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只在那大漢手下走了十來招,就被打傷。幾位師兄那天恰巧也在掌門那里,大師兄被一群人攻殺,二師兄帶著余下的逃跑,被那些人追上后都殺掉了,只有我躲在水井的吊桶里,逃過了一劫。府上除了幾個聞風逃跑的仆人小廝,余下的都被殺干凈了。”
沈宗周對幾位護法說道:“我說此事不可太為已甚,我們把那兩個太監(jiān)的尸體送給了魏忠賢,魏忠賢邪火無處發(fā)泄,竟然跑去找臨清門了。”周全孝說道:“我們只圖一時的快意恩仇,不想魏忠賢竟然遷怒于臨清派頭上?!敝苋⑵鹕碚f道:“老爺說的是,我看這魏忠賢之意,眼下還有可憂慮的。”沈宗周問道:“魏忠賢還會來西山島?!敝苋u頭說道:“武當派起內(nèi)訌,讓魏忠賢一敗涂地。魏忠賢不會就此罷休的。”
沈宗周站著半晌不說話,他說道:“你和劉兄弟去武當派,讓他們做好防范,我和允文幾人去臨清派走一趟?!敝苋⒄f道:“老爺也帶兩個兄弟過去,萬一遇上魏忠賢。”沈宗周搖頭說道:“西山島也需有人鎮(zhèn)守,我去就行了。魏忠賢這會估計已經(jīng)在去武當?shù)穆飞狭??!?p> 眾人眼看魏忠賢大有喪心病狂之勢,都心懷驚懼。沈宗周說道:“萬一武當派有何變故,老三帶著幾位兄弟過去照看,你們幾人應該能照看的過來。事不宜遲,大家就動身吧。”周全孝去安排船只,沈宗周帶著顧允文幾人,往臨清而去。
船只在無錫靠岸,傅山和杜鵬飛出去買了馬匹馬車一行人又往臨清而去。
顧允文和杜鵬飛心急如焚,一路上快馬趕到前面去,在等沈宗周幾人跟上。這天過了濟南,師兄弟先快馬去臨清。
到了臨清,來到臨清派的門前,門上是官府打的十字形封條。門口寫著一封官府告示,杜鵬飛問道:“師兄,上面說的是什么?”顧允文念給杜鵬飛聽道:“臨清衙門告示:茲有臨清派武人杜某,并其門下仆人等百三十二人,為仇家尋釁所殺。仇家已隱遁逃逸。特有告示者:杜某其人尸首已為人所認領。其仆人徒弟等人,尚未認領者有八十五人,告其家人速于半月內(nèi)認領。若不來認領,則官府將代其家人埋葬。其仇家有知其下落者,速來官府舉報,官府將按例予以獎賞。敢包庇藏匿著,與兇手同罪”云云。顧允文撕去封條,進入大院中。亭臺樓榭依舊,臨清派的大院里地磚上一灘灘的血跡尚未清洗。
顧允文說道:“不知是誰認領安葬了師父?”
杜鵬飛看著空蕩蕩的大院,眼中如欲噴火。他說道:“定是我的族人所認領,這里沒什么看的,我們?nèi)ス俑纯??!?p> 兩人到官府,仵作將顧允文兩人帶到停尸房中去。杜鵬飛和顧允文解開那些師兄弟們身上蓋著的白布單,這些都是身在外地,前來拜師學藝的人。顧允文的幾位師兄外面武館里的徒弟未遭此難,他們的尸首都被領走了。
顧允文和杜鵬飛無法料理這許多人,兩人將這些師兄弟和仆人、并幾個丫鬟婆子的名字及所住的地方寫出來給官府,讓官府去告知這些師兄弟門的家人。
兩人早上走進官府,回到臨清派的大院時已經(jīng)是在午后時分了。杜嬋帶著沈宗周諸人,也到了臨清。
杜嬋哭的傷心,在院子的各個地方走著,沈玉芝和田姨娘跟著杜嬋。杜鵬飛和顧允文去杜鵬飛的族人處,打聽杜秉中的墳墓所在。
幾人在臨清派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沈宗周幾人去杜秉中的墓上祭奠。
回到臨清派大院中,沈宗周才說著幾人得即刻南下,去武當山。魏忠賢此時估計已經(jīng)是在趕往武當山的途中了。幾個語氣兇狠的人在院中叫道:“有人嗎?這里有沒有人?”顧允文幾人到院子里,卻是黃謙帶著幾個錦衣衛(wèi)的番役。
顧允文和黃謙幾人見過禮,沈宗周不泄露身份,只說是杜秉中的老朋友。顧允文說道:“千戶大人是幾時知道家?guī)燁倦y的?”黃謙說道:“底下的官員已經(jīng)將臨清派被屠之事呈報給刑部了,到底是何惡人所為?”
顧允文哭出來說道:“是魏忠賢帶著手下做的?!?p> 顧允文將他和杜鵬飛幾人在太湖上擒住了一個黑衣太監(jiān),西山島把太監(jiān)殺了還給魏忠賢,魏忠賢遷怒于臨清派等事稍說了一下。黃謙不甚感慨之至。幾人也不往屋里進去,站在院子里說著。黃謙問道:“杜老哥既然仙逝,你們師兄弟還去京城吧?此事我也有不小的干系,連累杜老哥至此。我回去向洛大人稟明緣由,洛大人一定會給你倆升官加爵的。”顧允文搖頭說道:“我和師弟本來是奉了師父之命,幫千戶大人一下的。眼下師父去世,我和師弟也不去錦衣衛(wèi)當差了。個中要辦的事宜,煩請千戶大人給我和師弟辦一下,我和師弟就不去京城了。”
顧允文和杜鵬飛將隨身帶的錦衣衛(wèi)牙牌還給黃謙,分割清楚,以后他倆就不再是錦衣衛(wèi)的差役了。顧允文問道:“魏忠賢是朝廷要犯,使金蟬脫殼之計,逃脫朝廷法網(wǎng)。朝廷會就這樣聽之任之嗎?”黃謙說道:“國庫吃緊,陛下三番五次的催促我們,找到魏忠賢的那筆寶藏。眼下抓魏忠賢道士次要的事了?!?p> 寒暄過后,黃謙給顧允文留下了一千兩白銀,算是盡一點故人之誼。黃謙帶著幾個手下走了。
沈宗周就要南下去武當山,顧允文對沈宗周和沈玉芝說道:“城主,我要去五臺山看看小玉,不知道小玉最近怎樣了?我掛念的很??催^小玉以后我就來武當山,和你們會和?!鄙蜃谥苈犃苏f道:“去看看也好,不過我們還不知道魏忠賢的動向。我們會先回西山島,打聽清楚西山島的形勢以后我們才會去武當山。你回來了先來西山島吧?!?p> 沈玉芝聽了對顧允文說道:“顧大哥,我和你一起去看小玉。她若無事,我們叫她回去?!鳖櫾饰狞c頭應允,田姨娘反復叮囑顧允文,一定要將小玉帶回來。幾人告別,顧允文和沈玉芝騎馬往五臺山而去,沈宗周帶著傅山幾人又回西山島去了。
顧允文和沈玉芝快馬走了三天,這天來到忻州臺懷鎮(zhèn)。顧允文和沈玉芝打聽清楚“掛月峰”所在,兩人棄馬步行,進入茫茫五臺山中。
顧允文和沈玉芝看掛月峰孤秀挺拔,獨秀萬山之中,看著不是很遠。兩人跟著幾個去掛月峰上香的香客,在磅礴萬山中走了半天,掛月峰依舊不遠不近的矗立在云霄,不見絲毫接近。午后顧允文和沈玉芝跟著香客們到一家山間客棧里,這是專門接待香客的一家客棧。沈玉芝臉上蒙著面紗,她和顧允文坐在客棧最邊角上的一張桌子邊。顧允文點了幾樣菜,沈玉芝只喝了一碗粥,顧允文吃著桌上的菜肴,等那幾個香客動身。
香客們慢條斯理的吃過飯了,坐在桌子邊閑聊,不見有一點動身的意思。一個香客說道:“明日這會我們到掛月峰,晚上在寺中歇息一晚上,回到臺懷怕是要到后天晚上了?!逼渲幸粋€說道:“聽說最近大同那邊土匪鬧得厲害,這一帶路上也不太平。我們得趁著天亮以前回到臺懷。”
顧允文和沈玉芝一聽兩人今晚還得在這簡陋的客棧里過夜。沈玉芝看看著茅草屋般的客棧,滿心的不情愿,但也無可如何。
沈玉芝和顧允文住在一個屋子里,她站在窗子邊,害怕自己的衣服碰到床上那臟兮兮的床褥。顧允文無法,他把外袍脫下來,鋪在床上。沈玉芝和衣躺在顧允文的外跑上,身子怕沾到那些臟床褥上。沈玉芝走了一天路,走的累了,躺在床上以后很快睡著了。
顧允文坐在床上,滿心對小玉的思念,急著要見到小玉。沈玉芝端端正正的躺在床上,鼻息均勻。顧允文想著小玉現(xiàn)在不知道怎樣了,又在燈下看見沈玉芝端莊雍容的睡容。他禁不住心癢,不禁悄悄偷吻了一下沈玉芝。
沈玉芝伸手用手背擦擦嘴唇,又復睡去。
顧允文獨自坐到深夜才睡去。
第二天早上,顧允文和沈玉芝早早的起來。山中通往掛月峰的方向有一條小路,小路會帶著他倆到掛月峰前,他倆無需再跟著那些香客了。顧允文付銀子時賞了小二一塊碎銀子,問道:“小二哥,勞煩你問一下,紅葉谷怎么走?”小二的了賞錢,才在歡天喜地間,一聽紅葉谷的名字,臉上帶著恐慌的看一眼顧允文,把那碎銀子還給顧允文說道:“我不知道什么紅葉谷,兩位去別處打聽?!?p> 顧允文看他的神色,明明知道的,但對紅葉谷很是害怕似得。顧允文又取了一塊較大塊的碎銀子笑道:“小二哥你只管說來就是了,我們是紅葉谷的貴客,說了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