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法？”劉辰聞言來了精神，一臉期待地看著渡塵。
“現(xiàn)在沒有，過幾天給你?！倍蓧m說罷，閉起雙眼，慵懶的躺在搖椅當(dāng)中，不再說話。
七月七日，河西城中。
鑒廣十歲修佛，二十歲便完成八部佛經(jīng)翻譯，傳于天下，聲名遠布四海。據(jù)北方的胡商說，在極北的偏僻村落，都曾見過有人信奉鑒廣禪師。鑒廣聲名之大，可見一斑。
凈衣法會，顧名思義，以凈衣為主。鑒廣幼年遠去天竺，求得八部佛經(jīng)。其間千山萬水，艱辛至極。天竺佛教感于鑒廣心誠，贈與鑒廣一件袈裟，袈裟由天竺特有的金蠶絲織成，不懼寒暑，邪祟不侵。世人只聽過這件寶貝袈裟的傳說，鑒廣卻一直未將袈裟示人。此次法會，也有許多人只為一睹袈裟而來。
今日河西城早早就開了城門，兩隊守衛(wèi)身披鐵甲，持戈立于城門兩側(cè)，威風(fēng)凜凜，好不氣派。而百姓未覺得是，城墻上早已布滿了強弓硬弩的士兵，明顯不同于平時的城門守備軍，這種軍備是前線的正規(guī)軍才有的待遇。
羅永年雖是一方城主，但卻沒有這么大的權(quán)力。昨日深夜，上頭來了個大人物，持令直接接管了河西城防。
“有大事發(fā)生??！”羅永年輕嘆。本是為法會鬧得再大，也脫離不了江湖的范疇。可現(xiàn)在軍隊插手，性質(zhì)就大大不同，已經(jīng)不是自己這個城主所能控制。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被禁足在城主府，說是配合上級，其實就是變相的軟禁。但羅永年卻沒有任何辦法。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那人不止大一級。
劉辰和渡塵早早就進了河西城，二人找了個茶樓坐下，這個位置正好對著城門口，進城的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正如渡塵所說，稍有名望的正派宗門，都沒有派人來參加凈衣法會。至于邪派沒有受邀，自然也不會大張旗鼓地進城。
蘇州園此時已經(jīng)忙成一片，天下英豪群聚，光是酒水茶點，也將后廚累個半死，雖然添了不少人手，可鑒廣發(fā)話要用最好的蘇式茶點，精細茶點最費功夫，可讓大廚苦不堪言。法會上下一應(yīng)事物都交給了張寧知，可算將這年輕公子忙壞。直到今日天明，才堪堪準(zhǔn)備齊全。
前門不時傳來小廝唱名，張寧知聽得真切，來得都是些小門小派。心中有些疑惑。幾個名門大派，都有自己親手寫的請柬，為何不見遣人來賀？以師祖鑒廣禪師的名氣，這些人也不至于不給面子，就算沒有親自前來，也應(yīng)會派出門下弟子，怎么會像現(xiàn)在一樣，不見蹤影。
茶樓。
渡塵見時候差不多，就帶著劉辰走出了茶樓。略帶深意的問劉辰：“你知道那些大派為什么能夠經(jīng)久不衰嗎？”
劉辰聽了，也沒多思索，答道：“經(jīng)久不衰，也無非是實力強大，底蘊深厚，才能一代代傳承下來?！?p> 渡塵聽了，搖了搖頭，連說了好幾個錯，對著劉辰低聲說道：“皆因他們知道避禍?！?p> “避禍？”劉辰低喃，馬上明白了渡塵話里的意思，壓低聲音說道：“你是說凈衣法會是禍？”
渡塵輕輕點了點頭，說道：“雖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我猜測一定是法會對他們沒有好處，或者說只有壞處，所以這些人才躲得遠遠的。”
劉辰明悟幾分。帶著些疑問自語道：“這些宗派都已經(jīng)夠強的了，又有什么能威脅到他們呢?！闭f話時無意中看到了正在城中巡邏的軍士，卻發(fā)現(xiàn)了一絲異樣。
昨日渡塵教導(dǎo)劉辰留心觀察，劉辰聽了有些明悟，看人總會多加留意衣著相貌。眼下巡邏的軍士，和那日圍剿太平教的軍隊完全不同。不僅僅是軍械甲胄更加精良，而是帶著一種淡淡的壓迫感，精氣神不在一個級別。
渡塵見狀，心道孺子可教。開口說道：“這些兵，都是上過前線的精銳?！?p> 兩相結(jié)合，仿佛結(jié)論就在眼前。劉辰有些不敢相信，轉(zhuǎn)頭看著渡塵。
渡塵心中也有幾分隱憂。所有的江湖勢力，在國家、軍隊面前都顯得不堪一擊，渡塵就算膽子再大，在官府面前還是有幾分忌憚的。
“走！”渡塵說著，向蘇州園方向走去。
劉辰聽到走，一開始還以為要回去了，卻見渡塵往蘇州園方向走。
二人來到蘇州園前，門前小廝馬上認出了二人，連忙出來相迎，說道：“禪師你可來了，法會快開始了。”
渡塵示意小廝不用招呼自己，帶著劉辰往園內(nèi)走去。小廝見狀，也不再多說。這兩人與自家主人是熟識，也不用自己刻意招呼，拱手告退，繼續(xù)在門前迎客。
渡塵進了蘇州園，也不去見鑒廣，帶著劉辰去了僻靜處，從袖中摸出兩粒藥丸，自己服下一粒，將另一粒遞給了劉辰。
“易容丹，服下之后用真氣化開，能改變相貌五個時辰?！?p> 劉辰接過藥丸，按照渡塵所說服下。片刻之后，二人相貌發(fā)生了變化，渡塵變成了面目兇惡的中年和尚，劉辰變成了面色蒼白的青年公子。
易容之后二人隨著人群往里走，不多時便到了一個開闊的廣場，此時廣場內(nèi)座無虛席，抬目望去，或面容兇惡，或慈眉善目，有的打著旗號，有的幫眾成群。眾多人中，劉辰一眼就看到了身處首位的天山派。
渡塵帶著劉辰走到角落。
須臾之后，鑒廣攜著江正平從外而來。嘈雜的人群漸漸安靜下來，不知是服于鑒廣名聲，還是屈于江正平威勢。
江正平坐在了次席。鑒廣也不多話，拍了下手，就有兩名小童抬了個錦盒上來。安靜的人群又嘈雜起來。鑒廣含笑，焚香凈手，輕輕打開錦盒，平靜地取出一件金色袈裟，小心展開，展現(xiàn)在眾人眼前。
袈裟由金絲織成，銀線編就，光華內(nèi)斂，細看卻好像有寶氣在絲線中流動。鑒廣正待開口細說，卻有一道聲音從外面響起。
“袈裟也看了，接下來說正事吧！”
話音未落，一隊裝備精良的甲士從門外蜂擁而入，將一眾江湖人士團團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