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小玉看他手足無措的樣子好笑,這個傻瓜,還不知道以后自己是他媳婦,碰都不敢碰,可是自己卻對他熟悉的,哪里長顆痣都知道,估計現(xiàn)在要是說出來,會把他嚇?biāo)腊桑?p> 不過現(xiàn)在剛見面,還是別嚇?biāo)暮谩?p> 她故意裝作不好意思,說道:“這位大哥是要到我們村的嗎?是的話順路,就麻煩你幫幫忙,如果不是的話,我自己想辦法就可以了,你幫我趕走趙玉成,我就已經(jīng)很感謝了!”
“客氣客氣,我是到葫蘆村,幫你只是順手,不必掛心?!?p> 吳小玉又假裝瘸腳動了一下,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客氣了,我的腳不敢走,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把筐和鐮刀撿回來,剛才被趙玉成搶去扔掉了?!?p> 這是個化解窘迫的好辦法,季鐵辰立刻不再局促了,轉(zhuǎn)身去撿筐和鐮刀,撿起提著,站在那里回身看吳小玉。
吳小玉笑笑,繼續(xù)裝瘸向他走來,知道以季鐵辰的性格,在兩人不認(rèn)識的情況下,他輕易不會來扶自己,裝得太嚴(yán)重倒讓他為難,所以沒裝得很過分。
季鐵辰看著面前的女孩兒向自己走來,小姑娘雖然受了傷,但是很堅強(qiáng),腳都瘸了還在笑。
十五六歲,花兒一樣的年紀(jì),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讓他這在戰(zhàn)場上征戰(zhàn)慣了的漢子,覺得眼前一亮,好像真看到一朵嬌艷的花朵盛開在面前。
這一瞬間,他也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好像這女孩子與自己已經(jīng)認(rèn)識很久、未來要有很長的路要一起走一樣。
吳小玉見他直愣愣地看著自己,不知在想什么,她又笑了,說道:“走吧大哥,咱們進(jìn)村?!?p> 季鐵辰這才回過味來,臉倏地紅了,暗想自己瞎琢磨什么,什么是要和她在一起很久,一男一女,要是在一起很久,那不就是夫妻了,人家小姑娘才剛長大,跟孩子差不多,自己一個大男人亂想,豈不是褻瀆了人家。
他連忙低頭,結(jié)巴著說道:“走、走吧,進(jìn)村?!?p> 說著快了吳小玉一步,跟她拉開一些距離,生怕離得近,到村里被人看到,污了人家姑娘的名聲。
吳小玉看到他臉紅,心里在想,這個呆子在琢磨什么,臉怎么紅了?他該不會是想到什么不該想的了吧?按說不能啊,這才第一次見面兒,相互連名字都不知道呢,他能想什么?要是這就想入非非,那自己可真是看錯他了,還什么正人君子啊,簡直就是登徒子了!
“大哥,你慢點走,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都不知道要怎么稱呼你?!?p> 走在前面的季鐵辰臉更紅,頭也不敢回,裝作隨意的聲音說道:“我叫季鐵辰,小時候也是這個村的,你叫我名字就行了?!?p> 吳小玉看他的樣子生氣,這家伙干什么,讓他慢點也不慢,弄得自己想裝瘸,又要吃力追他,還不回頭看看自己,難道自己今天不好看嗎?可是精心打扮了的。
她心里生氣,臉上還掛著笑:“姓季,小時候還住在村里,難不成是村子最東邊那個搬走了的季家?”
季鐵辰一愣,真沒想到吳小玉能記得自家,畢竟吳小玉年紀(jì)不大,自己離村又好幾年了,父親也去世,家里根本沒人,人走屋空,都不知那房子現(xiàn)在還在不在、被沒被別人給占了。
他問道:“怎么,你知道我家?”
“是啊,你家在我大舅家斜對面,一直沒人住,我問過我大舅,他說是那是季家的房子?!?p> 季鐵辰終于慢下來,神情也自然了,緩步等著吳小玉,問道:“你大舅是誰?”
吳小玉說道:“我大舅叫佟喜貴,他說從前跟你爹關(guān)系挺好呢?!?p> 季鐵辰驚訝:“哎呀,原來是佟大叔的外甥女!我還想著回村別人不見,也要去拜望佟大叔呢,當(dāng)年我爹過世,是佟大叔幫我給他辦的后事!”
這些事吳小玉早就知道,季鐵辰是感恩的人,上輩子就對大舅特別好,就是因為大舅從前和他爹的關(guān)系,簡單把大舅當(dāng)半個爹,大舅家有難處都是他幫的,如果不是他和自己,大舅和大舅母后來的生活真是很慘。
這都是后話,她現(xiàn)在沒必要琢磨,只是一個念頭閃過就收回來,說道:“這事我倒沒聽大舅說過,只知道你家人走了,房子一直在那兒空著呢?!?p> 季鐵辰趁機(jī)問道:“哦,那你知道我家的房子什么樣吧?倒了沒有?”
吳小玉有點遲疑,沉吟了一下說道:“呃……倒是沒倒,可是房頂已經(jīng)塌出好幾個洞了,前兩年我大舅還去修來著,這幾年他身體不好,家里忙,天暖的時候沒時間修,天冷也就弄不了了,就只能那樣了?!?p> 吳小玉知道季鐵辰這次回來是十分傷心的,他這些過得很苦,父親去世之后他去從軍,在軍營里苦熬,當(dāng)上了將軍,打了大勝仗,卻因為被人頂替,功勞一點沒有,想爭功又被上頭壓,他和弟兄們一氣之下解散了隊伍,各自回鄉(xiāng)。
本來就慘到身無分文,回到家之后又見到房子塌了,從前的家一片破敗,無父無母,就自己一個人,十分心痛。
這種感覺,后來成親之后,他跟自己說起過一次,說的時候輕描淡寫,可是吳小玉清楚,這次回家的心痛感,不弱于當(dāng)年他帶著父親的尸骨離家,都是他一生當(dāng)中抹不去的痛。
她暗暗打算,不行,今生說什么也不能讓他一個人到破家里去傷心。
兩人說著話已經(jīng)進(jìn)了村,快到吳小玉家門口了。
直到這時季鐵辰才意識到,吳小玉好像不那么瘸了。
他問道:“你怎么樣了?腳還疼不疼?”
吳小玉搖頭:“好像不那么疼了,或許是走一陣子,活動開了,應(yīng)該沒事了。”
季鐵辰道:“那可不行,覺得不疼未必是真的好了,也有可能是腫起來麻木了,一會兒你到家還是看看,要是腫了立刻找大夫治?!?p> “我知道,我這就到家了,季大哥進(jìn)去坐會兒吧,大老遠(yuǎn)回來,肯定走累了,到家里喝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