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軟硬兼施
“丁鴻丁總裁,請問您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嗎?”
面對安逸的厲聲質問,丁鴻面上如常,眼神反而比平時更柔和些,還有聲音:“我清楚,我很高興你終于也清楚了。我們談談好嗎?”
還是那句話:談談。有什么好談的!安逸忍下破口大罵的沖動,強行迫使自己冷靜應對:“好呀,我們換個地方談。在您家里壓力太大?!?p> 丁鴻搖頭反對:“就在我家。我保證會和你保持足夠的安全距離。從剛才到現(xiàn)在我都是這樣做的,不是嗎?”哪怕在會客室急于阻止安逸離開,丁鴻也只在半米外用身形封住角度,而沒有任何肢體接觸。他很了解安逸的性情,盡可能給對方更多的安全感。
“老板,我保證我也會和您好好談話的,我很想知道您如此做的目的??稍谶@里我真的沒辦法安心,那咱們談話的效果豈不是大打折扣?”安逸繼續(xù)苦口婆心,力圖勸動對方:“我們不去遠的地方,如此高檔的社區(qū)一定配有咖啡廳、餐廳吧?”
“抱歉,我不能放你離開。原因你我都清楚,只要一踏出這所房子,你會頭也不回的走掉。其實倒也沒什么,總歸你出不了這座小區(qū),即便出了小區(qū)、甚至放你回了家我一樣有辦法攔住你。”
但那樣太耽誤時間,也勢必會鬧得很難看,如今把安逸滯留在自己家,無非是想盡可能排除外界干擾,清清靜靜的與她好好溝通。缺點是這女人的驚懼情緒如何安穩(wěn)下來,畢竟自己這一步不僅在道德層面上不占理,還冒有違法風險。
果然,怕什么來什么。
“非法拘禁。”安逸見軟的不行,開始硬茬兒施壓:“丁總,您不會不知道這條法律吧?”
“門鎖壞了,對講系統(tǒng)也是。我們被困在這里了?!倍▲櫞鸬脧娜?。
安逸錯愕,分明是睜著兩眼說瞎話,對方卻說的如此順理成章!
對了,手機!對方都如此不要臉了,她還留什么情面,報警!從背包里取出手機卻怎么也撥不通,仔細察看方才發(fā)現(xiàn)完全沒有信號!是連緊急呼叫都呼叫不出去的那種!
竟然,竟然安裝了信號屏蔽器!
“了不起!”安逸氣得狠了,費力從牙縫里吐出幾字。為了對付自己還真是準備充分呢!此時她攥緊手機的手已不是發(fā)顫的程度,而是抖得厲害。
丁鴻見安逸情緒太過激動不禁擔心起來,可造成人家如此狀況的罪魁禍首正是他自己,一時不知說什么才好,只能憂心望著對方。
安逸好歹喘勻了氣兒,冷哼說道:“我與家人每天有固定通話的時間,他們聯(lián)系不到我也會報警的?!?p> “每晚九點是嗎?距離現(xiàn)在還有6個小時,相信我們到那時已經(jīng)可以心平氣和的交談了?!倍▲櫡浅C靼鬃约哼@話有多氣人,但狠狠心還是說了出來。
所謂開弓沒有回頭箭,之前已多次心軟放過她,現(xiàn)如今事情已然做到這個份兒上,如果失敗,在安逸會加倍提高警惕的情況下,不說還能不能逮到如此好的機會,只怕自己也很難再有勇氣使出如此不堪的手段了。
此話一落音,如他所料安逸被怒氣逼紅了雙眼,開口已近乎咆哮:“你怎么知道?你調(diào)查我的隱私!”
丁鴻苦笑,就知道會被誤解,不知此時自己的話這女人能不能聽進去,但該解釋的還是要說:“我沒有調(diào)查,之前團建時無意中看到過你和女兒通話。再加上你平時加班總是掐算著時間趕回家,所以便推測出來了,并不難?!?p> 安逸確實沒有聽進去,其實聽不聽結果是一樣的。如果相信一個能聯(lián)合他人非法拘禁自己的人,那可真是傻到無藥可救了。
或許是剛才捶門耗損力氣過多,再加上急火攻心,安逸只覺一陣眩暈,有種缺氧的感覺。
太不妙了!如今本就受制于人,若再犯了低血糖的老毛病,那還逃個屁呀!于是暗自調(diào)整氣息,試圖強撐下去,但倔勁兒一上來就習慣用牙咬唇的動作卻出賣了她。
目不轉睛觀察安逸狀態(tài)的丁鴻立即發(fā)現(xiàn)不對勁兒,不由上前兩步想扶住她。
“別過來!”安逸大聲制止,眼前已開始發(fā)黑的她猛力揮舞手臂,做出奮力一搏的姿態(tài),同時靠在身后門板上來支撐身體。
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丁鴻這個計劃想好了每一個細節(jié),設計的可謂是滴水不漏。唯獨怕的就是安逸因太過生氣,使她那疏于照顧而受損嚴重的身體出現(xiàn)不適。
“你先冷靜下來,我去給你拿飲料?!倍▲櫽浀?,安逸此時急需補充糖分。
“我不喝?!闭l知道里面會不會被投放不明藥物。
丁鴻怎么可能聽她嘴硬,疾步取回幾瓶各不相同的飲料,統(tǒng)統(tǒng)擰開瓶蓋遞送到安逸身側的斗柜上:“別犟,快喝吧?!?p> 安逸瞧也不瞧一眼,她緩緩矮下身子坐到地上,冷汗涔涔而下,臉色蒼白如紙。
“我丁鴻發(fā)誓,沒有在水里給你下毒下藥!”丁鴻怎會不明白這女人的顧慮和防備,但他卻已經(jīng)沒有立場指責了,只得半蹲下身,仔細觀察安逸情況。
“我要去醫(yī)院,我可能要死了,好難受。”
聽著那氣若游絲的哀求,丁鴻終于明白安逸不僅僅是不信任自己,還借機使用上了苦肉計。雖老套,但效果是相當不錯的,本已做好打一場攻堅戰(zhàn)的決心正在一寸寸松動。使勁握緊雙拳,丁鴻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無波:“有位我信得過的醫(yī)生可以上門看診,比去醫(yī)院更快,我馬上聯(lián)系。”
安逸聽聞眸光一亮,隨即垂了眼睫掩飾自己心思。
丁鴻見狀哪里有不明白的,直言相告:“不用想著求救。從金醫(yī)生父親那輩兒開始就為我們家服務,只要不讓他做危及病人健康的事,其他閑事是絕跡不會插手的?!?p> 雖做了解釋,丁鴻相信等見到金醫(yī)生時,安逸是一定會尋求救助的,沒辦法這是人的求生本能。但丁鴻對他這位從小到大的玩伴有絕對的信心不會出賣自己,而只會當成風流韻事一樁。畢竟整天與富貴圈子打交道的醫(yī)生,聽過、見過、處理過的事務比法制新聞不知要刺激多少倍。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對方清楚自己的人品和行事風格,他丁鴻得到一個女人從不用下作的手段。那當前的行為......咳咳只是想留住她的人而已,一根汗毛都沒有碰,怎么也算不上‘下作’,該被稱為‘非常規(guī)手段’。
此番話落,室內(nèi)靜寂無聲。似是過了一個世紀之久,安逸隨意取過一瓶飲料小口啜飲起來,眼淚卻如斷了線的珠子順臉頰滑落入口,合著飲料一起咽進肚子,味道說不出的怪異。
丁鴻并不比安逸好受半分。見到安逸這般反應,他的五臟六腑似被鈍刀子割一般疼得難以形容。好在安逸補充糖分后,面色眼見有所好轉。如若不是有云清山那次的經(jīng)歷,丁鴻剛才肯定是頂不住要放棄了。而正因為安逸身體脆弱得不堪一擊,緩和好情緒后,丁鴻反倒堅定了將計劃進行下去的信念。
“好些了嗎?”話一出口,丁鴻被自己沙啞的聲音驚住,忙輕咳兩聲掩飾過去,他不想讓安逸察覺到自己情緒上的變化,這女人最擅長的便是審時度勢、慮定而動。
“地上涼,你能試著走到沙發(fā)那邊嗎?”知道安逸是不會讓自己靠近的,雖然瞧著她面色恢復了些,卻仍虛弱的很。比起談話,自然是安逸的身體狀態(tài)更為緊急。
見對方拒絕回應,丁鴻轉身去往書房,那是當下這所房子唯一有通訊信號的地方,畢竟工作上如有緊急事件發(fā)生是容不得耽誤的。先發(fā)了條信息給金醫(yī)生開治療低血糖的藥,并要求盡快送到;再通知管家做幾樣清淡好消化的餐食,屆時用該棟大廈獨有、設置于戶內(nèi)的送餐傳遞裝置連同藥品一齊送來。
迅速安排好這些,丁鴻趕回來,見安逸無論神情還是坐在地上的姿勢沒有一絲變化。嘆口氣,選擇同對方一樣席地而坐。思量一番后,決定往下進行他的計劃。
“對不起?!敝蝗齻€字,已因語塞而不得不停下來。之前深思熟慮備好多套預案和話術,可事情真走到這一步,丁鴻卻覺得一切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如何說服安逸,他竟然毫無把握。但無法,路必須走下去才有生機,如果真的是條死路,那自己或許可以死心了,也是好事。
調(diào)整好心態(tài),他繼續(xù)開口:“第一次,我將商業(yè)上的權謀用在私人感情上,我承認對于今天這件事上,我是卑鄙的?!?p> 第一次?怎么我應該為此感動嗎?你還不如說你仍是黃花小伙子,更能讓我覺得自己有多么的榮幸之至。安逸繼續(xù)機械性的一小口一小口抿著飲料,眼皮都不帶抬一下的。
安逸沒有反應,這完全在丁鴻的意料之中,他自顧自說:“我們,試著相處一段時間好嗎?”
沒有說‘我喜歡你、愛你’這類騙情騙色的常用話術,更沒有說‘我瞧上你是你的榮幸、做我女人’的惡霸言論,倒是出乎安逸意外。
相處?試著相處?
她沒有明白,但也不會問。此時此刻她心情糟糕透頂,除了氣憤于丁鴻的惡劣行徑,更對自己的愚蠢被騙萬分懊惱。為盡快恢復體力,頂著被下藥的風險她選擇喝下飲料。畢竟,因低血糖暈倒和被下藥藥倒,對一個色中餓鬼來說是沒有區(qū)別的。
色中餓鬼,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如此形容他們這位被譽為商界精英、前途不可限量的老板身上。他不是自詡風流、被無數(shù)女人求而不得嗎?
影院事件后,她便猜測丁鴻在女色方面或許有令人不齒的特殊癖好——白給的不要,喜歡偷、喜歡竊。如今再加上一條,他或許還喜歡強......
想到此,安逸只覺身體如墜冰窟。剛才的軟硬兼施不行,苦肉計不行,在找到新的突破口之前,保證自己有個好身體是最緊急最重要的,否則即便大門敞開,她都沒有力氣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