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昌城,寧王府。
“噗……噗……噗噗……噗噗噗噗……”
寬敞的院子里,刀斧手林立兩側(cè),鬼面猙獰。
十好幾個各色衣衫的武林好漢,外加一個道士,一個書生,也都圍作一團(tuán),微微蹙眉,瞧著里面兩人打得難舍難分。
一個衣著華貴的公子,面容俊俏雪白,劍眉星目,似有二十初的年紀(jì),一頭烏絲都細(xì)致的用玉冠束在頭上,剛剛以虎鶴雙形拳和對方膠著不下,剛剛脫戰(zhàn),此時又半蹲在地上,打著太祖長拳的起式,叫道:“和尚小心了!”
白凈的大胖和尚,聞言只淺淺一笑,云淡風(fēng)輕般將左手背在身后,右手又做拈花指從面前輕輕拂過。
俊俏公子嘿嘿一笑,提拳便打,和尚一身寬松灰白袈裟,身體也看似遲鈍,只在原地騰挪,卻讓每一拳只是擦著袈裟而過。
公子也是個心高氣傲之人,越是打不上越是氣勢洶洶,拳風(fēng)如同排山倒海打?qū)⑦^來。和尚輕笑著,迎面拳腳倒好似花團(tuán)錦簇,只一只右手在花叢里上下翻飛,卻把對面拳腳的力道不多不少的全部卸去。
四周人越看越驚:寧王的武功境界不弱,可在這花月和尚的手下卻如若無物,少林拈花指功確實名不虛傳!
兩人你來我往又打了好一陣。
“不打了,不打了!覺遠(yuǎn)你好生無趣,也不知道讓著些本王!”
俊俏公子突然停手,一臉幽怨道:“打架這種事總要有輸有贏才有意思,總是輸哪還有樂趣?無趣無趣!”。
和尚雙手合十,憨笑道:“寧王不需要和尚讓,所以和尚才沒有讓,這局和尚又是沒有贏,寧王又是沒有輸?!?p> 四周的好漢也都圍上來,贊揚(yáng)寧王年少有為,武功了得。
寧王也和眾好漢拱手謙讓了一陣,拍拍和尚的肩膀,摟過來道:“和尚,知道我為什么喜歡你嗎?人人都有野心,總想贏些什么,聲色犬馬,功名利祿,這些都是由我踞著的,唯獨你不在乎,這世上怕也只有你了,能與我絕沒有沖突?!?p> “野心?野心和尚我有啊,”和尚搖搖頭,大手一揮道:“我要奪盡這天下女子的心!”
寧王撫掌大笑道:“和尚要奪盡天下女子的心?還真是色膽包天!哈哈,好啊,和尚!你好好陪我練功,我改日就讓陛下先賜你一城女子的心!”
和尚雙手合十,道:“非也,非也,能賜的是女子,不是女子的心,和尚我要的是女子的心不是女子,施主錯了,施主錯了!”
四周好漢臉上也都陪著笑,心里卻不住搖頭:這個淫僧,色和尚!
覺遠(yuǎn)和尚本是個金陵讀書人,俗名不可知,家境殷實,原娶了當(dāng)?shù)剜l(xiāng)紳的女兒,兩人吟詩作對,舉案齊眉,著實羨煞旁人。
后,覺遠(yuǎn)又考上了功名,正值春風(fēng)得意,奈何福氣就此到頭——去地方上任前,妻子起初也只是偶感風(fēng)寒,誰料卻就因此撒手人寰。覺遠(yuǎn)水米不進(jìn)大哭了整七天七夜,第八日掛了上任文書,投寶露寺當(dāng)了和尚。
覺遠(yuǎn)不戒酒肉,不避女色,寺中人都把他當(dāng)做怪物,避之不及。
一日,鄰近雙龍寺的和尚提著一副偈來拜寺,寫道:
懷抱佛骨塔,日夜誦青篇。
常向佛堂坐,自能斬塵緣。
寶露寺主持慧空法師讓寺里僧人皆作一偈語,隨意發(fā)揮,各展其能。
一時間,眾僧人都尋筆墨來作偈,連伙房里的燒火僧人也爭著要寫寫看。
這時,覺遠(yuǎn)從外面搖晃晃,醉醺醺的回來,眼瞧眾人在寫什么,嬉笑著跨入佛堂,幾位師兄要攔他,卻被他瘋癲癲借酒勁推倒在地,慧空法師唱了句阿彌陀佛,讓覺遠(yuǎn)也作一偈。
兩側(cè)師兄都退下,不再攔他,反倒遞來筆墨。
覺遠(yuǎn)滿口流著酒涎,抽了張紙,就趴在佛前的供桌上,抓耳撓腮想一陣,剛寫了幾個字,似乎想到什么,忽然哈哈大笑,身子抽了抽又大哭起來,將稿紙撕的粉碎扔在一邊,雙手一掃,香燭,供品都掃落一地!
眾僧人氣惱,紛紛叫罵著,想站起來痛打這不敬佛的惡僧,卻見慧空法師閉著眼一言不發(fā),雙龍寺的和尚也輕笑不語,又都坐了下去。
只見覺遠(yuǎn)提起毛筆,就在供桌上筆走龍蛇,寫下:
待我參破花和月,定教紅蓮開滿天!
寫罷,仿佛做了件天底下最勞累的事,哭著趴在供桌上就睡著了。
眾僧人看罷偈語,慧空法師問雙龍寺的和尚道:“子嗔覺得如何?”
雙龍寺和尚笑笑并不作答,反問道:“慧空法師覺得如何?”
慧空法師輕聲道:“善哉善哉,已入空門?!?p> 雙龍寺和尚笑笑,向著醉死在供桌上的和尚,雙手合十鞠了一躬,站起身回雙龍寺了。
眾僧人都不明白慧空法師說的已入空門究竟是什么境界,只覺得覺遠(yuǎn)狂妄,滿心花月之事,不以為他有菩提心,倒是江湖上的人見覺遠(yuǎn)喝酒吃肉,亦不避女色,便以此偈喚覺遠(yuǎn)作花月和尚。
烏傷城里,鐘曉,李夜墨二人見到鐘難。
鐘曉耐著性子,從李夜墨夜訪烏荑山寨,到兩虎與一眾嘍嘍皆慘遭屠戮,再到兩虎籠絡(luò)的寶物裝滿了兩個大包,最后是二人掘地三尺,卻也未發(fā)現(xiàn)摘星玄葉手的蹤跡,諸般奇事都一一說與鐘難。
抹了藥,鐘難的斷臂終于不再潰爛了,精神也好了些。
倚著身后的柴垛,鐘難緩緩開口道:“兩虎帶的一眾人,在大梁山殺人放火,打家劫舍,早已是惡貫滿盈,天下英雄無不想吃他們的肉,喝他們的血,死了也是報應(yīng)不爽!只是此時死得如此不明不白,倒令我們麻煩,至于摘星玄葉手的所在,依我想,像這類重寶兩虎斷不會也藏在床下——”
突然,鐘難一拍大腿,坐直身子興奮道:“恐怕會時時帶在身上,半刻也不離身!你們……你們有沒有在他們身上找一找?”
鐘曉一拍腦袋懊惱道:“那兩賊被釘在柳樹上,我們只取了鐵釘,卻忘了去摸一摸他們身上。”
“鐘前輩,這一點晚輩卻也想到了的,第一天傍晚,晚輩一看兩虎確實死了,曉兒不在,晚輩就自己在兩虎身上細(xì)細(xì)搜摸了,不過也沒能發(fā)現(xiàn),晚輩想……想……”
李夜墨正說著,突然瞧見鐘難正一臉鄙夷,冷冷笑著瞧著自己,心里霎時明白了——他搜兩虎身上的時候只有他一個人,如果秘籍真的在兩虎身上,自然就是叫他偷去了!
這冷笑分明是已經(jīng)認(rèn)定秘籍在他身上,自己空說沒有偷,卻拿不出實證來,簡直是百口莫辯了……不由得又是驚懼又是心寒,喉嚨仿佛被一團(tuán)霧氣生生堵住,每吸一口氣就帶下去一絲委屈,臉色發(fā)白,嘴唇發(fā)顫,一個字也吐不出。
鐘曉秀眉微蹙,道:“爹,你別胡亂猜疑,李夜墨絕不是這種人!”
鐘難叱責(zé)道:“哼!知人知面難知心,曉兒,你可別讓這狗崽子給蒙騙了!”
鐘曉著急道:“爹啊,你也想想,那人殺了兩虎和一山的賊人是為了什么?白玉觀音,輕寶蟬衣也都算是至寶,那人尋也不尋,殺完便走,我想那人便是聽說了兩虎手中有秘籍,專門尋上山去的,要說秘籍,此時就該在那人手里!”
“這到底只是你想,我還想那人偏就與兩虎有仇,尋仇上山,大快人心,這狗崽子還是洗不凈嫌疑!”鐘難道。
李夜墨怒道:“鐘前輩既然不信,何不來搜搜晚輩身上!”
鐘難冷笑道:“嘿嘿……飛蒲草會笨到把寶物藏在自己身上嗎?”
李夜墨臉色鐵青,喘著粗氣側(cè)過身子去,不愿再看鐘難的嘴臉。
鐘曉急道:“爹啊!我和李夜墨在城門口,聽了幾個丐兒的談話,如今烏傷城里到處都有這樣一種傳言:兩日前,統(tǒng)共有十方人馬,都莫名在同一天里各得到了一本秘籍。”
“近了的有錦元城城主羅榮壽,青蓮寺護(hù)法和尚法明,向西有西域的蛇蝎雙俠和總領(lǐng)岐山二十八寨的巨匪歐鵬,南有崆峒派天隨子,北有鐵掌門禾鐵手,靠山的嵩山少林,太岳武當(dāng),鄰水的浮舸滿江火船幫,再加上丐兒遍天下的丐幫,據(jù)說得的就是這摘星玄葉手!”
“這些丐兒平日里四處游走吃百家飯,消息靈通的很,這秘籍既然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江湖里,自然不會是李夜墨拿去了,爹,你可別再冤枉李夜墨了!”
鐘難愣了愣,苦笑道:“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嗎?那寧王也一定也知道了,再沒挽回的余地了?!?p> 鐘曉安撫道:“爹,你別急,這些人都是江湖里響當(dāng)當(dāng)?shù)娜宋?,只消一個一個的去找,和他們說明事情前因后果,相信是可以追回來的?!?p> 李夜墨欲言又止,反復(fù)幾次,終于長吐一口氣,皺眉道:“曉兒,這件事恐怕沒這么簡單?!?p> 鐘曉看了眼鐘難頹然落魄的樣子,嘆息道:“沒這么簡單,還要如何復(fù)雜呢?”
“且不說我們找去,那些人是否真的會聽信我們的,還回秘籍,只說如果是你得到了這舉世無雙的秘籍,你會怎么辦?”
鐘難打斷道:“當(dāng)然是藏起來偷偷練習(xí)!如此神功,若真是遇上江湖癡武之人,那就是千金不換的好東西,拼個家破人亡也要拿在手上保全,自然是不到大成,絕不出關(guān)!”
李夜墨道:“可是現(xiàn)在秘籍非但不是石沉大海,銷聲匿跡,反而十本秘籍同時出現(xiàn)在江湖之上,你們且想想,這個一連殺掉大梁山雙虎和滿寨匪寇的高手究竟是想做什么?”
鐘曉驚詫道:“難道他是想嫁禍給其他人!”
李夜墨道:“我也正是這樣猜想,如果真的他拿到秘籍就此在江湖上銷聲匿跡,那不久便是鎮(zhèn)遠(yuǎn)丟鏢,寧王大怒,鐘前輩難逃牢獄,鎮(zhèn)遠(yuǎn)如此一個大鏢局落得一夜消亡,至于丟的鏢正是那摘星玄葉手秘籍的事,自然是如何也不能隱瞞?!?p> “眾人既然知道摘星玄葉手重現(xiàn)江湖,那么江湖上必然掀起尋找秘籍的熱潮,一旦查到哪位高手頭上,就是他武功再高,也難敵江湖上無休無止的征討!”
“而此時呢?他只是放出話來,說秘籍在那十方人手里,那么江湖上那些有奪寶之心的人自然就將目光放到這些人身上,這十個人死了,又會有那些殺了他們的人成為新的靶子。”
“殺了人找不到秘籍是一說,在這十人身上找到了秘籍,發(fā)現(xiàn)秘籍是假的又是一說,若是假的,那這假又是誰做的?是他們得到的本身就是假的,還是他們得到了真的,自己隨身帶著偽造的假貨,故意為之,只為混淆旁人視聽,而真的又藏在了別處?如此,他們的家人也不得安寧了?!?p> “若說他們拿到的秘籍本身就是假的,又有誰會相信?反正沒有線索何不就從他開刀……這個放出消息的人反倒能安全的獨霸秘籍,只等武功大成,又是一個江湖世家!”
鐘曉道:“這么說來這些拿著秘籍的人反而沒了嫌疑,我們要找的那位應(yīng)該是看起來手里沒有秘籍,最近卻武功大進(jìn),行為反常,深居簡出的人了?!?p> 鐘難冷笑道:“不對不對!如果他也這么想,那又如何?”
“那在他傳出的消息里,自己就在這十方人之中,雖然難免有些人來騷擾,不過也只是和其他九人無差。反而是燈下黑,讓大多數(shù)有頭有臉的人,只會問詢秘籍真假,暗中觀察試探,反而不會真的去和他們明著爭搶?!?p> “你問他秘籍從何處來,那他自然怎么給的其他九人,就說這秘籍怎么來,你要看秘籍,也好,他只說我這個是假的,拿與你看,果然是假的顯而易見,他只要拿出的這本假秘籍,造的和其他九人一模一樣,誰又能知道真秘籍確在他那?”
“或只說不知何人造謠誣陷,嫁害與我,無恥下流,自己得了秘籍,倒要我的腦袋來頂雷!若如此,真來找他們爭搶的都只會是些不諳世事,行為魯莽的江湖小輩,不足為慮,因為就像曉兒所言,他們——似乎就是被推出背黑鍋的!”
李夜墨扶額只略一思索,道:“如此說來,倒確實沒法判定他們究竟有沒有嫌疑了。不過,眼下沒有別的線索,也只好從他們查起?!?p> “那人造了十本假秘籍散在江湖里,卻不知道是空冊還是胡亂編寫的內(nèi)容,又或只是放出傳言,實際未有一書一冊?!?p> “傳言或空冊倒罷了,若真有假秘籍,從兩虎身亡到十方人得到秘籍,這僅僅才不過五六日,恐怕會找不少的書生替他抄書,古董行的人來做舊,另外,秘籍同時出現(xiàn)在這十個地方也不是一個人能做到的,必然還有人替他送書,這樣一來,牽扯進(jìn)來的人員眾多,必定會留下線索?!?p> 鐘曉補(bǔ)充道:“對了爹!那些嘍嘍都是一劍封喉,身上從沒看到過第二條傷口,兩虎也都是一釘刺透在柳樹上,想必對方是一個用劍,而且劍法卓絕,暗器也極為凌厲的人?!?p> 鐘難點頭道:“這一點倒是重要,既然目前只能從這十方人入手,又要是用劍,暗器的高手?!?p> “一一算來,武當(dāng)少林武功都內(nèi)斂含蓄,多是制服而不致死傷,還有青蓮寺的法明和尚也是位有道的高僧,可以暫先排除?!?p> “佛爺歐鵬用槍;何鐵手不善兵刃,一雙肉掌如銅似鐵,勝過任何刀兵;蛇蝎雙俠兵器古怪,竹葉青蛇使六根女人插頭發(fā)的發(fā)簪,纖腰蝎子使一把淬毒雙頭短刀,這些人也從未聽聞劍法有多高明,也都可以先不做考慮?!?p> “丐幫與火船幫的人員多過于散亂,里面也都是臥虎藏龍,不敢妄斷,錦元城主羅榮壽和崆峒派掌門天隨子則真的是用劍的一流高手,都有劍仙之稱?!?p> “錦元城又距烏荑山不遠(yuǎn),若懷疑搶走秘籍的人就在這十方人中,那便是這錦元城城主羅榮壽最有可能,倒可以先從他入手?!?p> “至于當(dāng)今暗器高手,滿天星費(fèi)霖,唐家堡唐璧或有了解,你們也可去打探一番?!?p> 鐘曉,李夜墨都點點頭,表示記下了。
李夜墨道:“鐘前輩,其實晚輩另外還想問一事?!?p> 鐘難不答,從鼻子里哼了一聲,李夜墨自己繼續(xù)道:“鐘前輩,晚輩想問的是——押運(yùn)秘籍時,您是否翻開……”
“住口!”
鐘難虎須暴起,怒不可遏,大聲打斷道:“黃口小兒!我鎮(zhèn)遠(yuǎn)鏢局在江湖上聲名赫赫,那是要臉面的,豈會做這種監(jiān)守自盜的宵小行徑!”
李夜墨急忙道:“前輩別急,晚輩是說您能否確定您運(yùn)送的是真的秘籍?畢竟如此重寶,若有寧王的南昌護(hù)衛(wèi)開道,江湖誰敢放肆!為何寧王偏要用鏢局押送!”
鐘難怒喝道:“賊!我鎮(zhèn)遠(yuǎn)丟了鏢,難道還要怪那主人托運(yùn)假貨嗎?再說我們敢怪嗎?你敢怪嗎!對面可是那離天半尺的寧王!”
鐘曉在后面拉了拉李夜墨的衣袖,兩人都閉嘴不言了。
鐘難嘆了口氣,低聲道:“好了,就說到這。既然暫時無法找回秘籍,這次就確實是鎮(zhèn)遠(yuǎn)的過失,我是鎮(zhèn)遠(yuǎn)的總鏢頭,出了事就該由我來扛,扛不住也要扛!就讓我自己去南昌城,向?qū)幫跽J(rèn)罪?!?p> “你們?nèi)绻敢獠椤屠^續(xù)去查!可以從錦元城城主羅榮壽先查起,羅城主在江湖里一向以仁義著稱,不至于為難你們,如果……如果我還能回來,等我見罷寧王自會去尋找你們?!?p> 鐘曉眼里含著淚,抽噎道:“爹,您的手……讓我陪您去吧!”
鐘難瞧著女兒張張嘴似想說什么,最終卻只擺擺手道:“罷了,罷了……還是由我自己去承擔(dān)吧?!?p> 鐘難雖然不舍女兒,身體也還沒恢復(fù)到能走幾十里路,直到南昌城的水平,不過心里實在焦急。
秘籍所在,多過一日就迷離一分。
更何況,在這里又總是和李夜墨處處不和,雖然李夜墨處處忍讓,沒和他起直接沖突,可在他眼里李夜墨終究不過是一個小賊!即使現(xiàn)在還沒有顯露出本性,早晚也要吐出帶毒的信子來。
度日如年般才過了兩日,鐘難就忍不住背著柴條,要去南昌城向?qū)幫跽堊铩g姇孕奶鄹赣H身體,讓李夜墨雇了輛去南昌城的馬車。
鐘曉和李夜墨在烏傷城無事了,也快馬加鞭趕往錦元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