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資料上的內(nèi)容傳開后。
本就是望月峰希望的小卓月是再次紅透半邊天。
早在數(shù)年前,不論內(nèi)門,還是外門。
沒人不認(rèn)識她。
沒人不知道,這位師妹是擁有月靈根的天才少女。
但現(xiàn)在看來,年僅十二歲的卓月,能在這平均年齡已過二十的六人中排在第二位,可想而知,究竟誰才是真的天才。
一時間,光芒四射,萬眾矚目。
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張茵茵已經(jīng)不好對她下手,只能暫且停止計劃。
而趙玉鳳卻不然。
她是一個記仇的人,所以,那一拳一腳,柳念之不會忘記。
她自認(rèn)為她也是修行天才。
只是她忽略了一點。
天才和天才之間也是有差距的。
而且這個差距會越拉越遠。
......
......
不見潭。
卓月如風(fēng)一般,出現(xiàn)在了潭底。
她左手上握著一把傘,右手中拎著一大竹桶。
此時已入春,溪水清潭中的霜寒雖已化開,但卻處處透著股清冷涼意。
洞中依然有火光閃動,仿佛不似清晨任在夜里。
梅蘇兒靠坐在竹椅上,正凝視著手中刻有一字的玉簡。
這是她每天必做的功課。
雖無法參透,可還是會看上一看。
方才片刻,忽聞洞口有腳步聲出現(xiàn)。
她知道,小卓月來了。
卓月一路小跑進來,不說話,便開始忙活。
整理好碗筷放在竹椅邊的石頭上,盛上飯,坐在梅蘇兒對面不啃聲了。
她今天有些反常。
梅蘇兒更反常。
梅蘇兒望著她懷中的傘,她望著梅蘇兒的臉。
然后直言問:“小姐,你常督促我好好修煉,可你為何卻這般懶散,你不能再這樣了?!?p> 她又問:“還有三年時間了,我希望我們能一起去封劍嶺參加劍選?!?p> 她繼續(xù)說:“到時候,我一定聽話,好嗎?”
卓月問的很認(rèn)真。
與其說是在問,倒不如說她在懇求。
懇求梅蘇兒努力一些。
因為在她眼中,梅蘇兒才是第七代所有精英弟子中的天才。
她不喜歡別人說梅蘇兒的不是,她也不在乎其他師兄師姐說自己的不是,所以她希望梅蘇兒振作起來。
不要因為天賦問題,從而越發(fā)頹廢。
不得不說,小卓月長大了。
所以想的事也多了。
以前只會任性,只想跟梅蘇兒在一起。
可現(xiàn)在卻漸漸明白。
她的修為一天比一天強大。
如此一來,她和梅蘇兒的距離會一天比一天遙遠。
到了那個時候,怕是再也見不到小姐了。
而這一身修為到了那個時候又有什么用呢?
這不是她修行的目標(biāo)!
......
梅蘇兒并依舊紋絲不動。
卓月的這一席話,她甚至連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因為,從卓月進入山洞后,她的目光自始至終就沒有離開過卓月帶來的那把傘。
她的面色也漸漸冷厲起來。
有妖氣!
來自同類,是很熟悉的妖氣!
那把傘,有問題!
難道又有人要害卓月?
“哪來的?”
梅蘇兒沒有回答卓月剛剛的問題,而是忽然問了一句。
卓月見她面色不佳,不知為何,本想好的說辭竟是忘了個一干二凈。
頓時,語塞。
沉默。
......
目光停留在卓月眉心已有多時。
待收回目光,梅蘇兒雖然面無表情,但心中卻震驚莫名。
卓月見勢,怯生生問她怎么了。
梅蘇兒不答反問。
問她青仙宗最近發(fā)生過什么事。
于是,卓月將那件不算大事的大事仔細講了一遍。
聽罷后,梅蘇兒陷入沉思。
而卓月卻很費解,她剛剛的話,小姐好像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看來她真的志不在修行。
該怎么辦?
......
......
卓月走了。
拎著上周帶來的竹桶離開了。
而那把傘卻留在了洞中。
這是她故意留下的。
來時想的好好的,打算學(xué)著小幽的口氣問一問小姐,問她這把傘好看嗎?問她喜歡這把漂亮的大白傘嗎?如果小姐點頭,那她就會得意地說一句‘那便送你了’,然后和小幽一樣,瀟灑地離開。
想來,小姐一開心,定會跟自己多說說話。
這樣,就又能看到小姐開心的笑容了。
這樣,自己也會很開心,很開心的。
可是。
小姐似乎有心事。
她今天又和以前一樣,說的話不過三兩句。
所以,卓月有些委屈。
所以,離開前留下了傘。
只說了一句。
“這便是那名叫小幽的蛇妖送給卓月的傘,卓月覺得這把大白傘很漂亮,所以就想送給小姐?!?p> 然后,便走了。
......
......
卓月離開多時。
梅蘇兒忽然意識到了什么。
方才從沉思中驚醒過來。
猛地向洞口看去。
發(fā)現(xiàn),那里早已沒了人影。
回想一番。
卓月離開時好像很難過的樣子。
她好像哭了。
梅蘇兒捏了捏拳頭,有些自責(zé)。
剛剛一直在想大師兄小幽竟然來到了青仙宗的事,怎就完全沒有注意到那小丫頭。
那把傘雖然是大師兄送給卓月的,但梅蘇兒知道,大師兄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可卓月心知這把傘很好看,而且不是凡物,她依然大方地送給了自己。
為的就是讓自己開心。
如此簡單,如此純粹。
可自己卻完全沒有察覺到小卓月的難過。
梅蘇兒心里不是滋味。
甚至希望卓月沒有離開。
這樣,她就可以將小丫頭好好安慰一番,讓她開開心心地回去。
她收回目光,長長嘆了口氣。
又漏出了那本不喜歡表達在臉上的愁苦表情。
罷了。
如果小卓月能因此對自己心生失望,從此不再出現(xiàn),也是好的。
最起碼自己的命運之力不會影響到她。
這不就是當(dāng)初讓卓月不要來找自己的原因嗎?
為何還如此糾結(jié)?
“呼......”自嘲地笑笑,梅蘇兒不再去想這個問題。
只是,大師兄竟然從數(shù)萬里之外的水鏡山脈來到了青仙宗。
而且......
大師兄竟然突破了金丹,已是神海境化人妖獸!
苦苦跪求山門九個月,為的就是自己。
甚至不惜在望月峰當(dāng)一只守山靈獸,都要來找自己!
更是為了保護自己,生怕有人會聯(lián)想到自己會跟他這條蛇妖有什么聯(lián)系從而暴露自己也是一條蛇妖的事實,因此苦心設(shè)計,通過小卓月,讓這把名叫不二的傘交于自己手中。
不二......
這把傘的確獨一無二,想來,大師兄也是花了一番心思親自尋到材料找匠人制作的,西海冰竹,北域雪蠶的蠶絲......
可你想表達的心意,我梅蘇兒又怎會不懂呢?
在水鏡山時,你就一直不曾出現(xiàn),你我二人在真正意義上也只見過一面。
這又是何故?
甚至我要離開水鏡山,你也不曾露面,這又是為何?
梅蘇兒自知,在水鏡山被所有人當(dāng)寶一樣護著,都是因為大師兄的原因。
他是一個好人,也是一個古怪的人,更是一個好師兄。
梅蘇兒在化人后雖未和他照過面,但小幽在她心中的地位卻不比大師父和二師父,甚至對自己很好的小師叔。
如今到了青仙宗。
便又是為了自己。
大師兄,修行不就是為了尋求長生之道,為了有朝一日登頂上界修仙嗎?心有羈絆,日夜思念心中之人,又怎可能心無旁騖寧靜致遠?一旦如此,又如何修仙,又何必修仙?此番道理連我這外來俗人都曉得,你這是何苦來哉?
梅蘇兒有些痛苦地揉了揉額頭。
起身將洞門口立著的傘拿了過來,輕輕放在竹椅旁,然后坐下,端起面前的碗筷,便不愿再想這些事。
她甚至沒有注意到,鬢前的一縷碎發(fā)都落在了碗里。
實際上。
梅蘇兒并不知道。
小幽雖喜歡她,疼愛她,但小幽也有自己的難言之隱。
以至于,他從不會出現(xiàn)在梅蘇兒面前。
更不會因為自己的喜歡,干擾到梅蘇兒的修行。
這就是小幽。
這就是小幽的修行方向。
那個方向,就是梅蘇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