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樓止瑜日常
長陽之善氣變矣，灰蒙蒙之天罩于它上，微微細(xì)雨斜風(fēng)，風(fēng)涼入窗。
月珠把太醫(yī)送出府，親自送他上馬車。她的衣裳被雨淋濕了，她回房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本想穿黃色的衣裳，但新做的紫群更好看些。她羞澀一笑，穿上對銅鏡好好看看自己。
眉清目秀的臉蛋，少女特有的光滑皮膚，頭上的花似真的一樣，艷麗地開著。
文竹一身粉衣，如春日暖陽下的桃花，而她頭戴的頭花也是桃花的款式。她收斂眉宇間的喜悅，端著新鮮果子娉婷婀娜的身姿在朦朧的廊下穿行。
“郎君，請用果。”文竹淺笑把果盤放到樓止瑜的身邊的幾上，樓止瑜此時正坐在窗臺邊的塌上，靠在裹上絲綢的軾上，眉眼入畫。
樓止瑜只望著窗外的雨不出聲，文竹怕他著涼便那一件披風(fēng)披到樓止瑜的身上。
“郎君，在窗邊，恐怕寒氣入體，你的病還沒有好呢！”文竹的聲音很細(xì)很柔，聲調(diào)中夾帶著一絲媚意。
“出去吧！”樓止瑜沒有看他，只看著窗外的雨。
“郎君……”媚絲如風(fēng)。
“出去！”樓止瑜的聲音冷，文竹眼睛紅了，不地走出去。
文竹不是個不省心的主。月珠一直知道，見她那天就發(fā)現(xiàn)，她想要爬上樓止瑜的臥榻，成為他的房中人。
文竹狠狠刮了一眼月珠，若不是她端著藥，必定把她推進(jìn)這雨中。
一身妖艷穿給誰看呢？文竹不滿。樓止瑜身邊本來只有她一人，李山雨走后，王氏杖殺日珠，讓月珠也過來伺候樓止瑜?？赡苁且苍轮樗藕蜻^李山雨，樓止瑜特別優(yōu)待她。
“郎君，請用藥?！痹轮闇芈暤溃恢钡椭^，沒有直視。樓止瑜依舊在看雨，一動不動?！袄删羰抢钚∧镒踊貋砜吹侥憔貌〔挥?，必然會傷心的?！?p> 樓止瑜回頭，將軍府里其它人都不敢提李山雨的存在，生怕刺痛樓止瑜的心，惹他不快。
“你說她會回來嗎？”
嗯？這是在問她嗎？月珠眼轉(zhuǎn)一轉(zhuǎn)，樓止瑜想知道的必定是一個答案，她道：“自然會，李小娘子說她只是出去幾日?！?p> “是么……”樓止瑜拿起藥一口灌下，又漱漱口，又繼續(xù)看雨。
月珠有絲難過，在李山雨離開后，病快好的樓止瑜當(dāng)夜又發(fā)起高燒，整個輔國將軍府都嚇壞了。日珠也在那日被發(fā)現(xiàn)與相如家的人有來往，暗地把樓止瑜的消息傳出去，王氏最恨背主的奴仆，當(dāng)即下令把日珠仗殺。
已經(jīng)過去七日，李山雨不知所蹤，沒有人找到她。
王貴妃因?yàn)檫@事犯了頭疼，她當(dāng)時發(fā)難于李山雨，只是為了約束她，沒有想到她竟然一走了之。因?yàn)樗?，樓止瑜又犯病，日不精神，夜難寐。樓檀雅夜也為此事找過王貴妃，王貴妃也沒有說什么，回到家中，樓檀雅也開始生病，趙子洲急得上火。
李山雨離開的第十日，一位不速之客來到輔國將軍府，王氏親自接待。過了半響，她到了樓止瑜的院子。
“拜見殿下！”文竹與月珠跪在地上長揖，來人不屑一顧，徑直走入房內(nèi)。樓止瑜在房內(nèi)，她怒氣沖沖，沖到院子對著文竹就是一巴掌。
“你家郎君呢？”她大怒，文竹委屈掉眼淚，而她最討厭嬌媚女子哭泣，又一巴掌甩上去。
“趙云溪你做什么？”樓止瑜的聲音傳過來，她停下動作。“你若要作威作福，回你的白露殿里，別到我這將軍府?！?p> 樓止瑜睡覺不喜歡有人呆在身邊，便把月珠和文竹丟驅(qū)出去，自己獨(dú)眠。剛剛他做了個噩夢，忽然想到自己有一個辟邪安眠的物品放在書齋，便穿戴好衣物自己走去書齋。剛翻出那東西，就聽到外面有什么聲音，像是哭聲。樓止瑜以為是誰家發(fā)春的貓，出來看看，以免婢女趕貓時傷害到貓。一出來，他就見到長寧公主趙云溪在毆打他的婢女，頓時怒氣有些上頭。
“懷璧哥哥，我只是在替你教訓(xùn)她。我來找你，你都不在房內(nèi)?！壁w云溪一臉委屈，今日的樓止瑜有些兇。
“我輔國將軍府的婢女輪不到你來教訓(xùn)。”樓止瑜很冷，他不喜歡找云溪，她太過殘暴。
“懷璧哥哥你怎么可以這樣跟我說話，我可是公主?！壁w云溪扁起嘴，漂亮的臉蛋三分嬌貴，三分委屈，四分嫵媚。
“月珠，把文竹帶下去休息?！睒侵硅ず龈幸魂嚻＞?，看著趙云溪搖搖頭，往房內(nèi)走。
“懷璧哥哥……我今日特地來看你，你為何能辜負(fù)我一番心意呢？”趙云溪急了，她今日特地來找樓止瑜，樓止瑜非但不感激，還用這么冷淡的語氣。
趙云溪提著裙子，趕緊追上去。樓止瑜回到房中，在廳內(nèi)的窗邊坐下，側(cè)臉望著窗外。
“懷璧哥哥……”趙云溪嬌聲道，走到樓止瑜的身邊拉拉他的袖子。
樓止瑜收回自己的袖子，不理她，顧著看窗外。
趙云溪?dú)獾媚樇t，又不敢跟他說重話，只能憋屈說：“懷璧哥哥，我錯了……我不該打你的婢女的。你別生氣了……”
無論趙云溪怎么說，樓止瑜還是冷著臉。趙云溪也不放棄，坐在他的身邊，一臉欲言欲止。
懷璧哥哥還是那么好看，此天人之姿，除了他，誰有？趙云溪心里有自己的打算，她的手慢慢伸向樓止瑜的手。
修長白皙的手指，像白玉做的一樣。趙云溪盯著，忽然發(fā)現(xiàn)樓止瑜手上拿著一個黑色的木頭，還掛著紅絡(luò)子。
“懷璧哥哥，你手里拿著的是什么？”趙云溪好奇，趁樓止瑜不注意把東西從他手中拿走。樓止瑜及時反應(yīng)，一把抓住紅絡(luò)子，與趙云溪爭奪起來。
“啪！”絡(luò)子斷了，樓止瑜撞在軾上，卡疼腰部的肉。
“趙云溪……”樓止瑜的臉色頓時難看無比，趙云溪有些害怕，還是沒有把東西還給樓止瑜。
黑色的木頭刻成一條魚的形狀，雕工粗糙，形不真，亦無意。
“只是快爛木頭，你那么緊張做什么？”趙云溪壓著心中的害怕，把雕木放到幾上?！拔也辉俅驍_你了，我改天再來找你。”
趙云溪走了，樓止瑜揉著腦袋，趙云溪總能把他氣得頭疼。
趙云溪是個怪胎，樓止瑜在她很小的時候便認(rèn)識她。那時的趙云溪很可愛，性子也好，大家都喜歡她。若不是樓止瑜發(fā)現(xiàn)她的所作所為，現(xiàn)在以及也會喜歡她的。
樓止瑜曾經(jīng)養(yǎng)過一只貍奴，純白如雪，異瞳明亮如月，只是它被趙云溪害死了。樓止瑜親眼看見她動手把貍奴掐死，然后裝作若無其事。東窗事發(fā)時，哭得楚楚可憐，說道自己只是無意的。
樓止瑜不行，他聽見了那句話：“他是我的，誰也不許跟我搶，你也一樣?！?p> 可怕的孩子，而她還是一位公主，擁有至高權(quán)力的人。也許該慶幸她不是男子，無法入仕，不然以她的手段怕是整個朝堂都會烏煙瘴氣。
樓止瑜揉著腦袋回到房內(nèi)，發(fā)現(xiàn)窗邊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捧漂亮的山茶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