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鄭綦入宮面見父皇母后,送上謝含英的禮物:“謝含英謝父皇的恩典,這些禮物雖說輕了些,可確實是一番心意,您二老笑納?!?p> 鄭之囿嘗了嘗西北的果脯,趕緊招呼不太熱情的凌霄:“皇后快來嘗嘗,真是好滋味?!?p> 凌霄也不好再鄭綦面前顯露太多的不情愿,也輕輕嘗了嘗,夸贊道:“果然美味。”
鄭綦趕緊讓下人呈上絲綿,對凌霄說:“母后摸摸,西北的棉,溫潤柔軟,彈性極佳,只是西北的紡織工藝略粗糙了些。但這質(zhì)地,堪稱極品?!?p> 凌霄站起來細細撫摸,確實柔軟。齊國向來節(jié)儉,不勞民傷財,對于西北邊民,更是少有苛捐。況且西北經(jīng)濟粗放,社會也安定不久,與中原的貿(mào)易還不頻繁。凌霄覺得這材料確實好,便吩咐宮女:“收拾下去吧,等閑下來,好好周理周理,等先給陛下做一件寢衣。”
鄭綦見母后收了禮物,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半。
鄭之囿夸獎道:“你們有心了,等謝氏處理完自己家的事情,再宣她進宮一敘吧?!?p> “兒臣知道了?!编嶔敫嫱?。
見鄭綦走了,凌霄趕緊又多吃了幾個果脯:“只道是西北荒涼,竟也出產(chǎn)這樣好的東西?!?p> 鄭之囿笑道:“金銀玉器,皇后見得本就不少,就是這些衣食上的實在物件才能入得了你的法眼。看來謝氏是個俗人,卻也不是個俗人?!?p> “話別說得這么早!哎呀,這些果子不錯,就是太甜了,不能多吃。凡事要講究分寸,過猶不及嘛!”
謝含英那里也備下不少的禮物,與隨從一同往自己父母的宅邸處來。
聽了通傳,謝家父母急匆匆地出門迎接。謝母更是一邊小碎步急匆匆地趕著,一邊拿帕子擦拭著止不住的熱淚。見了謝含英,直接撲過去緊緊抱住,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謝含英摟著母親,望著紅著眼眶的父親,眼中也落下淚來,攙著母親往房中去了。
謝母拉著女兒坐在床沿上,父親坐在對面的桌旁。謝含英讓小廝將禮物抬進來,謝母揮著手帕將他們打發(fā)走:“不用看了,不用看了,直接收下就是?!彼D(zhuǎn)而握住女兒的手:“什么禮物不禮物的,你能回京,就是最好的禮物。阿彌陀佛,菩薩保佑!”
謝母拭去了淚,定了定神,問道:“什么時候回來的,也不知道提前告訴娘親?”
“昨個才進京的,這不嘛,今天一大早就來看你啦!”
“你昨個就回來了,住在哪里呀?怎么不回家住來?”
“我回來住,怕不方便,畢竟是嫁出去的女兒。還要為您二老的名聲著想。娘你放心,女兒攢了點錢,托朋友買了一處宅子,安穩(wěn)得很?!?p> “胡鬧,嫁出去怎么了,你不一樣是我的女兒。女兒有難處,投奔娘家,不是天經(jīng)地義的么?”
“不是人言可畏嘛!若活在風(fēng)言風(fēng)語里,心情會郁悶的?!?p> “什么‘風(fēng)言風(fēng)語’,難道曲家人說的,都是真的嗎?”
“他們說了什么???我不知道?!?p> 看著謝含英一臉的詫異,謝母也覺得自己的女兒定是被冤枉的,她恨恨地說:“曲家請旨回京安置的時候,偏偏將你留在西北。我便和你爹到曲家去詢問。他們竟然說,竟然說你……”
謝含英見母親好生為難,似乎說不下去的樣子,便追問道:“他們說什么了?我清清白白,毫無過錯?!?p> 謝母這才直視女兒:“我當(dāng)時死活也不肯相信。他們說你與曲家小公子有私,氣死了曲將軍?!敝x母說完這話,也是怒氣沖著腦門,難過得閉上了眼睛。
謝含英沒想到,曲家人竟然會整出這么一套空穴來風(fēng)的說辭,一時間驚愕得不知道說什么好。
謝父接著說:“后來為父去找你爺爺,希望他能上書皇帝,請求讓你回京。誰知你爺爺也拒絕了。我和你娘真的是無能為力。我們都以為你在西北肯定是受了曲小公子的脅迫,做了錯事,才被人拋下的?!闭f完,蒼老的臉上滿是無奈和羞愧。
“真是豈有此理!”謝含英咬著牙說道,“那曲小公子呢?他親口承認了?”
“那倒沒有,”謝母說道,“他回京以后很安靜,幾乎不怎么見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