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后的窗戶上有著水漬,陽光里透著暖,風(fēng)中卻透著濕意。
我開始憧憬秋天,秋天咖啡店那一條路將會鋪滿金黃的銀杏,店家說那條路在冬夜會看到故人歸來。
我正在清晨幻想的時候,老大的微信內(nèi)容在我的頭腦中炸裂。
不得不說他們真的是神通廣大,或者說是為破案不擇手段,警方和院方一起出面聯(lián)系學(xué)校辦一場關(guān)于新生的心理講座,以此加深我和夏鷗的認識。
雖然說先前有過一些接觸,但那都是私人接觸,有這樣一個正視的正面接觸,比較容易消除一個人的心理設(shè)防和顧慮,也讓我能夠比較好的擺正自己的心態(tài)。
接到通知后我便開始準(zhǔn)備演講稿,大學(xué)生的心理座談會,我要說些什么既能吸引到她又能讓她注意到自己可能有心理問題呢?
這樣想想好像也不對,我不應(yīng)該引導(dǎo)一個病人讓她感覺自己有什么問題,這是治療的大忌。
我倉促又緊張的準(zhǔn)備了兩天,就被趕鴨子上架,趕進了江大。
來之前為了拉近和她們新生的年紀(jì),我特意裝扮的年輕了一些,帶著勉強修煉到級的演講稿去會場。
只是我去早了,恰逢學(xué)生會的人正在布置會場,沒什人,許是我的裝扮比較年輕,我這張飽經(jīng)滄桑26歲的老臉被當(dāng)成了新生。
只聽見一位學(xué)生干部對我說:“麻煩幫忙抬一下桌子”
于是我就幫忙抬了等下我自己需要用的桌子,抬完一張桌子,我成功和一起抬桌子的學(xué)生搭上話,機不可失,我咨詢了一些中文系的事情。
他表示沒有聽過夏鷗,由此大致可以判斷她是一個不混學(xué)生會的人,也許是個不善于社交的校園小透明。
仔細大部分時間都在閱讀和創(chuàng)作上的人,確實沒有時間來費心打理這些人際。
下課鈴響起后,會場里開始陸陸續(xù)續(xù)涌入人群,一排排簽到的人,人群中我沒找到夏鷗。
直到我在臺上講完所有的知識點,也沒有找到夏鷗。
我甚至懷疑她沒有來,但也有可能是人太多,我目不暇接,主要這場講座是我臨時寫的演講稿,緊急做的PPT,我心里也沒個底,只好將注意力放在臺上的忽悠上。
高校的心理講座其實也就像是一個必走的流程,新生到底是沒興趣聽這些,我看見那群孩子們個個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低著頭。
心理問題不要說在全國,即使在使朝氣蓬勃的高校,大多數(shù)未來的花朵也鮮少及時發(fā)覺自己心理是不是有了什么問題。
即使有后知后覺的察覺,也不懂得如何尋求幫助羞于啟口,所以更不要早已飽經(jīng)風(fēng)霜善于隱藏成人,一些白領(lǐng)忙于沒有時間或是怕被信息泄露,甚至連心理咨詢師也不會去咨詢
人們幾乎普遍都不知道自己的心理問題是什么時候開始的,大部分人只是注重身體問題,其實心理疾病也會直接奪走一個人的生命,有時候更多。
就比如說如果一個母親患了產(chǎn)后抑郁癥不能夠得到紓解,那么她奪走的將是自己和孩子的生命,受損傷的將會是兩個家庭。
對了,其實心理疾病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會傳染的,因為情緒是會傳染的,所以還是多關(guān)心自己的身邊人和自己的心理吧。
我的這段無聊講座,大概維持了1小時30分鐘,講座散場的時候,那群孩子們迫不及待的沖出會場,連個想做免費咨詢的人都沒有。
我的內(nèi)心一片蕭索,是小哥哥我長的不夠帥氣嗎?大概是王者榮耀比我更加吸引人吧,可我自認為自己說的還挺生動有趣。
一想到當(dāng)年金老奶來我們院做講座,似乎在臺下的我們也是如此,如今也算是一報還一報,這樣一想我心里好受許多。
正當(dāng)我自我慰藉時,夏鷗從人群中逆行向我的方位走來,但是可能因為人太多,她又隨著人群離開。
正當(dāng)我以為這就是最后,收拾東準(zhǔn)備離開的時收到了她的短信,她問:你怎么會來我們學(xué)校?”
總不能回復(fù)這一切都是被安排的,全部都是為了靠近你,接近你,觀察你,這樣坦白是多么的變態(tài)。
我飛快的思索說什么樣的謊言能吸引到她,可我實在沒什么謊言能吸引到她的,我干脆直白的回了一句:“是啊,好巧,我說的很無趣吧”
“其實聽任何一場講座我們都會是這個反應(yīng),之前看了太多講座,很多人已經(jīng)免疫麻木,加上現(xiàn)在是中午很多人準(zhǔn)備去吃飯,中午有課的說不準(zhǔn)還吃不上飯,我旁邊很多低頭看手機的大多在看外賣在哪里,我有認真聽,你說的很有趣,我覺得你說的那個人格分裂挺有意思的,人為什么會有另一個人格?”
她對人格分裂有興趣,這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但顯然這是剛剛講座的時候,我有意透露的,面對警方催促,我也只好重癥下猛藥。
故此我回復(fù):“因為有些人心理承受范圍是有限的,一旦受到了不能承受的刺激時,為了保護主體,這個人會創(chuàng)造出另一個人格來替自己承受,你知道美國有一個叫比利的人一共有多少人格嗎?”
“24個?”
“對,你看過?”
“不,你剛剛講座有說,我有在聽”。
“你現(xiàn)在要去哪里?”
“去上課”
“現(xiàn)在是中午”
“是啊,因為新生被要求必須要來聽,也不能請假,我上課了,回頭見,我把傘還給你
不得不說老大他們想的還真是周到,讓學(xué)校強制所有中文系的新生來聽演講,這樣既不刻意,又有分寸比較好介入,只是這樣餓著祖國花朵委實欠妥啊。
雖然這樣想著,但還是感謝他們的這次安排,我也需要在這個醫(yī)生和心靈臥底之間有一個分寸拿捏,她有要終止來往的短信的苗頭,我也不打算繼續(xù):“沒關(guān)系,你上課吧,我先回醫(yī)院了”
由此對話終止。
我處于放假狀態(tài)根本不用回院,介于需要在病患面前塑造一個讓人放心的有專業(yè)感的形象,讓患者會放心,所以我小小的撒了個慌。
傍晚的時候,我吃了這樣的一個小小謊言的苦頭。
下午我正自家里奮斗快要拖欠的報告的時候,3點,夏鷗發(fā)來信息說要來我們醫(yī)院還傘,面對自己中午撒的謊,哭著也要圓,所以我再換回中午穿的衣服,出門去醫(yī)院。
開車回醫(yī)院的途中,我曾想過需不需要去和夏鷗的輔導(dǎo)員去了解一下她,轉(zhuǎn)念一想不如去直接和她的高中班主任去了解,或者跟她的父母直接溝通,這些都是好的方式。
畢竟她是新生輔導(dǎo)員對她恐怕也不是很了解,貿(mào)然去問一些問題恐怕會在學(xué)校對她造成一些困擾,這樣的話可能會惡化她的治療。
回到辦公室途徑門診,看到三哥依然奮戰(zhàn)在門診,我分外珍惜這段為時不多的自由的時光,辦公室里面老大正在忙手頭上的工作,我回自己的位置上等夏鷗的電話。
等待期間我渾渾噩噩的趴在桌上睡著了,這種無約束的生活讓我錯覺以為自己回到了大學(xué)生涯,老大敲了敲我的桌子:“怎么跑回來?有什么進展和發(fā)現(xiàn)嗎?”
我被驚醒過來,察覺是老大:“等會夏鷗要來還傘,我跟她說我在醫(yī)院,所以我就回來了”我解釋后又覺得很無奈:“老大,我跟她認識一個星期都不到,我能有什么突飛猛進的進展,如果有,你就該懷疑我是不是犧牲了色相”
老大又是猛的一拍我的肩膀:“你注意點,少胡言亂語”
“行,我知道,但我想問個事情,這姑娘的父母我能不能去拜訪一下,我想找他們了解一下夏鷗可以嗎?”
“你想的我都為你申請過了,不行”老大直接回絕。
“為什么?這不是很正常的流程,我們肯定要了解一下她童年和當(dāng)年的事情”
“她父母在她小時候車禍死了,她們在福利院長大的,具體也不知道在哪個福利院,詳細情況,警方查案不方便透露”老大道。
“是孤兒啊,難怪會如此”
“所以警方破案也有壓力,我們更有壓力”
我一時間沒什么話,老大看我一眼:“難受了?同情了?”
“我只是一時無話,您老人家強行給我加戲,我這個出賣色相辛勤工作,院里后期是不是該有所表示?”
老大神秘的笑了笑:“有啊,等你功成身退,院里決定給你頒一面大錦旗,你是想掛在科室門口,還是你的辦公桌旁?”
“我想掛在醫(yī)院大門口,讓業(yè)界同行以為我楷?!蔽乙膊恢{(diào)的回復(fù)。
老大迅速結(jié)束不著調(diào)的話題:“行了,少貧了,這事兒完結(jié)了,有你的好”
“什么好?”
“你到時候就知道了,不過我還是提醒你啊,千萬不要深入病人的世界啊”老大不放心的又提到。
我笑:“老大,你說我到底聽誰的,警察叔叔要我當(dāng)靈魂臥底,你叫我別深入,我還窩不窩了?”
“你自己把握分寸,給你點顏色開上染坊”老大又是一個大熊掌拍過來,拍完就被別人火速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