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黎為眾人解答了疑惑,忽然握住蘇歡的手,面露糾結(jié)為難之色。
蘇歡還以為她傷情又加重了,即黎卻是請求眾人暫且回避,獨留李夜墨一個人說上幾句話。
這個要求并不過分,細(xì)說起來,幾人里唯有李夜墨是即黎的舊相識。
蘇歡是個貼心的好姐姐,當(dāng)即應(yīng)下,趕鴨子似得將幾人都從藥房里驅(qū)出去。
東風(fēng)惡不情不愿、被蘇歡推著向外,腦袋撇過來,沖李夜墨努了努嘴,挑起兩根手指,做了個“老實點,老子在看著你”的手勢。
眾人走后,即黎詢問起李夜墨這三年發(fā)生了什么。
李夜墨不愿細(xì)講,只說被寧王打下山谷,于山谷中得了些奇遇。
即黎又說起三年前收到了鐘曉的傳信,字條上寫著“真作假時假亦真”。
李夜墨問:“你看懂了嗎?”
“看懂了,卻也看不懂了?!?p> 即黎苦笑著抬頭看向李夜墨,“我如果沒猜錯,散播秘籍的人就是寧王吧?摘星玄葉手可是即墨家橫壓了江湖二百載的依仗,他反而大肆散播,這么做到底是出于何種目的?”
“秘籍,你練了嗎?”
李夜墨并不答話,而是直截了當(dāng)發(fā)問,其實這個問題在他心中已經(jīng)有了答案,若是練了摘星玄葉手,三個天門堂主豈能制住她?
果然,即黎搖頭道:“比起摘星玄葉手,我更相信我的劍。”
“追隨你的心,才能看到更高的境界?!?p> 李夜墨站起身就要走,即黎卻叫住他,“李夜墨,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李夜墨指了指臉上猶如蜈蚣攀附的密集疤痕,嘆息道:“不要多想了,好好養(yǎng)傷吧,如果不想惹禍上身,聽我一句勸,今日的江湖遠(yuǎn)比從前更加復(fù)雜,不管是火船還是天門,今后都不要接觸了。”
即黎輕咬嘴唇,愣了愣神,能瞬息間殺死一位天門堂主的李夜墨,居然也怕牽扯進(jìn)來,這其中究竟還有多少隱情?
在李夜墨就要走出門時,即黎回過神,及時喊道:“李夜墨,我還有件事想拜托你。”
李夜墨拄著拐,回轉(zhuǎn)過身子,一身黑袍被門外的光包裹著,更顯得漆黑。
即黎倚靠在床榻上,努力坐直了幾分,“在你眼里,蓉蓉還算不算你的朋友?”
李夜墨大致知道即黎想拜托他什么了,沉聲道:“即姑娘,我還有很多事要做,沒時間摻和進(jìn)充滿孩子氣的家家酒里,比起朋友,現(xiàn)在她更是一個麻煩?!?p> 即黎眼中先是閃過震驚,立刻又轉(zhuǎn)為悲傷,“我被黑白雙煞和三太子圍攻時,你也可以不出手的,我被劍貫穿時,你也可以直接離開的……”
李夜墨不留情面的打斷即黎的多愁善感,“我已經(jīng)做了,你如果是想讓我后悔的話,就再多說兩句。”
即黎眉頭緊皺,仿佛是不認(rèn)得眼前人了,面貌天翻地覆,怎么心性也和從前大相徑庭?以前的李夜墨雖軟弱、喜吹噓,但待人屬實算得上義氣,是個可交的朋友,如今怎么這么冷漠?
眾人說了許久,李夜墨就沒問過一句李蓉蓉的處境如何。
即黎癟了癟嘴,如果她沒有受傷,千難萬險也要殺進(jìn)火船,務(wù)必親眼看到李蓉蓉,可她現(xiàn)在自己想起身都艱難,只得低聲央求道:“李夜墨,求你去火船里瞧瞧吧,以你如今的輕功,絕不會有任何麻煩,只要幫我看一眼蓉蓉,知道她現(xiàn)在過得好不好就行,可以嗎?”
李夜墨沉默著沒答話。
“你要去閬中城找黑白雙煞,火船距離閬中城很近,只要去看一眼就好……”
即黎像是想到了什么,補(bǔ)充道:“蓉蓉是火船幫主,和寧王有些往來,或許她會知道些曉兒妹妹的事?!?p> 這次,李夜墨很快給出回應(yīng),“我會去見小龍女,順便也了解下寧王預(yù)備的盟主大會。”
即黎萬分欣喜,險些沒崩了傷口,看著李夜墨一瘸一拐的背影,不禁聯(lián)想:飛蒲草李夜墨現(xiàn)在是只是個飄蕩著的孤魂野鬼吧,眼里只剩那個鐘家姑娘,只靠著執(zhí)念活在世上,這樣的人……也太苦了!
張重明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