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婧瀾腿上的傷倒是沒什么,只是皮外傷,不過因為留了很多血倒是需要好好補補身子。
從京城跟到這里,經過上次因為作戰(zhàn)太久而完全脫力再到這次受傷失血,若不是她身體底子好,恐怕就撐不住了??v然沒有壞到那個地步,也需要好好修養(yǎng),否則恐怕會徹底弱了身子。
姚云翊再三叮囑軍醫(yī)給她開一些固本培元、滋補類的方子,然而如今不是在京城而是在戰(zhàn)場上,就算軍醫(yī)想開一些好的方子也沒法找到那些名貴的藥材,只能簡單幫她調養(yǎng)一下身體,還囑咐她一定要多修養(yǎng),不要再勞累。
然而軍醫(yī)還沒走呢,她便掙扎著想要從床塌上下來。
“你做什么去?給我好好待著!”姚云翊難得對她冷下一張臉,倒是挺唬人。
見狀姚婧瀾一臉可憐巴巴地看著他哀求道:“哥,你讓我去看看他吧,他現(xiàn)在的狀況真的很糟糕?!?p> 姚云翊撇過頭,“不行。”
“我告訴你,你想都別想。你如果出了什么問題,我回頭怎么向爹娘交代?”
姚婧瀾聞言有些急了,“可是現(xiàn)在真的只有我能幫他了!十日馬上就要過去了,沒有人在中了‘青絲引’十日之后還能活下來。更何況,我已經找到幫他壓制的辦法了,你也不忍心看著他沒命的對不對?哥……”
姚云翊轉過頭來看了她許久,半晌,終于還是長嘆一聲,“罷了?!?p> 說完,他轉過身在她面前半蹲下。
姚婧瀾一愣。
姚云翊沒好氣地道:“還愣著干什么,不想就你的心上人了么?趕緊上來!”
她鼻頭一酸,眼眶有些漲漲的。
來到秦昭衡所在地營帳的時候,里面站了數位,還有幾位將領也在場,一個個都臉色發(fā)苦。
眾人正愁眉苦臉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道清亮柔和的聲音傳來,“我能看看他么?或許我有辦法?!?p> 幾位軍醫(yī)有些懷疑地看著她,但看見攙著她的姚云翊倒是沒敢反駁。
倒是徐陵站出來,客客氣氣地抱拳見了一禮而后問:“姚姑娘,你懂岐黃之術?”
姚婧瀾點點頭,“略同而已,稱不上懂?!?p> 這句話明顯就是自謙之詞,雖然徐陵心里也不太相信她一個小姑娘可以將秦昭衡治好,但還是讓開一步道:“既然如此,那姚姑娘請吧。”
軍中普通的將士不知道姚婧瀾和秦昭衡的關系,但他們這些之前在軍中的將領卻都略知一二,既然如此那姚小姐應當也不會輕易妄為的吧?
姚婧瀾仔細替他摸了脈,又查看了一番那條黑線,片刻后神色凝重地從懷中掏出一副方子和一個錦袋遞給離她最近的一個軍醫(yī),“勞煩您按這方子替他抓藥,這錦袋里是麥冬草,取其根莖入藥便可?!?p> 那軍醫(yī)接過方子,將信將疑地展開看了一眼,然而越看臉色越凝重,良久之后,他神色鄭重地問:“敢問姑娘此方從何而來?”
姚婧瀾微微一笑,“自己摸索出來的,不知可否奏效,但如今他情況危機,只能先行一試。”
那軍醫(yī)大驚,“竟是姑娘自己所創(chuàng)?姑娘大才,老朽自愧不如。倘若按這方子來治,想來將軍能夠好轉。”
他們先前都不知道毒是“青絲引”不過是因為尚未毒發(fā),沒有癥狀而已,倘若不是姚婧瀾聽老頭提過,她也不會能夠僅從一道黑線就斷定那是“青絲引”。
而如今秦昭衡毒性發(fā)作,癥狀已經顯露,他們自然能斷出秦昭衡所中何毒。他們不知道解毒之法,但看這姑娘的這份方子,顯然對癥,如此就算不是真正的解藥,想來也是有效的。
那軍醫(yī)喜不自勝,連忙帶人去抓藥煎藥。
然而走了一半,又倒轉回來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姚婧瀾一眼,小心翼翼地問:“姑娘,吾等能否將方子謄抄一份,加以研究?”
姚婧瀾大方地點點頭,“自然可以。”
倘若不是因為秦昭衡此次中毒,她平素也不會花大心力研究方劑,想來以后也不會。這方子給他們,興許他們以后還能研究出來更多的救人之法,倒也是一件好事。
那軍醫(yī)沒想到姚婧瀾答應的如此爽快,要知道方子對于學醫(yī)之人來說便是立身根本,一般人藏私都來不及,哪會給的如此大方?沒想到他不抱希望的一試,卻竟然如愿了。
“姑娘大德,老朽拜謝?!彼囊庹\服地行了一禮,而后轉身帶著人匆匆離去。
“諸位將軍,你們也不必守在這兒了,還是我來看著他吧。”她抬眸對徐陵等人到道。
徐陵等人從方才聽到軍醫(yī)的那番話時心中便落下了一塊大石,能讓人醒過來便好。
如今聽姚婧瀾這樣說,他們也便順水推舟地答應了,只道“姚姑娘辛苦?!?p> 待徐陵等人盡數離去,帳中卻還立著一人,面色不虞地看著她。
姚婧瀾無奈地道:“哥,我有數的,不會把自己的身子拖垮了。你放心就好?!?p> 姚云翊知道自己拗不過她,只好深深看了她一眼,“你自己有數就好,倘若他醒來知道你為了他把自己的身子弄垮了,想必也不會開心的吧?”
見姚婧瀾點頭,他最終還是嘆息一聲轉身離去。
人家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他們家這個還沒嫁出去呢,就恨不得把命都給人家,天天圍著人家轉,真是讓姚世子憋悶的很!
姚世子深刻反思了一下,發(fā)現(xiàn)根源就在于自己當初非要拉著秦昭衡那廝在茶樓喝茶,還偏巧遇見了自家妹子出來逛游;自己還特別嘴賤地提了一句“婚約”。
自覺自己把自家妹子拱手送給別人的姚世子越想越覺得懊悔,腸子都要悔青了!
帳中姚婧瀾全然不知自家兄長此刻的心情,她看著秦昭衡的眉眼,眼底攏上一層溫柔,纖長的手指輕輕撫著他的眉。
伏在他胸前,她輕聲輕語,“我好不容易把你帶回來,腿都傷了呢,你可要快點好起來啊……你若是不快點好起來,我就丟了你,再去尋一個身份尊貴、待我又好的人,我瞧著那云鈺就不錯,雖然看上去文弱了一點,武功也比你差了點,但他可是說要讓我做他的皇后呢……”
她沒看見,一直雙眸緊閉的人濃密的睫羽微微翕動了一瞬,似乎想要掙扎著睜開眼,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