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文軒將加黎交給臨近的一位師弟,也不顧那位師弟不知如何安放的雙手,來到封松旁,一只手扶著,一只手捏了個手決,慢慢放在封松離匕首一寸的地方。
封松悶哼一聲,冷汗淋濕后背,莫菲笑不停輕撫著封松,企圖能分散他的痛苦。
堯文軒的手慢慢離開,匕首也一寸一寸拔出來,卻沒有血流出,直至“哐當”一聲,匕首掉落在地,堯文軒才松了口氣,放下手。
伸手撿了匕首,收了起來,看看封松又看著莫菲笑,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莫菲笑不知所措的樣子,“先回去。”
莫菲笑點點頭,封松的整個身體幾乎都壓在莫菲笑身上,她知道若不是撐不住,他定不會如此,“再忍忍。”
堯文軒將加黎重新背起,之前扶著加黎的那位師弟也松了口氣。
心里尋思著這么些時間念婭應(yīng)該已經(jīng)安全躲起來,自己等人怎么也是“幫兇”,剛剛是借著封松,他們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此刻未必會聽他的全都回山門去。
率先寄出劍來,便要施展御劍之法,看了眼你看我我看你,拿不定主意的眾人。
一長相較為老成的人似乎看出堯文軒也是在給眾人臺階,刻意表態(tài)便等著眾人拿主意,心中尋思了會,“一部分人先與師兄師姐回山門,另一部分再找找,天黑前若還沒尋得痕跡,便回門稟報眾長老和掌門定奪。”
這人看長相應(yīng)入不歸山也已有時日,只是未得真?zhèn)?,許是資質(zhì)的原因。
這人的話一方面是在爭取一下,但畢竟念婭逃走有些時間,剛剛又被耽誤了會,此時要在想找到幾乎是沒有可能,只是山門那邊也得有個交代,不能放棄的太隨意。
另一方面也是賣堯文軒的人情,即便堯文軒也是放走念婭的“幫兇”之一,可也是掌門的唯一親傳弟子,山門中同輩修為數(shù)一數(shù)二,今后掌門退隱堯文軒繼承掌門之位可能性極高,回去后可受罰卻不太可能致命,不管今后有沒有用,這個人情先賣出去。
堯文軒其實也看出來這人的想法,卻不點破,當務(wù)之急是盡快治療封松的傷勢,和……看了一眼雙目緊閉的加黎,和找出指使加黎的人。
……
正殿中異常安靜,眾多的人甚至連呼吸聲都沒有,封松被送去了白眉師伯的神藥堂,情況不容樂觀。
加黎被關(guān)在房間,縱然是掌門獨女,如此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傷了同門師兄,掌門也不能包庇,況且按照堯文軒所講述的情況,恐怕不歸山早就不是那個道門仙山了。
念婭是個意外,可也因為念婭,長尋劍穗的一半封印解開,認了主,讓他們不得不改變計劃,說起來,弄成今日這般場景,念婭著實有些冤枉。
當初自己是為了長尋劍穗所以有意放了念婭,可當時似乎也沒什么人反對,在場的,有多少人是同樣原因,又有多少人是另有企圖?
偏偏念婭入了掌門一脈,成了堯文軒的徒弟,雖知情人都知道這只是一種表面關(guān)系,可知情人畢竟也只有各長老和掌門,還有當初在場的堯文軒和毛七七。
加黎喜歡堯文軒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不明真相的她見念婭與堯文軒走的近,即便有個師徒名分在,也少不得被有心人利用。
此時出了這事,還不知不歸山到底有多少人在暗地,加黎也只能先關(guān)著,之后看情況再定奪。
此時掌門愁得很,也想過去請老祖師出來主持,可轉(zhuǎn)念一想,祖師歸隱已久,除非有意相見否則根本找不到人,且不說祖師愿不愿意相見,就算愿意,為這點事去勞煩祖師,豈不是顯得自己很沒用。
自己已經(jīng)老了,本打算再過些年便也學(xué)著祖師退隱,如今出了這么一檔子事,若不能處理得當,恐怕今后可就不好過了,先看看情況再定奪吧。
掌門擺擺手,“你們先回去吧,未得通傳不得出自己院落。”
毛七七看了一眼堯文軒,對于掌門竟只是對他們禁足表示詫異,而且,也未說今后要怎么辦,加黎和封松的事要如何處理,總覺有些草率。
只是也有個好處,他們近幾日似乎都沒精力去管念婭了,這倒是好事。
堯文軒微微搖頭,示意毛七七聽言退下。
出了正殿,回頭看了一眼,眾長老和掌門還在,許是要討論一下如何做,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莫菲笑,此時的她已全然沒有了往日的精神與英氣,“別太自責(zé),這不怪你,若師弟醒了看你如此也會擔(dān)心?!?p> 莫菲笑擠出一絲笑容,“多謝,我打算與師傅請命去神藥堂照顧他?!?p> 堯文軒稍微思索便點頭,“也好。”
目送了莫菲笑,毛七七見四下無人,“阿婭她……”
他當時先去引來追兵,后面的事他并不清楚,剛剛聽堯文軒說起也是驚心,只是對于念婭的事情堯文軒是只字未提,毛七七知道是因為有長老和掌門在,此時無人,正好可問。
他并不知道是其中有加黎的原由,他一直以為是因為自己才讓念婭暴露,處于危險之中,想想之前念婭的作為,雖瞞著自己的身份,可從始至終也沒做過什么惡事,且一開始就說了不想在不歸山,只是自己當做了玩笑罷了,如今身份暴露卻又被自己當做別有用心,冷靜下來的毛七七此時想想也覺得自己當真是無理取鬧的很。
況且若換了自己,即便關(guān)系再好,也不會將自己的身份說出,畢竟魔界與人界可以說是死敵,自己當做不該以此時對念婭發(fā)脾氣。
直至離開,也沒有好好解釋道歉,毛七七心中后悔不已。
堯文軒看出了他的心思,拍拍肩膀,“阿婭的事與你無關(guān),別自責(zé)了,她現(xiàn)在很安全,加黎的事她并未看見,若今后有機會見到,別提?!?p> 毛七七點點頭,他知道不提是因為堯文軒不想讓念婭煩心,他知道,以念婭的性格,定會把這個歸咎在自己身上。
隨后便轉(zhuǎn)了話題,“師兄,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師尊雖不罰我等,可也不好太過,當下得小心別讓有心之人抓住把柄,還是先回去吧,之后的事情……”得好好想想才行。
“師兄?!?p> “嗯?”
堯文軒見毛七七神色不對,稍稍思考便知道他的擔(dān)憂,對他來說,不歸山是他的家,他并不想不歸山發(fā)生意外,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抬頭望著不歸山的石峰,良久,認真看著毛七七,“放心吧,沒事的。”
毛七七不知堯文軒究竟有何打算,可得到肯定的答復(fù)下意識卻安心不少,點點頭,“我信你。”
是的,對于他來說,不歸山是家,可不是他一個人的家,能信能依靠的只有少數(shù),堯文軒是之一,他愿意相信堯文軒,即便不是他一個人的家,可他已經(jīng)無處可去了,他愿意繼續(xù)呆在這,守護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