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蔣麗離家出走
第十七章蔣麗離家出走
于碩結(jié)婚以后,雖說心里別扭,但在父母親的壓力之下,不得不對李娜好,再說李娜結(jié)婚基本上沒有花多少的錢,并且,自己還從娘家?guī)砹瞬簧俚呐慵夼c東西——自己怎么能再冷淡她呢?不能的。
不知道內(nèi)情的人,都議論于民夫婦有福氣,白白撿個媳婦不說,人家還帶來了不少的東西,啥的——真是讓人羨慕妒忌死了。于碩每當聽到別人羨慕的話,總是緊皺眉頭,然后勉強的笑一笑之后,馬上走開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多一句話也不說。
唉,心中的苦,心中的郁悶,也只有于碩自己知道的,沒人理解。
也許,是李麗在于碩和李娜的事情上幫了大忙吧,也許是,因為李娜和李麗是親戚的關(guān)系,現(xiàn)在又是兒子于碩的媳婦吧,反正,于民夫婦比起以前來,對于清月夫婦好了很多,關(guān)系大大改善。
他們夫婦兩個,有事沒事的,也到于清月家,串串門,閑聊上幾句,然后,到老太太屋里問候一下,高高興興的再離開。
這一切,老太太都看在眼里,高興在心里,她打心眼里希望,希望這一大家子人,都和和睦睦,團團結(jié)結(jié)的,有什么困難事情,大家都一起解決,大家都幫忙,都能伸出援手——她雖然老了,可是,她,不糊涂,什么都跟明鏡似的,只是有時候不便直接出面,攙和晚輩們的事情罷了,可到了關(guān)鍵時候,她也會拿出做長輩的權(quán)利來,壓著小輩們,聽她的話的。
現(xiàn)在,一大家子,都很團結(jié),都很和睦,幸福的春風(fēng),吹到,于李氏一家的心里,溫暖著全家人的心田。
幸福快樂的日子,蒸蒸日上,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快樂的笑容,每一個人的心里都是快樂、幸福的。
大家都為多掙些錢,過上想要的好日子,而努力著,而拼搏著。
春節(jié)的時候,于燕、于霞、還有張輝,各自都帶著自己的對象,來到于清月家,都來看望老太太于李氏。
老太太很是高興,她讓于清月給女兒于萍打電話,讓女兒也來熱鬧熱鬧,大家在一起,吃一頓團圓飯。
于清月高興的給于萍打去了電話,然后親自下廚,準備中午的菜肴。
幾個孫子、孫女,圍著老太太問長問短——于霞給老太太換上了,新買來的衣服與鞋子;于燕就給老太太梳理頭發(fā),她一邊梳一邊還和老太太聊著天;幾個孫子則坐在一旁,聽他們的談話,于軍、于民還不時地插話問一些問題什么的。
老太太幸福的合不攏嘴,一邊笑,一邊說,——此時的她,感覺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嗨,嗨!沒有這樣的,你們都來了,就差我一個,這也太不像話了吧?!庇谄际掷锪嘀Y物,一走進屋,就開始抱怨起來。
“都怪你沒有時間,整天給他們看孩子。”于霞笑著對姑姑說,“你現(xiàn)在可是忙人了,不是?”
“可不,除非在手機里咱們閑聊一會兒??墒悄氵€在手機里抱怨,不能出門,沒時間呢?”于燕接過姑姑手里的禮物,也笑著說。
“唉,也是!你說,孩子們都在外地工作,把他們的孩子扔給我照料,我能怠慢嗎?不能,一點兒也不能?!庇谄颊f著,按照老太太的手勢,坐到老太太的身邊。
這時,于燕、于霞、張輝的對象也都站起來,向到來的于萍點頭,微笑,打招呼。于萍禮貌的微笑著點一點頭——算是她向他們,打招呼吧。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又開始了愉快的談話。
中午,滿滿的一屋子人,足足坐了兩桌子。豐盛的菜肴擺好,白酒、啤酒、飲料,都倒?jié)M了杯子。老太太坐到大家的正中央,樂呵呵的合不攏嘴了。于清月站起來,對著大家說:
“難得,咱們這一大家人,聚到一起?,F(xiàn)在,在大家用餐之前,先請咱們的老壽星——老太太,講幾句話,好不好?”
大叫一致拍手歡迎,讓老太太說上幾句。
“那,好吧!”老太太手扶拐杖,微笑著開了口,“大家都忙,都沒有時間,平時,也很難聚到一起,就是能來,也是缺這個,少那個的,很難像今天一樣——大家,都到齊了。我高興。我從,心里高興!”說著,老太太挨個向在座的每一個人看去,“我,今年八十七歲了,身體沒有大毛病,耳朵還能聽見聲音,眼睛還不是很花,還能看見東西,我高興;我,能和,這么多的子女在一起吃飯,我高興,我從心底里,高興?。 !?p> “高興,高興!只要您老人家身體好,我們大家就高興。只要您,健健康康的,我們大家,就高興!您,健康,那是我們的福氣,大家說,是不是?”于清月高興的說道。
“是,是這樣!”大家一致的應(yīng)答著。
“奶奶,永遠健康!”于軍發(fā)言。
“奶奶,永遠長壽!”于民接著說。
“奶奶,永遠陪伴著我們!”于燕喝了口啤酒,說。
??????。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高興的喊出自己的祝福。
老太太樂呵呵的瞇起了眼睛,又說道:
“我那,生在舊社會,從小就貧苦慣了,又經(jīng)過了戰(zhàn)亂的時候。我和老頭子的日子,剛剛好些,你們的父親,就不在了——就是你們小輩的爺爺!我那,含辛茹苦的把兒女們養(yǎng)大成人。我沒有想到,真的,做夢都沒有想到,我能活到今天??????那時候呀!就是想,能把三個兒子和一個女兒養(yǎng)大,就已經(jīng)知足了。后來那,又都給他們成了家??????那時,我想,我死了,也值了,也對得起死去的老頭子了??????五八年,六零年,沒有把我餓死,也是我,命大,也是我苦命呀!那時候,如果我餓死了,我就不會,再在世上,受苦受累了?!?p> “老太太,您是有福之人,怎么能死呢?”于清月,很是感慨。
“母親,您長命百歲!”女兒于萍眼圈紅紅的。
“好!好!好!”老太太還是樂呵呵的,“我那!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會活到今天,而且身體還沒有毛病——身體還行,還很硬朗。舊社會,沒死;戰(zhàn)爭時期,沒死;饑荒年,我還沒有死;現(xiàn)在,日子好了,我,更不能死了。你們說,是不是?”
大家又一次大聲的贊同老太太的話。
“真的,我做夢都沒有想到,我能趕上如今的好日子。你們,看,你們看一看,電燈、電話、電視機,還有,汽車、電動車、高鐵,哪一樣,在過去,想都不敢想的??????這,這不是在夢里吧?哈,哈哈,哈,不是,這是真的??????國家富有了,咱們有錢了,你們小輩的,也都住上了樓房??????日子,真的幸福了。你們說,我不好好的活著,行嗎?”
老太太把大家給逗樂了。一片的笑聲,一片的祝福聲。
“現(xiàn)在,我命令??????大家,開——始——吃——飯——了!”老太太瞇著眼睛,大聲說道。
在大家的贊同聲中,歡呼聲中,所有的人,都舉起了酒杯,站起身來,幾乎異口同聲的說道:
“祝福,老太太!萬壽無疆!福如東海!身體健康!”
大家,開始用餐,開始高興的喝酒。
生活,真的很美好!生活,真的,平平淡淡的,才是——幸福!
??????。
新年之后,除了老太太之外,大家又都開始工作,忙碌起來。
年輕的,都各奔東西,在村里的,也都外出打工——一切,又都恢復(fù)到了,忙碌與緊張生活之中——生活,也許,就是這樣子的,就是不能停下來。如果說,如果真正有一天,停了下來,那么,生活,也許,會變了味道的。
有時候,老太太自己一個人坐在太陽底下,自言自語的說:
“又都走了,又都忙著掙錢,忙著自己的,事業(yè)去了?,F(xiàn)在,只剩下我這個老太婆,孤孤單單的,在家里熬日子了。也是,不努力,不努力,哪里有幸福的生活呀!干吧,你們,趁著年輕,大干吧,我的孩子們??????唉,我年輕的時候,想掙錢,都沒處掙錢去?,F(xiàn)在的生活,真好!日子,真好!”
她從內(nèi)心里相信,生活會越來越好,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
于軍還是到縣城里干建筑,只有在農(nóng)忙時,才休班,幫助蔣麗收種莊稼,如果沒有特出的事情,他是不會耽誤工作的——因為他想趁著自己年輕,多攢些錢,攢錢給兒子上大學(xué)用,并且以后,兒子買房子,買車子,還有娶媳婦,樣樣都需要錢的。
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不干,怎么能行呢?不行的。
小日子就這樣,緊張而幸福的過著。一轉(zhuǎn)眼,時間已經(jīng)到了深秋。
這天,于軍突然從工地上回來,在抽屜里拿上些錢,然后,打電話把蔣麗從娘家叫回來。
于軍他們夫婦兩個,匆匆的開車,趕到了縣醫(yī)院。
于軍開始交錢,掛號,然后找醫(yī)生。蔣麗弄不清是怎么回事,跟在于軍的身后,不停的追問道:
“怎么了?你究竟哪里不舒服呀?我在路上問你,你理也不理的?,F(xiàn)在,可以說了吧。”
“我在工地上咳血了,一咳嗽就有血絲。”于軍坐在醫(yī)院走廊的椅子上,等候大夫的叫號,這才回答了蔣麗的追問。
“是不是感冒,引起來的?”蔣麗很關(guān)心。
“誰知道呢?”于軍看一眼蔣麗說,“前幾天,有過一兩次,我沒有在意。昨天下午,我咳血咳得多些,但下班時,就沒有了。這不,今天早上一上工,就又咳血了。我馬上從工地趕回來,拿錢看病。我想,查一查是怎么一回事兒,也不能經(jīng)常這樣呀。反正,我感到不舒服,想弄清楚是哪里的毛病?!?p> 蔣麗只是點一點頭,并沒有說任何的話語。其實,她的大腦此時正在不停的思考著于軍的問題——于軍,自己的丈夫,究竟得的是什么病。
醫(yī)生叫到于軍之后,簡單的詢問了一些問題,然后開了些檢查的單據(jù),讓于軍前去做檢查。于軍夫婦忙著交錢,找科室,抽血,化驗,拍片子。一個小時,他們夫婦也沒有閑著,等到一切檢查都做完以后,已是上午十一點半了。
結(jié)果要等到下午醫(yī)院上班之后才能拿到的,他們只好先找一個飯店,吃點東西。
“你看你,心小的很,這么點毛病,就往醫(yī)院跑?!笔Y麗一邊吃,一邊諷刺于軍說,“要我說,在下面的小診所開點藥吃,指定能好。咱們,犯不著花這么多的冤枉錢。今天,又花了不少吧?”蔣麗心疼錢,詢問著于軍。
“滾,滾遠一點。一邊去?!庇谲婏@然被蔣麗的這番話給激怒了,沒有好氣的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來,就再也不理蔣麗了。
夫婦兩個人,各想各的心事,各自盤算著自己的想法,誰都不說話,誰都不看誰的,靜靜的吃著飯。他們都,沉默起來。過了好一會兒,于軍先放下碗筷,然后結(jié)賬,等到蔣麗吃飽以后,理也不理的拿起包,走出了小飯店。
蔣麗一邊擦著嘴,一邊在于軍身后嚷著:
“也不等一等我,你是咋地了?你,慌個啥,醫(yī)院還沒有上班呢。”
等到所有的結(jié)果都出來以后,于軍夫婦又來到上午給自己看病的醫(yī)生那里。
“這樣??????”醫(yī)生看完所有的結(jié)果以后,沉悶的說道,“你,還是去省城的大醫(yī)院,檢查檢查吧?!?p> “怎么了,醫(yī)生?”于軍聽到以后,顯得有些慌張,“咱們這里看不了嗎?”
“怎么的?非要去省城嗎?”蔣麗也吃驚的插話問道。
“你??????這病呀!我,真的不能確診?!贬t(yī)生說著把所有的單據(jù)遞給于軍說,“我建議,你還是到上面,檢查檢查吧?!?p> “大概,可能,是什么???您總該知道吧?!庇谲姾ε铝?,“您就告訴我吧?!?p> “你這病??????”醫(yī)生看一看于軍的臉說道,“可能是,不好的病?!?p> “怎么個,不好呀?醫(yī)生?!笔Y麗也感到害怕了。
“就是??????可能??????是,癌?!贬t(yī)生一見他們都著急的追問,也就不再隱瞞他們了。
于軍夫婦傻了眼,沉默起來。
“不過,現(xiàn)在只是懷疑,還不能確診。”醫(yī)生安慰著他們說,“所以,我建議,你們馬上去上面的醫(yī)院,確診一下,也好盡快的治療,以免,耽誤了病情?!?p> “你是說,現(xiàn)在還不能確診是癌,只是懷疑,是嗎?”蔣麗反應(yīng)比于軍快些,搶在于軍的前面問道。
“是這樣。我還是建議,你們,馬上去省城的醫(yī)院,好嗎?”醫(yī)生耐心的說道,“就這樣,你們一定要去檢查的,行嗎?下一位?!?p> 回到家,于軍夫婦和家人商量以后,第二天,天剛蒙蒙亮,于軍夫婦就坐上去省城的第一班汽車。
于軍望著窗外的熙熙攘攘的星星,心里亂亂的,大腦總是不能平靜下來,因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病情不輕,不然,醫(yī)生不能讓自己去省城的大醫(yī)院做檢查的。
相比之下,蔣麗的心里想的不是這些,而是想,想自己的后路,而是想——如果于軍病倒了,不能掙錢了,自己應(yīng)該怎么辦,該怎么生活,怎么面對于軍的病情。
蔣麗的離心離德,只是在心里,如果此時,讓于軍知道她的齷齪思想,于軍會暴跳如雷的破口大罵蔣麗,沒心沒肺,壞良心的。人,不能因為對象得病,而首先想自己的后路,自己以后的生活的——這樣,是不對的,真是,壞良心的。
人,怎么這樣呢?真是的。
到達醫(yī)院,于軍夫婦匆忙的掛號,找大夫。他們看著如此擁擠的人群,如此,成百上千的人,都把錢,急急地往充值窗口遞,好像遞晚了就看不上病似的。有的人,還著急的,直跺腳呢。他們夫婦傻了眼——他們哪里見過如此的陣勢呀!蔣麗拍一拍于軍的手說道:
“你看見了沒有,給人家錢,都要著急的等著,焦急的排隊,真是?”
“你沒有見過這陣勢,我也沒有見過?!庇谲娊簧襄X之后,一邊向他們要找的科室走,一邊說,“這說明??????人們的兜里,有錢了,對健康,對疾病,有了更高的認識了?!?p> 蔣麗皺一皺眉頭,沒有吱聲。她乖乖的跟在于軍的身后,來到他們看病的科室,等待著叫號。
檢查結(jié)果很糟糕——是,是可怕的癌癥,是肺癌晚期。
醫(yī)生說,如果想知道是良性的,還是惡心的,還要再做進一步檢查,等結(jié)果出來以后,才能知道,才能確定治療方案的。也就是你,想做檢查,不想做檢查,都要檢查的,不然,不能確定治療方案的。
天,塌了嗎?天,塌了。
老天爺已經(jīng)判了于軍的死刑,只不過,還要等到,等幾天,才能徹徹底底的,知道結(jié)果——如果,如果老天爺眷顧于軍,那么,檢查結(jié)果就是良性的,那樣,于軍活著的可能性很大,他可以通過積極地治療,來維持自己年輕的生命;如果,如果是惡性的腫瘤,那么,于軍的生命,也就算,走到盡頭了,活著的希望,不大了。
于軍不想死,他根本沒有想到過死,根本沒有往死的方面考慮。
他,那么年輕,那么健壯,那么有活力,怎么,怎么會死去呢?不能的,不可能的。
他來到世上,一個做人的義務(wù)與責(zé)任,還沒有完成呢,他沒有把老人家,入土為安,沒有能看到兒子考上大學(xué),沒有能,給兒子娶上媳婦——他,于軍,他的任務(wù)與責(zé)任,才剛剛來到,剛剛開始,怎么,怎么就這樣了??????他,不想死,也不應(yīng)該死去的。
老天,弄人呀!命運,弄人呀!哭,沒有淚水;喊,沒有應(yīng)答。
生活,就是這樣戲劇性,就是這樣不可思議——危運的大門,不知道什么時候,不知道??????不,不,是隨時有可能,降臨到,你的身上的。
因為檢查結(jié)果要等一個星期,于軍夫婦只好坐車返回家。
在路上于軍特意囑咐蔣麗,不要把自己是癌癥的事情,向任何人透露。如果家里人問起來,就說是感冒嚴重,沒有什么大礙,住幾天院,輸幾天液體,就好了,沒事了。
蔣麗滿口答應(yīng)下來。其實,她也不想讓別人知道,知道于軍得了這樣的病。這,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讓別人知道后,只會增添對他們的壓力與痛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的。在一個就是,蔣麗已經(jīng)為自己想好了后路,已經(jīng)想好于軍不行之后,自己怎么辦,怎么做了。
唉,人心隔肚皮,誰知道誰在想什么呢?
檢查的結(jié)果不樂觀——癌癥是惡心的,并且是,長在肺門與氣管結(jié)合的地方,沒辦法動手術(shù),只能進行放化療的治療。欲哭無淚的感覺,好難受,有病無法醫(yī)治的感覺,好難受。
于軍感到,天,他頭上的天已經(jīng)塌了。他的生活已經(jīng)沒有希望,沒有可能繼續(xù)他的事業(yè),沒有可能完成他應(yīng)該完成的任務(wù)了,他的生命已經(jīng)畫上了句號,死神已經(jīng)判了他的死刑,只是晚幾天罷了。他曾經(jīng)一個人,躲到?jīng)]有人的地方,偷偷的哭。他為老天這樣對他,感到不公,他為命運這樣殘忍,感到無比痛苦。
生活,怎么了?生活怎么就把他往死路上逼呢?
生活,他的生活,剛剛進入到輝煌的時候,剛剛才過上好日子;他剛剛才感到生活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幸福;他剛剛才醒悟到,生活就要苦干、大干,才能有一個好的前途與未來。
為什么,為什么生活這樣對他?為什么,為什么命運與老天爺對他這樣不公?
于軍,他,徹底絕望了。癌癥,對于有錢人也是絕癥,也是死路一條,何況自己并沒有錢,并不太富裕——于軍感到了生活的絕望,眼前一片的漆黑,沒有一丁點兒火光,與希望。
但是,再沒有錢也不能等死呀,也要積極的治療呀!于是,于軍住進了醫(yī)院,接受腫瘤醫(yī)院的治療。
液體與化學(xué)藥品,一天天的滴進于軍的身體;鈔票,鈔票像流水一樣,嘩嘩的往外拿;頭發(fā),于軍的頭發(fā),一根根的往下掉;反應(yīng),于軍身體不適的反應(yīng),一天天的加重。
于軍感到了害怕,感到了后怕——他害怕自己這幾年,辛辛苦苦積攢的積蓄,在幾個月的治療中,統(tǒng)統(tǒng)都花光了,再也沒有了,只好向外人借錢治療了——不,不能這樣,不能這樣治療下去,不能這樣白白浪費鈔票了,就是到了借取無門的地步,自己的性命也不能從死神手中奪過來的。
于軍開始心痛錢了,開始思索,思索他不在人世以后,家人應(yīng)該如何生活,如何面對,因為自己治療而給整個家庭帶來的貧窮,與痛苦了??????。
這天,蔣麗把最后一千塊錢充值到卡里,就對于軍說:
“現(xiàn)在,咱們帶來的錢,已經(jīng)花光了,我剛剛又交了一千塊?,F(xiàn)在,我們現(xiàn)在,只能維持兩天的時間了。怎么辦?要不???????!?p> “家里還有三萬錢的存折呢?!庇谲姶驍嗍Y麗的話語說,“就是,存的是死期,五年的死期——我那時候,是給咱們兒子準備的,準備上大學(xué)的錢。只是,現(xiàn)在取出來,要少拿不少利息呢。我想??????。
“這樣,我回家去拿?!笔Y麗打斷于軍的話,說道,“今天,我就走,回家取錢去?!笔Y麗斬釘截鐵。
本來,于軍想說,不要繼續(xù)浪費錢了,不要再做沒有效果的治療了,可,卻被蔣麗給打斷了話語。于軍到嗓子眼的話語,又強咽回去,他見到蔣麗那么堅決,那么希望自己能好,蔣麗那么希望能把自己的病,醫(yī)治好,他眼含淚水,他,猶豫了。于軍,他還是希望自己能活,哪怕是幾個月的時間,也好??????說實在的,他是不想死的,是想能醫(yī)治好自己的病的,是想——只要有一絲絲希望,他,也不可能放棄的,也不想放棄的。于軍,只是,只是害怕,錢花光了,命,也沒有了,撇下一大家子人,以后的生活怎么過呢??????他確實,不想因為自己,把整個家庭都拖垮了,拖到深淵里去的。于軍低著頭,不言語了。
蔣麗安排安排于軍這邊的事情,自己上午就坐車返回了家中。她到家之后,誰也不理,就連老太太問她話,她都不予理會。于清月夫婦和老太太見此情況,也不敢著急上火,更不敢大聲詢問,她們以為于軍在醫(yī)院里出了什么事情,才讓蔣麗回來辦的。他們大氣都不敢喘,老遠的,看著蔣麗收拾東西,然后,再看著蔣麗匆匆騎上電動車,出了門以后,才相互的猜測起蔣麗回來的情況來。
于軍自己一個人在醫(yī)院里躺了三天,也不見蔣麗的身影,心里有些著急、上火了。
于是,他在做完當天的化療以后,就給蔣麗打電話。可是,蔣麗電話處在停機的狀態(tài),總是聯(lián)系不上蔣麗。
于軍的怒火更大了,過了一個小時再打,沒有人接,再等著,再打,還是停機——于軍罵罵咧咧的走出了病房,他想到外面透一透氣,以減輕自己惱火的心理壓力。
畢竟,醫(yī)院已經(jīng)催促,讓自己交款,三次了——于軍思前想后,萬般無奈之下,只好撥通了于民的電話,讓于民去自己家,看一看,問一問,究竟出了什么事情,蔣麗為什么,還沒有來醫(yī)院。
不一會兒,于民的電話打過來了。于軍焦急的接通了電話。電話里面?zhèn)鞒鲇谇逶碌穆曇簦?p> “軍?。∧悻F(xiàn)在怎么樣了?”
“我挺好的,只是,蔣麗回家拿錢,到現(xiàn)在還沒有回來。醫(yī)院已經(jīng)催款三次了。你叫蔣麗馬上來醫(yī)院?!庇谲娨驗槭情L途,就長話短說。
“什么,蔣麗還沒有到?她早就走了,在回來的第二天就走了?!彪娫捓飩鱽碛谇逶鲁泽@的聲音。
于軍感到事情的不妙,但在電話里一句兩句也說不清楚。他馬上對父親說道:
“爸爸!你,這樣!你讓于民明天坐車到醫(yī)院來,給我送錢來,知道嗎?別的,先不要管了?!?p> “好,好的!”于清月也來不及多問,馬上答應(yīng)了兒子的要求說,“我讓于民明天趕第一班車,到你那里去?!?p> “好!好了,就這樣。”于軍說著,掛斷了電話。
看來,不管怎樣,有血緣關(guān)系著,關(guān)鍵的時候,還是最先想到的是親人呀!于軍、于清月,也是這樣子。
于民見到于軍,把家里的情況講述給他聽。于軍臉色沉沉著,非常難看,他做夢都沒有想到,事情會是這樣子——蔣麗會卷著錢出走。于軍唉聲嘆氣的說:
“你把醫(yī)院里的欠款交上,明天咱們——出院吧?!?p> “怎么就出院呢?”于民不解,“來時,大爺再三囑咐,一定要治好病以后,才能回去呢。大爺還說了,不要心疼錢,他會想辦法的?!?p> “不治療,我的病我知道。再說了,已經(jīng)一個療程了,就是想住下去,醫(yī)生也不同意的。明天,就辦出院手續(xù)吧?!庇谲姷椭^說。
“真的,就這么定了?”于民困惑的又問道。
“出院吧,決定了?!庇谲婏@得很無奈。
第二天下午,于軍順利的辦了出院手續(xù)。他讓于民找出租車,收拾東西,安排回家的事情,自己則又找到主治醫(yī)生,問明白什么時候再來做放化療,就又回到病房,傷心的回憶起,和蔣麗在一起的生活的點點滴滴來。
于民跑前跑后的,忙著出院的事情,不一會兒額頭就見了汗水。
蔣麗不能承受如此大的打擊,真的不聲不響的離家出走了,不知了去向,而且,還是拿著于軍的救命錢走的。
能同甘,不能同苦的夫妻,算是,真正的夫妻嗎?也許,有些事情,真的,真的,值得我們思考,值得我們好好反思的。
于軍回到家以后,把自己關(guān)在屋里,誰都不見,誰都不理。于軍又一次傷心的回憶起,他和蔣麗在一起生活的點點滴滴。現(xiàn)在,人去屋空,自己又得了絕癥,讓他怎能面對此情,此景,此時的冷冷清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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