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看到,那兩個出色得過分的女生竟也跟了出去,緊跟在那個男生的身后。
亦步亦趨,就像一只土雞勾走了兩只鳳凰。
不對,是鳳凰主動湊近土雞。
這讓人咋舌,目瞪口呆。
很顯然,她們并沒有發(fā)現(xiàn)白講師的好,反而看上了這個男生。
真是有眼無珠!
課室里女生們快意的同時,也頗為不解。
這個男生的名字,似乎聽說過,不是說他出車禍被撞傻了么?半個廢人一樣?
現(xiàn)在看,傻到是沒有傻,反而還聰明了。
可他除了成績好,還哪里好?
一個破家的窮鬼而已!
這兩個女生莫不是傻子?
對,這才符合守恒定律。
于是她們也快樂了起來。
很多人都能看到,夕陽斜暉透過走廊的淡藍色析晶窗,將一抹淡紅明艷的灑在這男生的臉上,映笑容燦爛,看起來很快樂。
他們想,被這樣的兩個女生青睞,換成誰都會高興。
張一確實很快樂。
為那位白講師在自己面前吃癟而來的愉悅,但更多是為劍頭的再一次呼應(yīng)互動產(chǎn)生的驚喜。
絕不只是因為出了一口悶氣。
“我可不是那么狹隘的人……”
但假如沒有身旁這兩個女生的一路跟隨、沒有丁若思問東問西的話,這份快樂還至少能再維持56分鐘。
無奈看著身后的兩個醒目尾巴,感受周圍的驚羨眼光,張一嘆了口氣,說出一句讓所有人都萬萬想不到的話:“你們能不能不要跟著我?”
菁華區(qū),是東野北城五區(qū)里面積最大的一個區(qū)。
菁華中學(xué),位于東野北城菁華區(qū)的東南角。
雖處在商圈之外,但周圍電磁街路阡陌,半新不舊的鋼鐵樓房參差,更遠處有工廠煙囪厚重,機器轟鳴,頗為繁鬧。
距離校門230米外明黃色染料涂抹的電磁公交車站,張一站在8號線站牌下等待801路公車。
跟前世一樣,寬大的站牌上有廣告宣畫,也有電影海報。
與其他畫面的明艷不同,其中一幅海報有著異常陰冷的畫面——
一具漆黑的機甲戰(zhàn)士,雙腳踩在堆積如山的森厲怪獸尸骨上,揚起一口粗大的黑色符劍,正仰望蒼穹之上濃暗黑云當(dāng)中下瞰的一只巨大血色恐怖眼眸。
不似現(xiàn)實世界,畫面充滿了血腥的殘酷美感,像是一部電影的宣傳海報。
然而張一很清楚,這確實是一部電影,然而卻不是什么科幻電影,而是一部記錄片,記錄曾真實發(fā)生過的戰(zhàn)爭。
五月的天氣,異常悶熱。
雨季雖然還沒來臨,但空氣已經(jīng)漸潮濕。
傍晚的天,昏沉下來,如一口巨大的黑鍋扣在東野市上方,密不透風(fēng),把人關(guān)在蒸籠中一般。
西邊的紅云,越發(fā)黯淡。
街巷的霓虹,開始閃爍。
張一身旁的詢問,依然縈繞耳邊,像蚊子一樣嗡嗡作響。
“你每門選修課目,竟然都是一百分,你是怎么做到的?”
當(dāng)然是因為這個世界的課目,難度遠比不上我之前的世界。
張一這樣想著,卻沒有回答。
因為丁若思的問題太多了。
“因米安那是什么?”
“惠香街在哪里?那兒有什么奇怪的?”
“為什么你一提到這兩個,那家伙就一幅驚呆的樣子?”
“他真的有吸食麻果么?可看他臉上并沒有紅潮遺留的痕跡,根本就察覺不出來???”
“你是怎么知道這些的?難道你真能嗅得出來?”
“你不是真的激活了犁鼻器吧?”
“還是說,你天生嗅覺靈敏?”
“你的鼻子,不會比野生黑澤犬更敏銳吧?”
“對了,你的名字為什么叫張一?而不是張二,張三?”
丁若思一路深入淺出的追問著。
此刻,她對張一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也理解了蘇暖此前對此人莫名其妙的關(guān)注。
這家伙,不簡單!
蘇暖雖然沒有說話,可純凈眼眸也不時掠過張一,微微蹙眉,似期待解惑,也似有更多困惑。
小姐姐你們這是十萬個為什么嗎?
可我不是知乎啊,不能編出你們期待的答案……
張一倚著候車欄桿,緊閉嘴巴,心中多了些煩躁。
“還有,你嗅到對的人了沒?”
見張一沉默,混血少女藍色眼睛含俏含笑含妖,戲謔問道。
張一不自覺的瞥了旁邊的童顏少女一眼。
蘇暖身高大概在162公分,相對于她的年齡,已經(jīng)很高了。
腿很長,很細,很直,很好看。
臀也很挺翹。
但可惜她卻穿了條跟三天前那年輕奇異同款的煙灰色牛仔褲。
腳上也蹬了一雙同款的白雕銀花休閑鞋。
如果都是普通的流行潮牌,大路貨,撞衫撞得如此認(rèn)真倒也沒什么。
畢竟,這搭配看起來還是蠻協(xié)調(diào)的。但是,太不普通。
MP限量款休閑上衣,張一從網(wǎng)上看到,價格高的離譜,最基本款都是五位數(shù)起步。
私人定制級的鞋子,張一根本就衡量不出價格。
褲子也同樣如此。
這樣的撞衫,就非同尋常了。
而且也梳著馬尾,不是雙馬尾!
伸手攥緊了褲兜里面的銀絲指環(huán),觸碰到奇異合金特有的冰涼,張一越發(fā)的清醒,對這個名叫蘇暖的小女生越發(fā)的忌憚。
犁鼻器一定是錯的,這絕對不是心動的人。
這注定是避之唯恐不及的人。
于是,兩個女生便看到了男生眉角掛著的疏離,眼梢吊著的冷淡,漠然對她們說道:“這不是你們該知道的東西,而且我也只是瞎說而已?!?p> “呵呵,我才不信你是瞎說。”
丁若思輕笑了一聲,翹起鼻子,眉眼彎彎,笑成一朵紅櫻白瓣雜交出來的月櫻花。
所處的家世,受過的教育,讓丁若思早有了這樣的認(rèn)知——
碌碌男生的冷漠,是裝腔作勢,是不知所謂。
優(yōu)秀男生的冷淡,是個性使然,是底氣十足。
故此在目睹了這男生讓人驚嚇的課分后,丁若思已經(jīng)理解并接受這個男生對她們的漠然冷對了。
雖然,并不是那么坦然,欣然。
在她看來,這個男生肯定是有些怪癖的。
抬起雪白的右手,她柔細無骨的手腕上,一枚定制的白潔細滑手鐲終端閃爍淡藍色的光影。
上面,有數(shù)據(jù)圖像流動。
“有什么是我們不該知道的?因米安那?還是惠香街?”
她彎起眉眼瞥著張一,用混著腔調(diào)怪異卻婉轉(zhuǎn)好聽的夏語說道:“事實上,我們能知道的東西是很多的,或許會出乎你的意料?!?p> 她巧笑嫣然:
“比如我發(fā)現(xiàn)有些事就很有趣……
以前你有著修煉劍道的天賦,在高中級的劍道賽中展露頭角,但后來一場車禍之后你就失去了這種天賦。
在六個月前,你才開始展露你在學(xué)業(yè)上的天賦,門門選修課目都開始拿到滿分。
而在此之前,你的成績,除了關(guān)于符紋學(xué)的課目能稱得上優(yōu)秀,其他的課目,用平庸來形容都有些委屈了這個詞。
我想,你要么是突然開了竅,要么就是此前你根本沒想去浪費精力,或者是不屑于顯擺,所以才一直泯然眾人。
可為什么你會在半年前,選擇鋒芒畢露?
而且,從那位講師以及周圍同學(xué)對你的陌生跟輕視,可以看出,你的爆發(fā),并沒有起到應(yīng)有的效果。
雖然全課目滿分,在很多高級中學(xué),這并不算稀罕……”
嘴角微翹,丁若思傲氣的陳述著。
可她心中卻不得不承認(rèn),即使放在中州帝都的大部分學(xué)校里,男生這樣的成績也絕對算得上稀罕的……
看著張一幽深眼眸倒映出的霓虹,丁若思突然覺得,這男生眼睛跟嘴巴雖然都有瑕疵,皮膚跟頭發(fā)也有些枯干少營養(yǎng),但瑕不掩瑜,仔細端詳下,這張臉底子還是很好的,笑起來也很好看。
至少,比那位白講師好看。
她搖搖頭,繼續(xù)說道:“你半年前突然爆發(fā),是想讓菁華校方覺察到你的潛力,是想從校方這邊尋求一些幫助吧?”
“所以,你一定是遇到了極大的麻煩。而且,除了校方,你也找不到別的助力。”
“但可惜的是,校方并沒有對你產(chǎn)生足夠的重視。我猜,并非是不重視,而是遇到了更強大的阻力,讓他們不得不忽略你的優(yōu)秀,不能給予你應(yīng)有的尊重跟待遇?!?p> “我說的對么?”丁若思挑著眉頭,流露出些驕傲。
張一按捺住吃驚,挑眉似嘲諷說道:“你知道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