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宋恒看向我,“老師,你查案也有一些本事。這件事,你也參與。若是能查出個所有然,日后朕放你去做官。”宋恒又給我送上一個難題。自己與自己打擂,有些棘手。我面露難色,搪塞道:“宮里的事情繁多,臣怕是分身乏術?!?p> “既是如此,宮里的其他事暫且放放即可?!彼魏愫敛辉谝?。隨后,他湊到我耳畔,提醒,“你本是要給朕放假的。若是太后得知放假之事,必然不快。倒不如與太后說,你是被我安排了公事必須要出宮,朕休息也休息的理所應當?!?p> 既是他早有打算,我便不能再拒絕,躬身道:“遵旨?!?p> 回到屋舍,祝巡還在照顧宋玉,但宋玉已經醒來。宋玉抓著蹲在床榻下的祝巡的手臂,眼中含淚:“你倒是不信是她害我?她是一個什么人,你不清楚嗎?”
“公主,正是因為我清楚。我才會替她向你保證,此事絕對與她無關?!弊Q舱f話雖輕,但語氣堅定。
“你是被她迷惑了心?!彼斡衿D難的攀爬起來,額頭汗滴如雨。祝巡撿起床邊的靠墊,想要給她墊在身后,但為宋玉一把推開。“你怎么能被那個狐貍精迷惑成這般樣子!”
祝巡跪在地上,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她不是狐貍精,是我對她心懷齷齪之心。她也沒有你想的那般心狠手辣。公主不了解她,她是一個吃了虧都要擔心那個讓她吃了虧的人會不會有事的傻姑娘?!?p> 他是擔心宋玉惱羞成怒,對我做出什么事情,故而將當日在石室之事,全部攬下,以護我周全。我嗓子仿佛被什么東西堵住了,心中一算。倒是宋恒,不知前因后果。我聽到他輕微的“噗嗤”笑聲。他用折扇敲了敲我的肩膀,低聲說道:“他該不是個瞎子吧?”
我回頭看他,早已沒有了半點笑意:“陛下怎能如此說別人。之前教你的圣人之言,你是忘得一干二凈了?”他若是說我,這話傷不到我萬分。若是說祝巡,便是不成。
“行行行,我問錯了,老師莫要氣惱。”宋恒看我臉上沒有笑意,言辭客氣了些許。我想了想道:“公主此時恨我至深了,請陛下予我?guī)酌o衛(wèi)。”
宋恒眼神一動道:“公主恨你至深,你外出危險,若你出事,朕不好與人交代。我有一打算。與你一同出宮,你外出公干,朕替你坐鎮(zhèn)生威,暗中保護。如何?”
“什么?”我抬眼看向宋恒。
“這是給太后的說法?!闭凵仍谒种写蛄艘粋€圈,落入寬大的袍袖之中,“太后對你我經常出宮之事,本就牢騷滿腹。再加上我與公主接連遇刺,太后必然會不準你我再出宮。但宮外如此有趣,我們怎能為了這么點小事就躲在宮里。若是躲在宮里,我們少了多少樂趣?!?p> “陛下好謀算?!蔽业馈?p> “不過是借勢而已。”他不慌不忙的回道?!凹仁请p贏,老師也不要抱怨,看開些好?!?p> 任何事情都能成為他設局的條件。兩件刺客案件,的確會讓太后禁止我與宋恒出宮。但宋恒為了讓不為太后所阻。第一步,先讓我因公干出宮,從而讓自己的假期變得合理;第二步,借口給我護法坐鎮(zhèn),讓自己出宮游樂,從而讓自己出宮在太后那里合理。
些許是聽到我與宋恒的聲音,祝巡看向我與宋恒的方向,躬身道:“可有刺客線索?”
我搖搖頭:“此事還需要再做計較。如今,送公主回宮才是最重要的?!?p> “回宮?”宋恒微微訝異,看我時仿佛在看一個智障,“是要告訴太后,公主受了這般重的傷?讓朕挨頓板子?老師,朕平日里不過是喜歡逗你,卻也不曾害你。你怎就生出玉石俱焚的毒計?!?p> 我道:“太后若是知曉公主傷成這般模樣,必是要拿我與陛下質問。無論解釋周全與否,動了太后的寶貝疙瘩,一頓板子是逃不掉的。但我外出調查案件不能按時給陛下上課,太后若是問起,我總不至于蒙騙太后。”說到此,我凝視著宋恒,“難道讓我蒙騙太后?這件事豈是瞞得住的?”
“回宮之后,駙馬先請折子給太后,找個由頭,稱暫時帶公主不能入宮為學?!彼魏悴换挪幻Φ陌才?,“等公主的傷好了,再入宮請罪。也不算騙太后。只要不讓太后看到阿玉現(xiàn)在這要死的德性,一切都好辦?!?p> 我點點頭,這一切都在預料之中。我故意提及送宋玉回宮之事,便是要讓宋恒主動說出這番話。于我而言,最大的好處便是阻止惱羞成怒的公主向太后說出我與祝巡之事。祝巡也應了下來,但宋玉咬牙切齒的聲音卻在房間彌漫開:“你們安排的倒是好!”宋玉憤怒異常,她看著我們的方向,目光落在我的身上,“這件事,你跑不掉!本宮會查到你害本宮的證據!本宮回去,立刻上稟太后你謀害本宮!”
宋恒走到床榻邊上,打量著自己狼狽不堪的妹妹,柔聲勸道:“阿玉。先養(yǎng)病要緊,若是你去太后面前胡言亂語,把朕惹急了,還能有好日子?”宋玉淚眼盯著宋恒,但又毫無反擊之力,只能撂下一句狠話:“咱們走著瞧?!?p> 我找了一輛馬車,派人抬著宋玉上了車廂。宋玉中箭的傷口一直疼痛萬分,所有人都認為她是身嬌肉貴,忍不得痛所致,故而只給了她止痛藥。
隨后祝巡親自駕著馬車,先行帶著她回了公主府。而宋恒與我慢吞吞的跟在后面。宋恒建議我們明日先來此地查案,再去青隱居喝花酒。無論是我,還是宋恒,都在青隱居里藏著太多的秘密,且我忌憚太后,堅持不去青隱居。并且,我不去,他也不能去。
他見我堅持,便退而求次:“既是不去,那邊帶朕去常常你上次所說的張二娘家的櫻花餅?!比埗锛页詸鸦?,總比去青隱居好一些,在外看人也算是體察民情?;氐綄m里,我先回課堂收拾殘局。白日里離開之時,書本放得亂七八糟,沒有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