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火坑里的火已經(jīng)滅了,只余幾縷青煙。
小床上的人動了動,忽然一雙明亮的眼睛睜開了,呂瑾提前醒了過來,便看到旁邊的人不知道什么時候蹭了過來,靠著她的頭發(fā)睡得正熟,她靜靜的看著他平穩(wěn)的呼吸著,雖面色還是平平淡淡的,但她的眼中有不一樣的東西在流轉(zhuǎn)。
蕭澈在睡夢中,翻了身。
呂瑾看他這樣,便翻身下床,去火坑里添了些干草,將火生了起來。
而背對的蕭澈,在呂瑾醒之前他便醒,只是呂瑾一時看得出神,才沒察了去。他嘴角帶了笑意。
輕輕的起了床,走去了呂瑾的身邊并坐著。
“醒了?!彼恚此^來了,遞與他一個烤焦的番薯。
蕭澈接了。
一會,兩人吃夠了,重新給蕭澈的傷口換了藥。便走出了小屋。
雪停了,陽光灑在雪地上,似是鍍了金光。
茫茫雪原,一望無際,兩人不知道該往哪里走,也不知道現(xiàn)在身在何處。
他們朝一個方向一深一淺的行走著,眼看后面的小屋慢慢的沒入深林,山丘越來越遠(yuǎn)。
而在甘城關(guān)的這邊,拓跋力煜因受了傷,退回了西陽,而他派了人去雁山崖底找,卻不料,崖下是河水流動之處,而那流水的方向,恰好是他大戎,以他便在大戎下了追殺令。
而大周這邊,薛明城帶著將士從橦林關(guān)殺了回來,兩隊人馬,在甘城關(guān)外匯合。
戰(zhàn)鼓響,旗聲起。
兩隊熱血沸騰的將兵與大戎廝殺。
呂慈身披戰(zhàn)袍,一身將氣的往前殺去。
經(jīng)過一場血戰(zhàn),大戎人節(jié)節(jié)敗退,終于在第二日凌晨,以大戎的失敗落下帷幕。
而這場戰(zhàn)斗,大戎與大周都沒有討到好,后史記錄稱,無謂之仗。
而在不知名的深林中,兩人穿過雪地,走了好久好久,終于在日落之前看到了一個村寨。
兩人敲開了一個立于村尾的的農(nóng)戶的門。
一個夾帶大周邊城口音的女聲出聲問道,“誰啊?”
大周口音?難道,這是大周境內(nèi),兩人對視一眼。
“大姐,冒昧打擾,天色晚了,能在你家借宿一晚嗎?”呂瑾聲音低低的,她口音多,這回話特意用了佘山的口音,回答屋內(nèi)女人的問話。
那女人提燈走了出來,看清了兩人,待看清了是一個男子與女子,那兩人站在雪地中,好似一對神仙璧人。
“你們是大周人?”女人沒有立刻開門,而是帶著有些迷離的神色問道。
“大姐,怎么如此問?”呂瑾還是用了之前的口音,而這口音也只有大周南方有。她笑試探什么,她看那女人眼中有著不明的情緒。
“就問問,進(jìn)來吧,叫我林二娘吧!”林二娘也聽出這與眾不同的口音,不做回答,收了心思,倒也不在細(xì)問,開了門,讓他兩進(jìn)了屋。
他兩人也不細(xì)追問,隨他進(jìn)了屋子。
屋子雖簡陋,卻也干凈整潔。
“你們坐,我熱幾個饃饃?!绷侄镎f著話,人就竄進(jìn)了廚房。
“多謝林大姐?!闭f罷。
兩人靠著火爐,坐了過去。
不多時,林二娘端里饃饃過來,還添了幾份榨菜。
兩人道了謝,開始吃著。
“你們兩人什么關(guān)系?。俊绷侄镒谂赃吙磧扇艘?guī)規(guī)矩矩的吃著饃饃,突的問了一句。
“朋友?!?p> “未婚妻?!?p> ?。。。?p> 兩人聽了對方的回答都錯愕。
呂瑾把筷子放下,也不吃了,帶著笑看著那說出“未婚妻”三個字的人。
蕭澈面色未紅,強(qiáng)做鎮(zhèn)定,強(qiáng)撐著,繼續(xù)拿著饃饃就榨菜一聲不坑的匆匆吃著,一絲不茍,倒人不覺得這該窘迫的人不該是他。
而一旁聽到這南轅北轍的兩個不同的答案,“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小夫妻鬧什么別扭呢?”女人看那帶笑的呂瑾,出聲說道,這蕭澈冷靜的樣子,她倒真以為兩人是小夫妻了。兩人這回答都是大周實打?qū)嵉目谝簦犃顺鰜?,?dāng)下,林二娘眼里含著淚,手里緊緊的攥著帕子,聲色低沉的勸說道。
而呂瑾聽到這低低的聲音,正準(zhǔn)備出聲安慰幾句時。
突然,蕭澈猛的方下手中沒吃完的饃饃,看向呂瑾,呂瑾也與他對視一眼。
“啊,這些人,每天都是這樣,搜查來搜查去,沒事找事!”林二娘也聽到了外面大批人馬走過的聲音,她早已經(jīng)見怪不怪,出聲解釋道。
兩人還未出聲,便聽到更嘈雜偶的聲音響起。
門外傳來猛烈的踢打木門聲與男子的大聲呵斥聲。
“砰砰砰!”
“開門!”
“快開門,搜查逃犯?!?p> 外面的男子等了一會,便不耐煩,踢開了本就關(guān)得不緊的木門,沖了進(jìn)來。
而蕭澈、呂瑾二人在哪官兵進(jìn)來之前便已經(jīng)從后門溜了出去。
“官家也不讓人睡覺了嗎?”林二娘罵罵咧咧的出了屋子。
那官兵瞥了她一眼,沒理她,而是將目光放在了那屋子中央的木桌上。
桌子上還剩兩個饃饃,跟一個吃剩一半的饃饃,與少許的榨菜。
那人,走了過去,拿起饃饃看了看。
“怎么,連飯也不讓人吃了嗎?一天天閑得慌嗎?”林二娘急忙沖了過去,將饃饃從那男人手中搶了回來,出聲嘲諷道。
那官兵哼了聲,拍了拍被她碰到的手,譏笑道“林二娘,你最好老實點(diǎn),收起你那潑婦的樣子,大哥已經(jīng)保不了你了?!蹦枪俦缇涂床粦T這林二娘,這人不喜大戎,是這片區(qū)所有人都知的事。
那官兵呸了聲,當(dāng)年要不是大哥看上她,雖是將她虜了來,但是大哥多年待她多好,這女人還是一句句罵大戎。大哥在之前還看著面上尊敬她,現(xiàn)在大哥戰(zhàn)死了,也是被她咒死的,何況她也沒給大哥留下一兒半女,誰還給她好臉色。
“有人說看到你這進(jìn)了逃犯,老實交出來,免得受皮肉之苦?!蹦枪俦此@樣,直接開門見山說道。
“你這賊人,你看著屋里哪有其他人,你這只狗就會亂咬人?!彼藓夼蘖寺?,罵道。
“來人,將她帶走?!蹦枪俦?,面色帶冷,不理會她的辯解,今天,即使這事是莫須有,他也要她死在他手里。
他還記得大哥在戰(zhàn)場上將生的機(jī)會給了他,什么話都來不及留下,而這女人何德何能配得上他大哥,他要她去黃泉路陪他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