯而過。紀嘉禾一個激靈,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往四周瞄瞄,而后半瞇著眸,拍拍他的胳膊:“起來,我送你回去?!?p> 少年不自覺的瑟縮了一下,看她一眼,終于開口,嗓音依舊冷淡,卻帶了點威懾力,語氣中卻擺明了不接受她的好意:“多管閑事?!?p> 外面太冷了。
“你起來?!?p> 臥槽?
我堂堂紀小霸王何時受過這種氣?
紀嘉禾瞪大眼睛,考慮到他現(xiàn)在處于弱勢,便強壓下一巴掌把他拍飛的想法,寬宏大量般的朝他伸出手。
少年骨節(jié)分明的手瞬間握緊,卻又立馬放松下來,猶豫片刻,還是抓住紀嘉禾蔥嫩的手,借力站起來。
“要不是你長得好看,你看我會不會管你?!?p> 紀嘉禾掌心的溫度在這個呼嘯冰冷的雨夜顯得尤為溫暖。柔和的暖意一點點的蔓延至少年的眼底,他覺得整個人都舒服了很多。
“……”
“謝謝?!?p> 快到八棟的時候,少年突然出聲。
可能是因為那人淋了雨,對方雖然面色冷然,嗓音卻溫軟。
紀嘉禾擺手,倒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樣,自顧自的說了些讓他回家洗個熱水澡小心感冒的客套話,便一步一步踩踏著水坑離開。
少年上了樓,客廳依舊是漆黑一片,靜謐,只有風(fēng)吹動窗簾的聲音。
——似乎沒有人知道,今天是他生日。
這幾年來,他從未感受過有人與他一起慶祝生日的感覺。
更沒有人在他生日這天送他禮物。
開了燈,整個世界瞬間明亮起來,熾熱明亮的二極管燈光微微刺疼了他的眸。少年抬手遮眼,等到適應(yīng)了燈光,他才將手放下,從濕透的口袋里掏出紀嘉禾給他的奶糖。
奶糖的包裝上,掛著明晃晃的八個字。
“愿你幸運,萬事無阻?!?p> 少年走至窗邊,垂眸往下面看。樓下已經(jīng)沒有紀嘉禾的身影,他站在原地,沉默良久,抬手把窗簾拉上,一字一句,聲音極輕卻吐詞清晰。
他說:“江硯,18歲生日快樂。”
你可真慘啊。
成年這天,唯一的生日禮物,竟只是陌生人給你的一顆糖。
奶糖因為雨水的浸泡而變得有些黏膩,江硯面色如常的將包裝拆開,沒什么表情的把那顆糖含住,甜膩的味道便瞬間在嘴里彌漫開來。
而那張?zhí)羌?,被他洗凈,少年低垂著眉眼,卻是認認真真的用指腹將糖紙順的平平整整,從書架隨手拿了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擬》,翻開,將糖紙夾在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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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晏
(作家的話不計入總字數(shù)) 各位聰明機智善良可愛溫柔明亮體貼大方的小伙伴們好! 茫茫書海相遇不易,你能看到我這段話,就證明我們上輩子的紅線確實在這一世終于換成了鋼絲兒!畢竟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能遇到你們這樣的小天使,說明我也挺……(手動住嘴?。? 新書艱難期,《圈你》這棵柔嫩的小樹苗能長成啥樣全靠你們一雙手了……(還有隔壁的有時間偶爾會過來幫忙松松土?。? 所以這本書隔壁那老欺負我的功勞也不小。 喜歡這棵小樹苗的小天使萌麻煩動動手指給個五星順便投一下推薦票啦~不喜歡它的也不要惡意折它枝干喔~畢竟這棵樹苗的母親超兇的(呲牙)。 看見沒?我這一口尖銳的大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