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仙兒和南攸寧鮮有的一同出現(xiàn)在稼穡王府。
“長公主,粟疆先生已經(jīng)快要到嵐寧城了?!?p> 粟疆是一位神秘人物,和崔筠關(guān)系匪淺,只是她們二人還未真正見過面。
在崔筠眼中,粟疆不是一個不屑于做人上人的人,她只是愛特別吃苦中苦。姑且算是一種怪癖吧,她可能有受虐傾向。
崔筠曾讓柳仙兒四處找尋粟疆,終于說動她四游麒國,將詳盡的山川河流、風俗民情、建筑風水匯集成冊。
搜集的本領(lǐng),粟疆信手拈來,且絕對客觀精準。整理分析的能耐,粟疆半點都沒有,所以粟疆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往崔筠這里傳送消息,再由崔筠加工處理成新的暗語。
粟疆先生快要到嵐寧城了,意味著兩個重大信息:一是她的任務完成了;二是她來找崔筠要人了。
“嗯,知道了,”崔筠把寫給小算子的信箋托付給柳仙兒,“這個,你幫我送出去?!?p> “麒國肖太后攔了您那么多的家信,您日后便少寫點,手酸,”柳仙兒這兩日的皮膚更加透亮白皙了,指尖纖細得好像只剩下了骨頭,“反正有我在?!?p> “閑著也是閑著,她愛攔愛看,就讓她攔著看著唄。我只管寫我的就是了,萬一突然哪一天不寫了,反倒讓她起疑心?!?p> “我看您端硯也用得差不多了,屬下剛購了一塊好的,要不給您換上?”
“你呀,多花點時間研究研究美食就算了,那些文房四寶啊,南攸寧比你在行,況且……”
“況且什么?”
“況且趙邕看我喜歡,給我囤了一箱,上次燒他書房,就剩那些寶貝兒了。”想著想著,崔筠笑出了聲。
柳仙兒也跟著崔筠長公主發(fā)笑,嘆息道:“公主長大了?!?p> “是啊,”崔筠知道柳仙兒嘲笑自己動了心,也不反駁,順著柳仙兒的意思往下說,“畢竟為人婦了!”
崔筠很久不和柳仙兒親近,這會兒抓了她的手,仿佛那軀體已不是人能有的了。太涼,太軟。
“你……你沒事吧?”
柳仙兒慌張抽出自己胳膊的那一瞬間,讓崔筠更加肯定了柳仙兒的異常:“真的沒事?”
“沒事?!?p> 柳仙兒知道稼穡王還在處理公務,一時半刻也回不來,就在長公主身邊多了許多時刻。小環(huán)不在,公主一定很傷心。
“公主,屬下聽說嵐寧城最近出現(xiàn)了一件奇聞,據(jù)說近日有采草大盜禍亂良家美男?!?p> “然后你是不是還想說稼穡王這么好看,說不定成為別人的目標???”崔筠隱隱還是有些擔憂柳仙兒的身子,只怪自己不在靈山,冷雨姐姐也不在。
還顏功是三大術(shù)法里面記錄最少的,讓人印象最為深刻的就只有斷子絕孫那一句了。會不會……想起花宅往事,諸多疑點,尚有不通之處。
“駙馬爺長得確實好看,越來越俊美了。想當年還是個渾身臟兮兮、指甲五丈長的……嘿嘿,屬下說錯話了。”
“啊,采草大盜?”崔筠長公主腦子里閃過一個念頭,大驚失色:“不好,粟疆先生可能早就到嵐寧城了?!?p> “難道是采草大盜和粟疆先生有什么關(guān)系嗎?”柳仙兒此前并未見過粟疆,對其一無所知,只是負責傳話的中間人。
“你趕緊想辦法先聯(lián)系她,讓她稍微克制一下本性。我去惠苑看看?!?p> “是?!币姽鲝奈从羞^的慌張,柳仙兒自是不敢多問了。
此惠苑并非往日惠苑,趙宥登基之后,將西城郊外的菊花臺改建成了惠苑,打著清流藝館的口號,直屬皇家,實則還是妓院。
崔筠快馬加鞭往西城郊趕去,快要到的時候,只用雙腳控馬,騰出兩只手化妝易容。
王爺府里的管家也是也是有帖職的,在朝廷掛名兼職,有官符。崔筠拿了剛上任不久趙管家的職書,混進了惠苑。
凝神,屏息,瞑目,動耳。
找到了。
看著門未鎖,崔筠長公主一腳跨進三樓3號房,眼前一亮:“方五谷,你還敢來這種地方?不怕你妹妹提刀來見?不知這回是不是也是尾隨著妹夫來的?難道你跟著你妹夫一同棄商從官了?”
“知音,故人,老熟人!”方五谷上次就見過崔筠長公主的裝扮,雖是好幾年過去了,這回也是一眼就看出來了。
方五谷放下琴,讓屋里的那位姑娘出去了:“怎么了?王妃這回要捉八王爺?shù)募榱???p> “行了,你個孟浪,知道我是王妃還這么輕?。 ?p> “你可是麟國公主,哪能跟她們那些普通王妃相提并論?!?p> “你是如何進來的?”
“我花了十兩銀子和一張琴找人做了一張假職書,”方五谷提起這事兒就生氣,“錢嘛,我妹妹多的是,可這張琴可不好弄!心疼得我喲……那造假商不知道從哪兒聽說我就是京城赫赫有名的琴師方前輩,再多的銀子都不要,非要我的琴?!?p> “然后呢?”
“我試探了這家伙根本不懂音律和樂器,便給他弄了張假的。這些人嘛,總該自食惡果才算人生圓滿?!?p>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只好委屈一下方琴師了!”
要不是方五谷在嵐寧城確實赫赫有名,崔筠也不會找到這里來。崔筠砍暈了方五谷,要借他的盛世美顏實施美男計。
自古才子愛佳人,采花大盜要找長得好看的男子,也非惠苑不可了。
粟疆好色,好的是剛出浴美男。
給方五谷安排了玫瑰花浴,崔筠又為他簡單畫好了更精致的妝容。方五谷胸膛前的幾塊白嫩鮮肉露了半截,把崔筠的臉映照成了火燒云。
崔筠躲在簾子后面,祈盼粟疆今日一定要出現(xiàn)。
不知是誰在崔筠身后使勁一推,把崔筠推倒在了方五谷的浴桶旁。
趙邕被毛巾捂住嘴巴,被麻繩捆住雙手,上半身也盡裸著,就在他看見崔筠穿扮成男子和半裸方五谷同時出現(xiàn)的那一刻,身上的肌肉起起伏伏快要爆破。
“我……我是來……”崔筠解釋不清楚。
“你前幾日去翠梨園找戲子,今日到妓院找美男,你真是!真是……”
崔筠揭竿起義:“好呀,那王爺您說說,您近日早出卻晚晚晚晚歸,干嘛去了?整夜讓我獨守空房,本公主可受過這種氣?”
崔筠站起來,走近趙邕,戳了戳他的矯健的腹部:“幸虧我猜對了,你就是到外面偷腥了!裸著,綁著,很有情趣嘛……”
趙邕被逼急了:“本王不是!”
“那是什么?”
“一個女的,在我回家路上綁了我,把我?guī)н@兒來了!”
崔筠知道粟疆還在附近,故意說給她聽:“那就是采草大盜綁了您唄!不抓別人,偏偏抓你,來日我也去會會他!有本事別在嵐寧城出現(xiàn)!”
“好呀。”采草大盜的聲音環(huán)繞在房梁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