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凡真破去諸夭之野明光鎖,放出相柳,巴蛇,環(huán)狗三只大妖。環(huán)狗本想把主峰之下妖物一并放出,卻被相柳攔下,隨后三妖幻化人形,徑朝東方蒼梧之庭而去,凡真重傷,帶著計忠朝諸夭之野外圍而來,有話交代。
書說至此,列位看官要問了,這主峰下封鎮(zhèn)妖物既然這般厲害,難不成連個名字都沒有?有是有的,但這妖物神通廣大,當(dāng)年封于諸夭之野便費(fèi)了多般周折,此時天地巨變,這妖物更是狂躁無比,眼下只要有人于主峰近旁叫一聲它的名字,它便立時可以脫困,所以縱然莽撞如環(huán)狗之流,都未敢輕易出口。
這會凡真帶著計忠離開主峰足有千丈之遠(yuǎn),方才緩緩?fù)O?,遠(yuǎn)遠(yuǎn)望去,但見主峰方向妖云和合,其色青黑,翻騰不止,中央一點(diǎn)明光閃閃爍爍,便如風(fēng)中殘燭,飄搖不定,正是宵明燭光拼死護(hù)持陣法,封印大妖。凡真定了定神,信步走到一處斷崖前,看向計忠,緩緩說道:“你在諸夭之野這些時日,可知那主峰下鎮(zhèn)壓的是何等妖物?”
方才計忠見凡真舉手投足見便將那三神壓伏,心中早佩服得五體投地,聞言立時恭敬說道:“仙師,屬下雖在這諸夭之野潛伏數(shù)月,但其間并未聽到宵明燭光提起那妖物性命,方才三神也并未說起,故而不知那妖物名號為何?!?p> 凡真點(diǎn)點(diǎn)頭,慢慢轉(zhuǎn)過身來,一雙星目看向計忠,平靜地說道:“那妖物有崩碎天地之能,改換乾坤之力,眼下宵明燭光雖是茍延殘喘,但明光之力,非同小可,若無外力,只怕這大妖想脫困也有幾分艱難,故而……”
這邊話還沒說完,計忠早已雙膝跪地,抱拳說道:“仙師,屬下既皈陰神,便可為教中大業(yè)赴湯蹈火,有何驅(qū)策之處,但請仙師明言,屬下斷無推諉搪塞之理!”
凡真嘴角一動,又復(fù)點(diǎn)頭,說道:“這大妖困于主峰,難以脫出,并非是它本領(lǐng)不濟(jì),乃是因為外面無人相召,只消有人在主峰近旁,全力呼喚其名,這大妖便可立時脫出,為我所用,它被困日久,怒氣極深,一旦脫困,必要見血泄憤,你只需在呼喚之后立時遁走,讓那宵明燭光為妖物吞噬,便可無虞?!?p> 計忠聞言,自然無不應(yīng)允,凡真這才低聲將時日并妖物名號一一告知,誰知這邊才交代清楚,便有一陣灼灼光華自主峰沖天而起,須臾將那妖云沖散。凡真大驚,登時運(yùn)起身形,直奔主峰,計忠緊隨,待到二人來在主峰切近,但見峰頂八陣圖光華大放,明光熾烈,宵明燭光二女神色淡然,各掐法訣,護(hù)于陣中。
凡真本領(lǐng)通天,眼力也是不凡,見此情景,登時怒喝一聲,陣陣靈力裹挾陰煞呼嘯而出,直奔陣中而去。誰知這明光精純無比,固若金湯,任你風(fēng)吹雨打,掣電轟雷,自不動搖分毫,凡真面色大變,牙關(guān)緊咬,目眥欲裂,周身黑風(fēng)縱橫,一字一頓地說道:
“何,至,于,此!”
原來這宵明燭光鎮(zhèn)壓大妖多年,自知只要有人于主峰近旁呼喚大妖名號,這大妖便會立時破陣而出,到時她二女自然不能幸免,但那妖物本就兇殘狂躁,更兼妖力高深,若是由它遁走,豈不是雪上加霜?一番思量之下,二女早有決斷,這才將自身煉化,融入陣中,以鎮(zhèn)妖邪。
燭光于陣中聽聞凡真之言,又見他一副苦大仇深的倒霉樣子,登時得意起來,哈哈笑道:“陰神信徒,星王余孽,爾等以為我四神承星王妖力而生,便真如星王一般貪生怕死不成!星王之劫乃是定數(shù),爾等卻不自知,真乃坐井觀天,鼠目寸光也!”
說罷,宵明燭光二人身體緩緩淡化,明光大盛,凡真計忠急忙退避,待到光芒散去,二人定睛再看,只見那主峰之上已然沒了宵明燭光二人身形,但那八陣圖卻是光華大放,將周圍妖云盡數(shù)驅(qū)散,這會漫說在主峰附近,就算趴在陣法上呼喚大妖名號,這大妖都未必能脫困而出。
凡真懸于半空,面色陰晴不定,宵明燭光本是神體,自己縱然將二人殺得奄奄一息,也不能使其絕命,誰知這二女竟自戕性命,化入陣中,如此一來,大妖不出,陰神教多年謀劃,豈非功虧一簣?想到此處,凡真怒火上騰,周身靈力陰煞鼓噪混亂,肆意奔騰。
“仙師息怒,屬下愿留在這諸夭之野,到時縱然拼上性命,也必要將大妖放出,以全我教大業(yè)!”
凡真聽聞計忠之言,面色冷峻,豁然轉(zhuǎn)過頭來,淡淡說道:“眼下宵明燭光以身化陣,這八陣圖少說強(qiáng)了百倍不止,即使是我全力傳音,內(nèi)里也斷難聽見分毫,到時三神需得在別處效力,難以分身至此相助,你修為低微,此時連靠近主峰尚且不能,又談何放出大妖?”
計忠聞言,面色也是一僵,良久方才,從紫府之中取出一把小劍,這小劍長有三寸,寬有一指,劍格刻龍,兩條龍身纏成劍柄,尾成劍穗,正是方才凡真仙師給他的軒轅劍胎,這劍胎自是真品,乃是軒轅五龍離開部族之后,凡真前去盜來,用以迷惑五龍,借機(jī)破去明光鎖。
眼下凡真瞧見此物,神色也是一松,眉眼之間精光一閃,點(diǎn)點(diǎn)頭說道:“這軒轅劍胎確實可以化去明光六七成的威力,可你縱然入了陣中,也斷難傳音入內(nèi),有劍胎在手又有何用?”
計忠面色狂熱,高聲說道:“不必仙師掛心,到時屬下進(jìn)入陣中,就憑這一身血肉,強(qiáng)行入陣,氣絕之前,必能傳音入內(nèi),讓山下大妖脫困而出,以成本教大業(yè)!”
聽聞此言,凡真的神色總算是徹底恢復(fù),點(diǎn)頭說道:“你有此心,我方能全力施為,本來西方雷澤應(yīng)是最后才出,這會宵明燭光既已身死,索性便先在此處做成雷澤,多少也能把這陣法之力削弱一些,也叫你到時少受些苦楚?!?p> 計忠聞言,躬身稱謝。凡真催動陰煞,靈力鼓噪,緩緩施法,與此同時,與洛晨沉在浮島湖底的衍真豁然睜眼,神色迷茫,時而浩然,時而陰冷,如此過了足有一盞茶的功夫,方才緩緩平復(fù),陣陣黑氣收斂,再無痕跡。
“呼——”
衍真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這才向四周看了看,但見洛晨端坐對面,氣息沉凝,顯然是到了關(guān)鍵之處,周圍黑光閃爍,雖不知是何物,但氣息卻與那黑貓毫無二致。衍真微微一笑,略點(diǎn)了點(diǎn)頭,抬手一動,湖中一塊巴掌大的石頭倏然而至,穿過黑光進(jìn)到內(nèi)里,引得黑毛一陣不滿。
衍真呵呵一笑,左手將這石塊托在掌間,右手匯聚靈力,緩緩書寫,石塊之上字句歷歷:為兄先醒,去往東方,妖邪猖獗,欲屠鳳尊,師弟功成,速速前往,前輩安危,在此一舉。
寫罷,衍真將石塊放下,看了一眼凝神入定的洛晨,身形一晃,早離了黑光,脫出湖面,直奔長空,徑朝西方而去,看這修為,已然是飛仙圓滿之境,這正是“神血鎮(zhèn)邪離本性,邪煞叢生不由人”,究竟不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