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說好說,縱然姑娘不出計策,憑在下的能耐,真要出手截住顧一問,也絕非難事?!?p> 蕭遠(yuǎn)謀收下紙張。
顧初寒也不覺得他有多自傲,第一世時,她便知曉了蕭遠(yuǎn)謀的能耐。只是第一世時,蕭遠(yuǎn)謀一直靜靜等待,直等到顧一問死去,他才出手,只一出手,便朝野震驚。
之后更是廢舊規(guī),退異己,擢心腹,剛勁果斷,其聲勢之浩大,如同平整地面上忽然昂起的一座高峰,令人可望而不可即,連新帝都對他頗有贊譽。
顧初寒倒有些后悔給他那份計策了,她倒像看看,沒有自己的計策,他蕭遠(yuǎn)謀該如何攔截顧一問。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自己以后要用到蕭遠(yuǎn)謀的地方也不少,此刻出一妙策,叫蕭遠(yuǎn)謀知道她顧初寒亦不是無能者,日后,二人相互扶助也好說話些。
蕭遠(yuǎn)謀將信紙直接收進(jìn)袖子,顧初寒往往天色,覺得是時候回去了,便笑道:“在下,先告辭了。愿下月初一能見到閣下?!?p> ”不送不送。“
顧初寒帶著寶珍轉(zhuǎn)身離開。
六歲的娃娃,纖瘦的身姿,雪白的肌膚,束著文冠,穿著一襲清雅的男裝,身后跟著一個十歲左右的清秀的瘦高個小廝,清風(fēng)拂動,吹起走在前面的看起來頗為自信的小公子的袍子,令人十分喜歡。
立在君子茶樓欄桿邊上的安府小姐安楚楚嘟嘟嘴,拉過丫鬟甜兒道:“去給本小姐打聽打聽,那個小公子叫什么名字!“
”小姐,我這就命阿彪去打探他的消息?!?p> 甜兒說著便轉(zhuǎn)身去找阿彪,安楚楚咧著嘴輕笑:”這個好看的小公子我可喜歡了,這京城之大,卻還沒有我丞相嫡女抓不住的男子!“
安楚楚輕笑著看著一身男裝的顧初寒的身影漸漸淹沒在人海之中。
一身勁裝的阿彪飛踏于高樓大宅之間,搜尋所謂的一高一矮一主一仆的兩個清俊小公子的身影。
大金朝文武并重,馬車在大金朝隨處可見,而且大金朝民風(fēng)較為開放,馬車并不只限于貴族可用。
大街上,一輛馬車緩緩行來,寶珍喊住了馬車,主仆二人坐了上去,“去顧家西田莊?!?p> 活了兩世,顧初寒卻只知道生母的墳在顧家的西田莊子上,卻根本沒有親自去拜祭過。
這兩世當(dāng)真糊涂啊,為了一個貪戀權(quán)勢的男人,竟然忽視了那么多!
顧初寒握緊了粉拳,微微咬牙。
馬車緩緩行動,阿彪立在房檐之上,瞧不見那一對主仆,轉(zhuǎn)身便走了。
顧家西田莊,位于京城郊外,是當(dāng)年先帝爺賞給世代列相的顧家的,顧家是三代狀元郎,但是顧孟致卻單單考了個探花郎,不過,也算是世代書香了。
這也是南安侯將掌上明珠嫁給顧孟致的原因之一。
顧家沒有庶出姨娘不得入祠堂的規(guī)矩,如今的顧氏祠堂里還給上一輩的側(cè)室也就是顧孟致的姨娘點著長明燈呢。
唯獨顧初寒的姨娘是給葬在了顧家西田莊,連牌位都不得入顧家祠堂。
雖然三歲以前的記憶都不怎么清晰,但是顧初寒還是料得到,這都是嫡夫人的主意。
嫡夫人好妒,又強悍,還偏偏是南安侯嫡女,縱然顧家世代書香頗得賞識,但也壓不過掌握部分兵權(quán)的南安侯爺。
不過,雖然牌位不得放在顧家祠堂,但是能將墳?zāi)惯w在顧家西田莊上,也算不錯了,畢竟這是先帝賞賜的莊子,到底貴重。
掀了碧色車簾子,已能瞧見田莊了。
村莊繞水連,麥田成畦列。
田莊之上隱隱可見一個個彎著腰低著頭帶著農(nóng)帽的莊漢忙碌,時是暮春,禾苗青秀成片,清風(fēng)拂過,禾苗隨風(fēng)擺動,偶有樹上的白鳥乘風(fēng)飛來,立于田間,低頭啄蟲。
田莊之后有高大樹木成片排列。
這番景色,倒也暢快。
顧初寒輕呼一口氣,只覺得這樣疏淡清絕的景致一下子將自己心中壓抑的往事都沖淡了。
美景快人心。
馬車停下,顧初寒從寶珍腰帶里掏出幾兩銀子丟在車板上。
心情好,自然一擲好幾兩。
暮春時節(jié),莊子上還是比較忙碌的。
也沒有人來招呼顧初寒。
顧初寒也不要人招呼,徑直走進(jìn)了莊子,莊子內(nèi)的景致倒是不錯,比她的寒煙閣好看多了。
寶珍跟在后頭,道:“小姐,我記得夫人的墓是在莊后的樹林里頭,咱們?yōu)槭裁吹竭@莊子里來???“
”叫我公子!“
前世被男人耍,這一世,自然要扮男人玩玩了。
顧初寒道:”我要瞧瞧這莊子里是不是供著我娘的牌位。只有墳,沒有牌位頂什么用!“
顧初寒昂起小腦袋,看著這莊子里一個個房室上的匾額。
“五谷豐登“匾額,這是儲糧的倉庫。
“黃粱好夢”匾額,這是莊漢們睡覺的屋子。
”偏室祠堂“匾額,這應(yīng)該是了。
顧初寒立在這間屋子門下。
昂著小腦袋看了看匾額,又看了看門兩側(cè)的楹聯(lián)。
”好積蔭蔽贈子孫,黃泉求謀好媒成?!?p> 顧初寒小嘴念著這楹聯(lián),覺得對仗平仄都不工整,但是,這楹聯(lián)的字跡,十分清秀明正,且間架開合之間,自有一股雄正之氣在。
顧初寒忍不住贊了一聲:“好字好字?!?p> 纖細(xì)的嫩指摸了摸那楹聯(lián),卻細(xì)心地發(fā)現(xiàn)楹聯(lián)之下還有一小片細(xì)長的淡白色,那淡白色乃是舊紙印記。
顧初寒輕聲道:”這楹聯(lián)是有人新?lián)Q上去的。是誰,這么關(guān)心娘的祠堂呢?“
顧初寒移步,將門打開,只見門內(nèi),冷冷清清,但是卻干凈簡潔,從墻壁到地板,無一不是明亮透凈。
且室內(nèi)的長明燈居然還點著。
一盞長明燈,用特用的燃燭,不出一個月,燈盞便會被熏黑。
所以顧府大宅內(nèi)的祠堂里專門有人負(fù)責(zé)每月更換長明燈燈托。
這長明燈居然干干凈凈,顯然是每個月都有人換或者有人擦拭。
顧初寒微微感動,嫡夫人為人何等強悍醋妒,豈會這等細(xì)心!
母親在京城每有娘家,她活了兩世,都未曾見過母親的娘家,也未彼此傳過書信,甚至母親出喪那天,她都不記得見過他們。
所以,這間祠堂打掃得如此干凈整潔,難道是父親的意思?
父親從未忘過母親?
顧初寒微微感動,走向了那盞長明燈,卻忽然見到長明燈燈座下壓著一張粉箋。
纖手握住燈座緩緩移開,將粉箋取下。
”婿杜云郎日日擦拭長明燈,愿婿與初寒早日相見?!?p> 什么?
這個婿杜云郎是自己的丈夫嗎?
活了兩世都沒見過這個杜云郎?。?
岑裊
亂寫亂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