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江懷玉面前說的篤定,可姚婧瀾還是得親自去探探姚夫人的口風。
然而除此之外,便只能等姚云翊回東都了,如今十一也跟著去了定陵,她算是暫時同秦昭衡斷了聯(lián)系,自然也沒辦法知會姚云翊。若是像送普通家書一般地請人送去定陵,恐怕那信剛到,他們就已經(jīng)回來了。
姚婧瀾狀似無意地在姚夫人面前嘆了一句:“唉,玉姐姐這么好,若是將來能讓她做我的嫂嫂就好了,其他那些個貴女,一個個眼睛長在天上,難伺候的很,萬一將來嫂嫂進了門,欺負我怎么辦啊……姚云翊那個見色忘義的臭東西,肯定不會理會自己妹妹的死活……”
姚夫人眼神微動,只是意味不明地道:“有道理,翊兒確實到了該成家的年紀了……”
姚云翊同秦昭衡是一年生人,只是比之秦昭衡還要略大上幾個月,自然是到了可以成婚的年紀。
若是放在別的人家,恐怕如今縱然不娶妻,通房也納了好幾個了,如姚云翊這般的還真沒幾個。
若是單從這一點,姚云翊恐怕還真不算風流。只是世人大多眼孔淺,只見表象。旁人見他整日出入秦樓楚館,喝過的花酒無數(shù),便當真以為如此了,卻不知一個連妻妾通房都沒有的男人,又能風流到哪里去?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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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秦昭衡沒來堤上,只有姚云翊和劉武在這邊看著。
自從上次秦昭衡和劉武將那些不服氣的都教訓了一頓,一連幾日這一個個都安分的很,眼看著河床以上的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如今只要將原先的河堤埋在河床下的部分清理出來,初期的工作基本就算差不多了。
然而,忽然間附近的人都聽到有一聲驚訝的聲音傳來,“這,這怎么是中空的?!”
姚云翊心頭一緊,聯(lián)想到先前秦昭衡與他說過的,連忙跑過去翻身跳下挖出的淺坑中,他眼神鋒利地看向方才發(fā)出聲音的那個士兵,問:“怎么回事?”
那人也被驚到了,指著眼前用來鋪河床的磚石道:“這,這些石塊中間是空的!”
姚云翊撩起衣袍,蹲下一看,果然,這些用來鋪壓河床的石磚外表看起來沒什么異樣,然而一塊從中碎裂開的石塊明明白白地昭示著它腹中另有乾坤。
姚云翊眼底滿是冰冷,指著其他的石磚道:“給我砸開!”
那士兵聞言接過旁人遞過來的石錘,用力一砸——沒等他再砸第二下,石磚四分五裂,中間同先前那個一樣,確實是中空的。
而且并不是普通的中空,只有中間留出了一塊拳頭大小的空間,且向外延伸出一條細微的裂縫,若是人用手去掂,重量上自然發(fā)現(xiàn)不了其中的差別,可是若是遇上天災,就極容易從中開裂,然后土層失去保護,水流加快,最終沖破堤壩,造成洪災!先前被發(fā)現(xiàn)的那塊石磚就是如此。
姚云翊森寒著一張臉命他們繼續(xù)向下游挖,最后卻發(fā)現(xiàn),并不是所有的石磚都是如此,而是一段正常的之后連著一段中空的。如此,已經(jīng)可以斷定這些都是被動了手腳了。
若是因為官吏為了貪些款銀而做了這些粗制濫造的石磚,那想必都是做成如此,不會像這樣的有規(guī)律。
而且方才姚云翊命人拿來了淮河上下的地圖,發(fā)現(xiàn)定陵這一段河道曲折,河水到此處由凹岸向凸岸沖刷,所受水流的壓力更大,更加容易潰堤。
他強自按捺下怒火,命人加速挖掘這些石磚,又讓人不得透露今日發(fā)生的事。
此后一連四五日,他都沒日沒夜地守在這里,一直到河床疏浚完成。
秦昭衡從前幾日他們這邊快結(jié)束時就命人貼了告示,征調(diào)百姓修河,凡自愿報名者,完工后一人發(fā)二十兩銀子。
這可算是大手筆了,要知道,十兩銀子就能管普通百姓一年的生活,更何況,這次只是修三府地界的河堤,自然用不了多久的工夫。
果然,沒用幾日功夫就有了足夠的人手。其實秦昭衡還是看低了自己在江淮百姓心中的地位,就算最后一人只給一兩銀子,可只要是說是定南王世子在招募人手,那定然會有大批大批的百姓愿意前來。這不光是秦昭衡沒想到的,也是林文通沒想到的。
他和鳳陽,淮安兩府的官員本來都以為秦昭衡不會順利地湊齊人手,畢竟如今大災過后,民不聊生,百姓顧著養(yǎng)活自家都來不及,更別提還要去修什么河堤?
然而他們忘了,秦昭衡不比旁人,他常年累積的聲望以及此次救江淮百姓于水火的舉動讓這些樸實的人們毫無保留地相信他,支持他所做的一切。
如此一來,他們?nèi)绻胱鲂┦裁?,那可就得抓緊了,若不然等秦昭衡帶著手上查到的東西回京,參他們一本,那可就為時晚矣。
如今真正的修堤已經(jīng)開始。其實這樣暑熱的天氣算不得趕工的好時候,可若是等秋雨下來恐怕更是沒法動工了。
動工之前,秦昭衡他們先請了隨行的工部官員前來商討。
其實由于淮河水系地勢特殊,發(fā)生洪災是常有之事。因為上游地勢高,比較陡峭,落差較大,因此每年汛期水流極快地涌入中下游河道,而從中游鳳陽等地開始地勢突然平緩起來,失去了泄洪的落差,導致河水在中下游難以流瀉出去,水位迅速升高。
再加上下游多為平原,泥沙松軟,由于河水的快速沖刷往往會產(chǎn)生淤積,更加不利于泄洪。若是遇上黃河奪道,便更是雪上加霜。
這些也就導致凡是遇上降水極多的年份,此地多半要澇,只是每次澇的程度不同而已。
然而即便如此,朝廷每年也只是下發(fā)銀兩命人修繕維護河堤罷了,沒有什么好的對策。此次工部的官員依舊打算沿襲往年的慣例,畢竟這是最穩(wěn)妥而不容易出錯的法子。若是當真沒有用處,那皇上也怪不到他們頭上,畢竟年年如此,只能說此地實在不是個福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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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晚簡單看了一下淮河的狀況,事實上確實如此?;春觾砂栋傩諝v史上連年受洪災困擾,多半是因為地勢的原因。而由于南北岸支流狀況的不同,一直是淮河南岸受災更為嚴重,這里不作仔細的描述,大家大略看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