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攸止本以為這人喝酒,一定會取下面具露出真容,然而她只看到了一張嘴而已。
面具中間竟有一道口子,完全夠他喝酒的了。
漆黑的夜幕之上,一輪明月懸掛,冬夜的風(fēng)極冷,慕攸止已經(jīng)被凍僵,然而那人衣著單薄,卻絲毫不冷的樣子,動作瀟灑仰頭灌了一口酒,慵懶的躺在屋頂上,這才慢條斯理的問:“說吧,你是怎么猜到的。”
“很簡單,梧桐苑失去了昔日盛寵的主人,早已無價值,除了你之外,沒人會如此無聊?!蹦截姑鏌o表情的啟唇,淺淡的嗓音與月色相得益彰。
聞言,那人勾唇一笑,似乎默許了她的揣測。繼而又好有興趣的道:“你不信鬼神之說?”
慕攸止的眸光無波無瀾:“或許有,卻也應(yīng)該在它們的世界。利用鬼神之說,獲得人世間的利益,就一定不是鬼神?!?p> 她的這句話,如石子落入古潭,漾起漣漪層層。
赫連禋祀頓了頓,隨后低低笑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p> 慕攸止不語,若非她拿他沒辦法,怎么會跟他廢話這么多。她的手指摩挲著潤滑的青玉酒壺,思考著用什么辦法能除掉他。
沒錯,她那會兒說的交易,不過是權(quán)宜之計罷了。
忽然,赫連禋祀重新坐了起來,奪過她手上的酒壺,扒開木塞遞還給她,低沉的聲音慵懶,卻又不容許拒絕:“喝?!?p> 慕攸止拒絕:“我不會?!?p> “那我走了?!焙者B禋祀云淡風(fēng)輕的聳了聳肩膀。
“……”
一陣沉默后,慕攸止面無表情的拿過酒壺,機(jī)械的張開嘴,酒水剛剛觸及舌尖,她的五官便迅猛皺到了一起,每一根汗毛都在抗拒!
辣!
這是她第一次嘗到酒的味道,大概是最難喝的東西了!
“噗哈哈哈……!”赫連禋祀毫不客氣的笑出了聲,聲音響徹梧桐苑,卻沒有驚醒半個人。
慕攸止眸光微沉,大約又被他強(qiáng)行睡著了。
“快點(diǎn),繼續(xù)喝?!彼刂氐呐牧艘幌履截沟谋常叽俚?。
她差點(diǎn)被拍得吐出來,握住酒壺的指腹用力,殺欲又強(qiáng)烈了幾分。
然而此時此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慕攸止咬著牙灌了幾口,就猛烈的咳嗽了起來:“咳咳咳……!”
少頃后,她的面頰開始發(fā)燙,夜色撩人,酒香撲鼻,意識逐漸混亂了起來。
這是她自記事起,第一次頭腦不清醒。
然而她并不討厭,這讓她覺得,她是一個人。
很快,強(qiáng)烈的睡意鋪天蓋地的涌來,慕攸止迷迷糊糊的倒了下去,朦朧中被人一把攬起,便沒有了意識。
房檐之上,恐怖的鬼魅半抱著白衣少女,蠱惑人心的聲音在耳畔低語:“你是誰?”
赫連禋祀以為,她會在意識模糊下口吐真言。
只可惜,她的數(shù)據(jù)庫早已更新。
“慕攸止……”她含糊不清的嘟囔,睡顏比平日里柔和許多,也正常了許多。
靜默后,他騰飛而起,將她送回了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