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澈看外面的夜色,離天明則不過一個時辰了。當(dāng)下,看那闌珊走向休息室的影子入了神。
第二日。
“你他娘的,有本事好好打一場,來陰的,算什么好漢……”
“就是,就是,沒見過你們這樣的孬種……”
“媽的,有本事放開老子,老子跟你打子場……”
……
……
各種污言穢語,一聲比一聲大。
這群山賊手腳都被捆了去,隨意亂扔在大廳,現(xiàn)下,藥效過了,酒也醒了,剛醒過來,便看到自己的這副模樣,當(dāng)下罵罵咧咧。
程一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沖了過來,喊道。
“你們這幫狗娘養(yǎng)的,強(qiáng)搶那些女人婆子去,還有臉喊……”當(dāng)下罵得不過癮,伸腳踢了離他最近的一個賊人。
那人悶哼一聲。
王天霸一聽這話,急了,“什么話?老子是個他們更好的生活機(jī)會…………送他們?nèi)ノ鳌彼被氐?,一旁的黑狗聽這話急忙踢他一腳,才讓他止了話頭。
“反正老子沒虐待他們”王天霸出言辯道。
程一這下也不管了,跳到王天霸旁邊,就要掄起拳頭。
“你無辜個鬼頭啊,老子打死你個不要臉的……”程一喊道。
“老子沒有,老子沒有……”王天霸大呼道,程一揮得更狠了。
“程一,住手。”呂瑾在隔間里被嘈雜的人聲吵醒了,提步走了過來。
“你剛才說什么西……什么好的生活機(jī)會?你好說說”呂瑾也聽到了王天霸那半句話,當(dāng)下,就問了過來。
程一看來人是呂瑾,悻悻停了手。惡狠狠的看著。
“你這娘們亂說個什么,什么都沒有,反正老子是在做好事。”王天霸見過來一眉清目秀的女作男裝的女子,心驚,這女人居然聽到他的話,忙否認(rèn)。
“你這莽夫,敢做不敢認(rèn)”程一一聽急了,就又要給他巴掌。
“老子沒有,你他娘聽不懂人話嗎?”王天霸也火了,如果不是被綁了,他非打得這大漢滿地找牙不可。
蕭澈剛踏進(jìn)大廳,便聽到了這倆人在罵架,一個認(rèn)定,一個死不承認(rèn)。而呂瑾則站在旁邊冷冷看著,眉頭深鎖。
“呂瑾,讓我?guī)赃叺娜讼氯枂柧椭??!笔挸哼M(jìn)門以后,在大廳里看了幾眼,大部分人都是面色無常的看著,或者是在破口大罵。只有石二聽了王天霸的話臉色變化無常。
“嗯?!眳舞勓?,她知蕭澈這般的人自有不同的方法撬開嘴硬之人的嘴,而看這石二也不似嘴巴過硬的人。
便有人準(zhǔn)備將石二帶了下去,石二神情呆呆的。
“不用換地方了,這里就可以講明白了?!蓖蝗?,一直閉口不言的他,出聲道。
“石二,你個孬種……”王天霸停了與程一的罵架,吼道。而一旁的程一,急忙撕了破布,堵了他的嘴。
石二沒有回頭,眼波都沒動一下。他們一直被關(guān)押在這大廳,而蕭澈等人也毫不避諱他們交談,他才堪堪弄明白了這一切。
“我石瓊一生雖無所為,倒也對得起大周百姓,想不到我竟然做了幫兇?!笔偮曇艄Q?。
他本是甘城關(guān)下轄立城縣的一名師爺,他任職期間兢兢業(yè)業(yè),不講私情,為立城盡自己的職責(zé),那料,城守貪了一筆軍餉,后來被查出來,他便成了那替罪羔羊。
而他在牢房中,遇到了一同關(guān)押的王天霸他爹王匈,王匈知曉那件事的前因后果,當(dāng)然知道他是被冤枉的,后來在王天霸攻城時,便一起將他帶了出去。
只是石瓊到底頂?shù)氖谴笫?,四處通緝,便無法,只得在芒山留了下來。
他雖留了匪窩,卻從不參與打家劫舍之事,在山寨當(dāng)了個先生,偶爾也充當(dāng)謀士,倒也只謀正道之事。
“王天霸,你生生當(dāng)了賣國求榮之人啊!”石瓊對著王天霸破口大罵。
被堵了口的王天霸錯愕。
大廳中聽到石瓊這話的人,炸開了鍋。
“石先生,你別亂侮人……”
“我們雖打家劫舍,也不至于賣國啊!”
……
……
大廳吵吵鬧鬧。
“你這莽夫,打家劫舍還有臉說了。”程一聽了那人的話沖了過去,呼呼就是兩巴掌。
場面一發(fā)不可收拾。
“趙寅,將他們帶下去,石瓊分開關(guān)押,讓他冷靜冷靜!”蕭澈見石瓊情緒不穩(wěn),場面開始混亂,出聲道。
趙寅領(lǐng)了命,退了下去。
大廳被清理出來,燒了大火。
阿芙拿了兩個坐團(tuán)給呂瑾,呂瑾遞與蕭澈一個,蕭澈拿了團(tuán)子,在她旁邊坐了下來。
“蕭澈,你說呂慈的失蹤會不會跟這件事有關(guān)?”呂瑾看著火堆,出言問道。她感覺這石瓊的激動不同尋常,肯定有大事。
蕭澈扭頭,目光深深的望向她。他已經(jīng)周圍幾個城鎮(zhèn)找過呂慈了,沒有任何消息,而上陣殺敵之人,沒有消息就是死亡了,但呂慈不是戰(zhàn)死的,幾日后收斂尸體時并未尋到他的尸體,倒讓呂慈失蹤變得迷離起來。
“也許有關(guān),再等等看?!笔挸盒闹幸粍樱鲅园参康?。
呂瑾嗯了一聲,沒說話。
“呂瑾,如果找不到呂慈,你會很難過嗎?”蕭澈提了茶盞,換個容易接受的措辭盯著呂瑾問道。
屋外雪又開始下了,很小,小無聲息,只地面又多了一層雪白,屋內(nèi),木材噼啪的燃燒。
呂瑾抬頭,思索了一會。
“嗯,怎么說呢,人死了總會難過的,但呂慈是上陣殺敵,死得其所,我倒不會很難過!”呂瑾頓了一下,說了出來,她覺得有些遺憾,這個哥哥出現(xiàn)得有些晚。
她從來不是將生死看得重要之人,人總有一死,或長或短,選擇了自己喜歡的活法,最后或死于意外,或死于終老,反正都是人生,談何難過。
蕭澈見呂瑾鄭重回答了這個問題,聽她的回答也是通透,當(dāng)下也覺得是自己多慮了。
蕭澈再看那眉眼淡淡,身姿挺拔,打團(tuán)而坐之人,扯開唇角笑了。
憂人者不憂,偏旁人者憂,大丈夫立世,死得其所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