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小無賴炸成了碎碴吧?”蒼松子遲疑著與師弟對視了一眼。
兩人都是不約而同的向著土坑快步走去,氣都不敢喘一口,現(xiàn)場的氣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壓抑與緊張!
而就在這時,只聽“嗖”的一聲,眾人只覺眼前一花,感覺到有什么東西從眼前一掠而過。
眾人順聲張望了過去,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
有的人已是驚訝出聲:“尹大人,你果然是神勇無敵啊!”
“什么!這……怎么可能!”
蒼松子卻是張大了嘴巴,連帶著思維都出現(xiàn)了短暫的停滯。
他簡直無法相信這是事實,自己辛辛苦苦修煉出來的看家本領(lǐng),居然在這小子面前不起任何作用。
短暫的沉寂過后,現(xiàn)場歡聲如雷,即使有兩位長輩在場,他們也毫無顧忌為尹天成喝彩。
尹天成已習(xí)慣了這種眾人追捧的場面,他活動了一下筋骨,笑道:“兩位前輩,剛才如有得罪之處,還請你們多多見諒?!?p> 典型的客套話,聽起來給足了蒼松子的面子。
可尹天成臉上露出的自負表情在清晰地告訴大家,他根本沒把蒼松子的法術(shù)放在眼里。
蒼松子自然是反應(yīng)了過來,他眼中怒意又起。
偏偏在這個時候,華陽子說的話又像是往火上潑了一盆油:“師兄,我沒說錯吧,你是對付不了他的。”
“豈有此理!”
蒼松子勃然大怒,喝道:“你居然長他人志氣,滅自家的威風(fēng)!我現(xiàn)在就打死這小無賴,讓他知道我飛羽門不是好欺負的!”
但是他已經(jīng)沒有出手的機會了,這時候華陽子直接是擋在了師兄與尹天成的中間,神色嚴峻地說:“再打下去你也不是尹兄弟的對手!不僅你打不過他,就是我倆聯(lián)手也贏不了!”
聽到華陽子如此肉麻的吹捧尹天成,現(xiàn)場一片嘩然,許多弟子覺得他把話說的太過頭了。
蒼松子本已是怒不可遏,但師弟隨后說出的一句話,卻讓他的神智立馬變得清醒了起來。
“師兄,在動手前,我求你一件事,請你仔細地看下這位尹兄弟??赐旰笕绻氵€想與他一戰(zhàn),我絕不阻攔?!?p> 見師弟說的這般鄭重,蒼松子不由得為之一愣。
但他終究是聽從了華陽子的建議,微微地瞇起了眼,朝著尹天成望去。
哪知不看還好,仔細一看過后,蒼松子神色都變了,雙手都在微微顫抖起來。
下一刻,蒼松子直接是推開了擋在面前的師弟,大踏步的朝著尹天成走去。
“這下有好戲看了!”
飛羽門的弟子頓時興奮與活躍了起來,這種兩大修煉高手強強對決的場面,可是一輩子當(dāng)中極難碰到精彩打斗!
每個人都在期待著這場激烈的戰(zhàn)斗,誰也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但接下來發(fā)生的事,讓弟子們都很失望,看起來氣勢洶洶的蒼松子走到尹天成身邊后,居然是出人意料地停了下來。
他根本沒有動手的意思,相反還認認真真地打量起了尹天成。
蒼松子看的越久,臉色就越凝重。
到最后還繞到這名年青人的背后繼續(xù)觀察,仿佛他要連尹天成身上的每根汗毛都瞧個一清二楚。
而這時,華陽子也走了過來,在向師兄介紹尹天成的來歷。
蒼松子聽完師弟的話后良久無語,到最后搖了搖頭,說:“師弟,這也許是種巧合?!?p> “如果是巧合,那你怎么解釋我們面前的這位尹兄弟對飛羽門的法術(shù)了如指掌,樣樣都會?”
蒼松子當(dāng)即一怔,再說話時口氣已是變了:“年輕人,能否告訴老夫這當(dāng)中的原因嗎?”
尹天成那能向他們透露實情,只好故作神秘地說:“恕在下不能奉告,因為這個秘密一旦被你們知曉,會引來很大的麻煩?!?p> 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這故弄玄虛的話反倒讓兩位老道的面色越發(fā)凝重了。
只聽華陽子說:“我知你不肯與我們相認,也知道你這樣做肯定有不能明說的原因?!?p> 尹天成猛地察覺到華陽子的話中似乎隱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事情,他不由得萬分好奇。
正想旁敲側(cè)擊的從這兩個老道嘴里探聽出些秘密,便聽到華陽子對師兄說:“他不想說,我們也能有一個法子證實,一個只有我們兩人知曉的法子?!?p> “對啊,我居然把這么重要的線索給忘了!”
蒼松子頓時眼睛一亮,右手突地揚起,直朝尹天成的腦門抓去!
尹天成大怒,心道:“你這賊道好生歹毒,竟想趁我不備時施以暗算!”
他當(dāng)即臉色一沉,右手也跟著快速揚起,在蒼松子的手掌快要挨到自己的那一瞬間,將它牢牢地抓到了手中。
熟悉的感覺又一次涌入腦中,尹天成嘴邊也情不自禁地露出一絲竊意。
因為只有他才知道,蒼松子辛辛苦苦修煉了兩年的絕招赤焰地獄已被自己成功復(fù)制下來了。
華陽子哪知尹天成的心思,見對方似有怒意,忙不迭地說道:“尹兄弟請息怒!我這師兄性格急躁,雖然行為有些魯莽卻對你一點惡意也沒有,還望你能見諒!”
這時候尹天成發(fā)現(xiàn)蒼松子看向自己的眼神中不僅沒有敵意,相反還有一絲恭敬的表情摻雜其中。
這不由得讓他有點納悶,心里奇道:“這兩個老家伙在搞什么鬼名堂?特別是華陽子,自從見到我之后一直是非??蜌猓y道我與他之間有什么淵源不成?”
他這么一琢磨,緊抓著蒼松子的那只手也放了下來。
華陽子繼續(xù)說道:“其實師兄這樣做,只是想看看你的頭頂?!?p>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尹天成的臉色變了,心里產(chǎn)生了高度警戒,隨即他斷然拒絕了華陽子的要求。
“你要拒絕,我們也不能強求?!?p> 蒼松子嘆了一口氣,說:“但我還是要多嘴問一句,你之所以能在我赤焰地獄的攻擊之下安然無恙,是因為你本身就會這種法術(shù),對不對?”
尹天成聞言一驚,雖然他能從容破除蒼松子的法術(shù),但卻是另有原因,畢竟在交戰(zhàn)的時候他還沒有復(fù)制對方法術(shù)的機會。
這其實是他闖蕩江湖時所參悟出的一個制敵訣竅,但現(xiàn)在怎么能當(dāng)眾說出來!
否則的話,別人學(xué)會后轉(zhuǎn)過頭來對付自己,只怕死在人家手里都要被眾人當(dāng)笑話看。
見尹天成默不作聲,華陽子越發(fā)認定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他語氣誠懇地說:“我待尹兄弟如朋友一般,也希望你能誠心對我。假如你真會師兄的赤焰地獄,請不加掩飾地施展出來,因為這關(guān)系到我飛羽門將來的命運!”
聽他把話說的如此沉重,尹天成的好奇心也是大增,當(dāng)下把手一揮,大家立馬看到一團赤紅的火焰自手中迸出,轉(zhuǎn)眼間就化作熊熊大火燃燒起來。
這讓圍觀的弟子們嚇了一跳,他們紛紛退讓開去,場面一時間有些混亂。
隨后在眾人的驚訝聲中,尹天成迅速將手在虛空中一劃,手訣變幻間掌中已是赤光乍現(xiàn),那威勢滔天的烈焰瞬間化為飛灰而滅。
“不可能!這不可能!你怎能把赤焰地獄修煉到了如此境界?這簡直是爐火純青,天然生成??!”
雖說是有了心理準備,但蒼松子依舊是無比驚駭。
華陽子卻是波瀾不驚地說:“這不更能證明尹兄弟的真實身份嗎?”
尹天成越發(fā)的奇怪,兩個老道士間那略有點神秘的對話讓他的呼吸也變得急促了起來。
這剎那間,他的思緒似乎回到了七年前那個大雨滂沱的夜晚。
那是個提前到來的秋天,誰也沒有料到,滄州地界竟然爆發(fā)了一場可怕的瘟疫。
它來得那么的迅猛,等到快要消失時,已席卷了數(shù)以萬計的生命。
尹天成至今也清晰地記得,在那個時候,整個滄州到處都是來不及掩埋的尸體,小小的楓城縣自然也不能幸免。
而尹天成本人當(dāng)時是病得奄奄一息,他掙扎著行走在雨夜里,最終體力不支昏倒了過去。
若不是湊巧路過的老捕快尹勝喜救了他,尹天成恐怕早就步入鬼門關(guān)了。
但令人奇怪的是,等尹天成醒來之后,瘟疫給他帶來的病痛竟然是自動痊愈了。
就在他竊竊自喜時,他沮喪地發(fā)現(xiàn)自己喪失了所有的記憶。
這究竟是瘟疫給他留下的后遺癥,還是另有原因,尹天成至今也無從知曉。
他只知道,后來義父多方打聽他的身世,可自己像是憑空來到這個世界一般。
既沒人知道他的過往,也沒人對他有任何的印象,更別說是有親人上門來打聽他的消息。
無奈之下尹勝喜將他收做了義子,就連尹天成這個名字也是義父取的。
他已經(jīng)把過去忘的一干二凈,就連本名也不記得了。
再過了幾年,尹勝喜在追捕案犯的路上突發(fā)急病而亡,尹天成就繼承了他的衣缽,在縣衙里當(dāng)了名捕快。
他也曾私下探詢過自己的身世,但結(jié)果卻與義父一樣毫無所獲,所以他最終放棄了。
可今天,從蒼松子與華陽子的對話中,尹天成隱約的察覺出這兩個老道似乎認識自己,而且對他的過往有所了解。
他強按住內(nèi)心的激動問道:“你們認識我嗎?”
蒼松子與華陽子幾乎是異口同聲地答道:“是的,我們不但認識你,而且還知道尹天成這個名字只是個化名?!?p> “這是真的嗎?”尹天成低聲應(yīng)道,聲音微弱而缺乏底氣。
“這里說話不方便,不介意的話,能否和我去一個地方?”華陽子向他發(fā)出了邀請。
“沒問題?!?p> 尹天成微微地點了點頭,做出了一個影響了后半生的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