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英英拿著,一副看穿的表情質(zhì)問陳一墨,“這又是給誰的?”
陳一墨心里一陣悠長的嘆息,“給你們的,鐲子是你的,銀牌是爸爸的,銀鎖是弟弟的。”
付英英卻一臉的看不上,“這可真是親生的!給別人家的是金子,給自家爸媽的就變成銀子的了!”
陳一墨蹙了會眉,才明白付英英的意思,解釋,“宋嬸兒那個是河生哥買的,不是我送的,也不是金的,就是銀鍍金?!?p> 付英英不信,嘮嘮叨叨一大堆,但還是將三件銀器收下了,說什么“有總比沒有好!誰讓我們窮呢,當(dāng)打發(fā)叫花子呢!”
陳一鳴追上去,“媽媽,我那個鈴鐺正好小了戴不上,這個鎖給我戴吧?”
陳一鳴說的鈴鐺,其實就是陳一墨剛到陳家時,付英英給她打的,陳一鳴滿周歲后就到了他手腕上。
付英英拽著三件銀器不放,“不行,你東跑西跑的,弄丟了可怎么辦?”也沒有把陳亮的銀牌給他。
陳一鳴想了想,又道,“媽,等我長大了給你買金鐲子,大金鐲子!”
“還是我兒孝順!”付英英聽了,心里跟蜜似的甜,丈夫沒出息,一輩子過去一半了也沒給家里掙幾個錢,她這輩子就指望兒子了!“鳴寶要好好念書,念書有出息!”
陳一墨其實還記得當(dāng)年付英英不讓自己再上學(xué)的話,說讀書沒用,她們廠的副廠長是個大學(xué)生,廠里破產(chǎn)時,一樣下崗,還不如胖丫的爸爸開飯館兒,宋河生的爸爸做木工。
但她聽這些話已經(jīng)聽習(xí)慣了,所以也不以為意,只轉(zhuǎn)身去洗衣服。
陳亮跟在她身后,回頭看看付英英母子倆已經(jīng)關(guān)起房門,想是在里面數(shù)錢,一時半會也不會出來,便小聲對她說,“墨囡,你放心,爸爸會給你存一筆錢供你以后上大學(xué)的,我們不能老靠著師父?!碑吘顾顷惣业呐畠?。
陳一墨回頭微微一笑,點點頭,“謝謝爸爸?!卑职质莻€好人,但她心里其實對這個承諾并不抱什么希望。
陳亮又道,“你也別怪你媽媽,她是窮怕了,自打工廠里下了崗,街坊們一個個都在謀生路,是爸爸沒本事,賺不到錢?!?p> 每每說到這些,陳亮都慚愧得抬不起頭,他也想當(dāng)個頂天立地的男人,給這一屋子人遮風(fēng)避雨,但他就是這么沒用。
陳一墨也只是懂事地一笑,“我知道,爸爸,我沒有怪媽媽?!?p> “嗯?!标惲料朐僬f些什么,卻已經(jīng)找不到話說了,站了會兒,悻悻地去了廚房。
老頭兒讓她留著念書的錢,她沒有留住。但這事她沒跟任何人說,還跟平日里一樣,認認真真上學(xué),勤勤懇懇跟著老頭兒學(xué)技術(shù),在家還默默地幫著付英英做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