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婧瀾?yīng)氉酝锼钭呷?,剛走入殿中就見秦敏華周圍圍著幾個少女,似乎正相談甚歡,見他進來秦敏華眼神閃了閃,直接轉(zhuǎn)過頭和那些人繼續(xù)談笑風(fēng)生,似乎并沒有看見姚婧瀾一般。
姚婧瀾并沒在意,她不來主動招惹自己,自己反而落得個清靜。
然而一直等到將近一個時辰過去,高宗和后宮的幾位貴人都來了,殿內(nèi)君臣相談甚歡,氣氛正濃之時江懷玉依舊沒有出現(xiàn),姚婧瀾不由有些坐不住了。
她忽然想起方才撞上來的那個小宮女,先前她沒放在心上,然而如今想來那宮女撞過來時分明連絲毫下意識避讓的反應(yīng)都沒有,更像是計算好了故意撞上來的。而之后她請罪時臉上也并沒有多少太過慌亂的神色,似乎料到玉姐姐脾氣好,不會責(zé)難。
——還有方才自己進來時,秦敏華突然閃躲的眼神,按理說她就算是方才被自己嗆了一番落了下風(fēng)也不該是這種神情啊……
不好!
她似乎想到些什么,對身側(cè)的玦兒道:“你瞧瞧去看看,永昌侯可曾在席上?”
玦兒見她神色不對,立刻偷偷去查看了一番。
回來果然道:“不在。”
姚婧瀾臉色驟變,壓低聲音叮囑道:“你在這兒等著,若是一盞茶功夫我還沒有回來,你就去知會父親?!?p> 說完,她匆匆?guī)е逑低盗锍隽说钔狻?p> “小姐可是懷疑有人設(shè)計江大姑娘?”清溪跟在她身后問道。
“清溪,你可曾看見先前撞到玉姐姐身上那個小宮女有什么不妥?”姚婧瀾不答反問。
經(jīng)她一提醒,清溪恍然。那宮女的動作實在太過自然和隱蔽,以致于她都沒有發(fā)現(xiàn)。如今想來,她當時那一撞,分明是有意為之。
“小姐,奴婢該死。只是眼下咱們該怎么辦?”
“必須趕緊找到玉姐姐?!币︽簽懻f完也不再估計什么形象,提起裙擺就向從秋水殿到女眷住處的那個方向走去。
兩個人走了許久,得虧她們二人都習(xí)武,耳力比常人好上不少,這才終于在先前眾人一同賞花的花園中聽到了些許動靜。
姚婧瀾對清溪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清溪會意,兩人立刻放慢了步子循著聲音朝湖邊一座堆砌的極高的假山處走去。
果然,那假山底下有一個中空的洞穴,可以供人藏身。
然而當姚婧瀾和清溪里面的情形時,都頃刻間俏臉冰寒,滿臉怒意。
江懷玉身上的衣裙已經(jīng)殘破不堪地掛在她身上,肩膀和手臂處裸露出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膚,還有些青紫的痕跡,發(fā)絲凌亂,滿臉斑駁的淚痕,雙眼無神地向黑漆漆的石壁頂部望著,雙手被她腰間的綢帶緊緊捆在了一起,勒出了紅痕。
而她身前一個三十歲上下的男人正急不可耐地撕扯自己的衣袍,眼神中滿是漲紅的血絲,瞳孔卻沒有什么焦點,顯然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樣。
姚婧瀾悄悄靠近永昌侯,趁其不備,一記手刀便將他弄暈了過去。
“清溪,記得處理一下?!彼谅暯淮?。
而后脫下身上的外袍將江懷玉緊緊包裹住,幸而如今天氣轉(zhuǎn)涼,清溪和玦兒為了防止她著了寒氣便隨時備著,方才外面起了風(fēng),清溪竟還不忘給她披在身上。
她擁著江懷玉坐了許久,什么話也沒有說。
終于,江懷玉突然偎在她懷里嚎啕大哭起來,像找不到家了的孩子一般,聽得人心神俱顫。
姚婧瀾一手放在她背后輕輕地來回撫慰,邊柔聲道:“沒事了沒事了,都過去了。玉姐姐別怕。”
江懷玉哭了大概有一盞茶的功夫,心神才安定了些,從她懷中退出來,身子卻依然下意識地顫抖。
她此刻的形容怕是一生中最狼狽的時候了,然而姚婧瀾看著她卻眼含寵溺,微微彎了眉眼,像哄受了委屈的三歲孩童一樣,用極為溫軟地口吻道:“哎呀呀,都哭的不美了呢。走,我?guī)闳Q身衣服好嗎?”
江懷玉臉上這才有了點血色,沉默著點點頭。然而她們剛要出去,姚婧瀾突然聽到有兩道輕快的腳步聲。
“噓”,姚婧瀾連忙示意江懷玉噤聲,并將她拉回身側(cè),兩人緊緊貼著石壁。
“咦,怎么不在這兒?莫不是永昌侯帶那小蹄子去別處快活了?”一道清脆好聽還有幾分熟悉的聲音傳來,然而話里的內(nèi)容卻讓江懷玉和姚婧瀾兩人齊齊變了臉色。
所說姚婧瀾臉上只是冷意更甚,那江懷玉眼中的神色就只能用震驚和憤恨來形容了。
她沒有想到,這些看上去無比嬌艷美好的的少女,竟都長著一副蛇蝎心腸。
她自認從沒有害過任何人,也沒有對不起誰,何至于讓她們?yōu)榱怂绱速M盡心力的算計?
“說不準呢??ぶ?,咱們再去別處找找,若是找到這個小蹄子和人行茍且之事,到時候咱們把事情捅出來讓別人知道知道,看她還如何自處!”另一個聲音道。
這一番話江懷玉聽得清清楚楚,方才說話的不正是先前同她們起沖突的秦敏華和宋嵐么?
她一雙手攥得死緊,平日里養(yǎng)護的瑩潤好看的指甲死死地扣在手心里,留下一道道發(fā)紫的痕跡她也不覺。
這些人怎么敢?就為了平日里的一點小吵小鬧就想毀了她的一生么?
早知道,名節(jié)對于一個女子來說簡直是最重要的東西,若是今日真的讓她們得逞,自己的下場除了跟了永昌侯就只有死路一條!
她努力控制住自己想要出去和秦敏華拼命的沖動,嘴唇都被咬出了血。
終于,腳步聲越來越遠,姚婧瀾忽而眸光一閃,想到些什么。
清溪從另一邊回來,想來是沒有被秦敏華她們發(fā)現(xiàn),“小姐,奴婢將安昌侯拖到了一處隱蔽的地方,應(yīng)該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咱們快回去吧?!?p> 姚婧瀾搖搖頭,“先別急,你再去做件事……”
說完,她附耳對清溪低聲囑咐了些什么。
清溪聽完眼神一亮,“小姐好計策。奴婢這就去辦?!?p> 說完,她再次離開。
姚婧瀾將江懷玉有些無力的身子從地上拖起,攙著她往一個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