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記憶
清晨,白瑾墨醒來時,梓熙還在熟睡著,她的頭枕著白瑾墨的手臂,額頭抵在他的胸膛,白瑾墨輕吻在她頭頂,小心的抽出手臂,梓熙微微皺眉,緩緩睜開眼看著白瑾墨,“娘子,我要去早朝了,你再多休息會?!辫魑鯎u搖頭,也坐起身來,“我陪你用早膳。”白瑾墨笑著揉她的頭,“好?!眱扇艘煌眠^早膳后,梓熙送他離開長合殿,白瑾墨剛離開,梓熙突然感到小腹一陣疼痛,阿茶忙過來扶著她,“娘娘這是怎么了?”“沒事。”梓熙擺擺手,由阿茶扶著回了寢殿。
坤侖殿內(nèi),大臣們恭敬的站成兩排,墨陽站出來。
“啟稟王上,昨夜軍中突生異變,許多將士離奇死亡?!?p> 沐瀆和墨陽對視了一眼,隨即也站出來,“王上,這件事情非同小可?!?p> 白瑾墨皺起眉頭,“怎么會這樣,原因可有查明?”
“已派人去徹查了,但是還沒有結果?!蹦柪^續(xù)說道,“只是斃命之人多是軍中棟梁,現(xiàn)在軍中人心惶惶,軍心不穩(wěn)。”
“浩矢,這件事由你全權負責,務必查明原因?!卑阻砬槟亍?p> 不等浩矢領命,墨陽又說,“王上,這件事交給臣就好?!?p> 白瑾墨審視的看著墨陽,“也好,那就交由墨陽將軍。”
“只是王上,臣希望王上能和臣一道去查看,一來您熟悉天族,二來可以穩(wěn)固軍心?!卑阻冻霆q豫的神色,“王上,不會耽誤您太長時間的,一來一回最多一日?!?p> “你且放心去,宮中有我和浩矢將軍?!便鍨^附和道。
白瑾墨見他們說得有理,又不想駁了墨陽和沐瀆的面子,便答應了。
早朝過后,墨陽沒有離開,恭敬的等在坤侖殿外,白瑾墨換了身便裝便出門了,“將軍且等一等,我要去告訴梓兒一聲?!薄巴跎?,軍中不可一日無主,您差人去回稟娘娘就好,娘娘會理解的?!卑阻q豫了一下,“不過一日,我們就回來了?!蹦栍终f道,“好吧!”白瑾墨最終沒有去見梓熙,直接隨墨陽離開了王城。
梓熙在殿內(nèi)休息,阿茶帶了顏回進來。
“見過娘娘?!鳖伝貙﹁魑鹾芄Ь础?p> “恩,看茶?!辫魑踝饋恚f道。
“不必麻煩了,娘娘,王上讓我來告訴您,他隨墨陽將軍去了軍營,大概會晚些回來,娘娘不必等?!?p> “去了軍營?怎么走得這般急,可是出了什么事?”梓熙忙問道。
“王上說無事,只是尋常的巡查,今早王上走得急,忘記告訴娘娘了?!?p> 梓熙點點頭,“好,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屬下不敢,屬下告退?!?p> 顏回行禮后便退了出去,梓熙轉(zhuǎn)頭看向窗外,她想著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離王宮很遠了吧!阿茶送走顏回后,端著點心進來,“娘娘,這是小廚房剛做出的醬香酥?!辫魑跏栈啬抗?,看了看盤中的點心,搖了搖頭,“娘娘,早上吃的東西都讓您吐了出去,好歹吃些吧!”阿茶勸道,梓熙只好拿起一塊嘗了一口,正巧咬到里面的肥肉,香膩的滋味瞬間充滿她的口腔,引得她胃里一陣翻涌,又吐了好些酸水,阿茶頓時慌了,立馬請了桃翁來。
桃翁很快便趕來了,只穿著尋常百姓的衣服,沒有換上官服。他為梓熙把過脈后,起身便跪在了梓熙面前,“恭喜娘娘,賀喜娘娘,娘娘有喜了。”梓熙不敢置信的看著阿茶,阿茶拍著手跪下,“恭喜娘娘!”她聲音激動,梓熙的手撫上自己的小腹,“我有孕了?!彼桓抑眯诺恼f道,神情帶有一絲錯愕,“是??!娘娘身孕不足兩月,魔族后繼有人,魔族大喜??!”桃翁依舊跪著,聲音有些顫抖,梓熙的臉上漸漸浮現(xiàn)出笑容,她的嘴角微微揚起,眼睛里隱含著閃閃的淚光,“我有孕了!”她重復道,桃翁和阿茶一同笑著望著她。
“桃翁快起來?!辫魑踝尠⒉杼孀约悍銎鹛椅?,“可是桃翁,為何娘娘今早小腹突然疼痛,而且吃不下東西?”“娘娘有些胎氣不穩(wěn),待老臣開幾副藥,娘娘按時服用即可?!碧椅檀鸬?,又對梓熙囑咐道,“娘娘近日切記不可勞累,也不要情緒激動,靜下心來調(diào)養(yǎng)身子?!薄昂茫魑跤涀×?,多謝桃翁?!薄澳锬锊槐乜蜌?,那老臣便下去開藥方了?!薄鞍⒉?,你隨桃翁一同去吧!”“是?!卑⒉韪A烁I肀愀S桃翁去拿藥了,梓熙半躺在床上,她溫柔的撫摸著小腹,“謝謝你,來到我們身邊。等你父君回來,我們一起給他個驚喜。你說他會不會嚇到?以他的性子應該不會,但是他會高興的發(fā)狂吧!”梓熙想象著白瑾墨知道后的反應,自己笑了起來。
自離開王城后,白瑾墨的心中總是隱隱不安,他的眼皮跳的厲害,偏偏墨陽將軍的戰(zhàn)馬在半路上忽然拉起了肚子,他二人只好將馬暫留在驛站,改為御劍飛行,這樣一來,速度慢了不少。
沐瀆悄悄潛進坤侖殿,柜子、置物架……他仔細的翻找著,卻一無所獲,“到底被他藏到哪里了?”他看著白瑾墨書桌后的一整面書架,每一格都被書填滿,“他怎么這么愛看書!這點倒是和熙兒相像?!彼哪X海中浮現(xiàn)出熙兒年少時在藏書閣讀書的模樣,神情不由得放松了些,“不行,我一定要找到!”他一格挨著一格查看著,直到最下面的一格,他的手在觸碰的一瞬間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開,“一定在這!”他催動靈力攻向白瑾墨布下的結界,不僅沒有成功,釋放的靈力反而被結界吞噬了,沐瀆的表情不見一點驚訝,反而笑了出來,“好,這才是我認識的白瑾墨?。】墒悄憬K究還是失算了,我們沐氏一族世代鉆研結界,我們的血專破結界。你就等著熙兒恨你吧!不過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她的。”沐瀆拔出腰間的匕首,劃撥自己的掌心,以血化刃,又輔之以靈力,攻向結界,結界劇烈的晃動了幾下,最終破碎消失。
白瑾墨和墨陽剛踏進軍營,白瑾墨便發(fā)覺到自己的結界被破,轉(zhuǎn)身就要回去,卻被墨陽死死拽住,“原來是你算計好的?!卑阻淅涞目粗?,“對不住了!”墨陽一聲令下,沐瀆安排在軍營的人都聚集了過來,將白瑾墨圍得水泄不通,“墨陽,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回天族,我是不會傷你的?!卑阻p笑,“我的妻子在這里,你卻要求我離開這?”“她很快就不是你的妻子了,沐瀆公子已經(jīng)拿到了她的記憶,很快一切就能回歸正軌了?!卑阻咀∧柕牟鳖I,“你們這樣做會害死她,你們知不知道!”“不會的,小殿下會堅強面對的,何況沐瀆公子在她身邊?!薄澳銈兏静恢滥嵌斡洃泴λ齺碚f意味著什么!”白瑾墨的眼睛布滿血絲,咬牙切齒的低吼,“意味著她該認清你的真實面目了!”墨陽也不甘示弱,抓著白瑾墨的手喊道。
“呵!”白瑾墨放開墨陽,轉(zhuǎn)身就走,“攔住他!”墨陽亮出兵器,“滾!”白瑾墨語氣森冷,墨陽帶著魔兵向白瑾墨發(fā)起了攻擊,白瑾墨周身散發(fā)著冰冷的殺氣,他喚出滅靈,毫不留情的斬殺著試圖阻攔他的魔兵,他素白的衣襟被濺上道道血痕,墨陽抄起大刀跳到他面前,“白瑾墨!你竟還敢對魔族人下手!”“擋我者死?!卑阻劬π燃t,刺向墨陽,墨陽連忙招架,卻還被他劃破了手臂。白瑾墨提著劍,鮮血順著劍身滴向地面,他一一走過阻攔他的人,剩下的魔兵都和白瑾墨小心翼翼的保持著距離,“我娘子若是出事,你們都別想活命?!彼淅涞膩G下一句話,消失在原地。
長合殿內(nèi),沐瀆不顧侍衛(wèi)的阻攔闖了進來,“娘娘,沐瀆大將軍他……”侍從看了眼沐瀆沒有說下去,“恩,下去吧!”梓熙的聲音很溫柔,侍從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退了出去。
殿內(nèi)只剩下沐瀆和梓熙二人,沐瀆的胸膛上下起伏著,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他握緊了手中的琉璃瓶,梓熙看著他反常的模樣,還有他復雜的目光,心中一驚,忙問道,“可是瑾墨發(fā)生了什么事?”沐瀆的眼底閃過一絲憤怒,他長舒了口氣,“他無事,但是我有事要與你講?!薄岸鳌!辫魑跛闪丝跉猓般鍨^哥哥請講?!薄拔艺业侥銇G失的記憶了。”“我丟失的記憶?沐瀆哥哥你在說什么,我不明白?!便鍨^向前握住梓熙的雙肩,“你根本就沒有失憶,一直以來,你的記憶是被白瑾墨封印了。”他很用力的捏著梓熙的肩膀,梓熙掙開他,眼神不斷閃躲,她扶著床柱慢慢坐下。
“沐瀆哥哥,我知道你心中有我,可是我已經(jīng)嫁給瑾墨了,這不會改變了,你放下我吧!”她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語氣,“熙兒,你在轉(zhuǎn)移話題?!便鍨^毫不留情的戳穿了她,在她面前攤開掌心,“熙兒,你過往的記憶就在我手中的琉璃瓶中,你現(xiàn)在就可以打開它?!彼恼Z氣有些期待,梓熙的目光只在那精致的琉璃瓶上短暫停留,可是就是那短短的一瞥就讓她喘不過氣,不好的預感填滿了她的心,她別過頭,“我答應過瑾墨,不會再追究過往。”“熙兒,你對他中毒太深!你不知道他是怎樣的人!你的父王、母后還有王兄都被他害死,就連你自己都差點死在他手上!”沐瀆情緒激動,逼著梓熙看著他,他的話砸在梓熙的胸口,讓她無力去思考真假,她抱住頭不斷閃躲著,“你胡說,瑾墨不會的?!薄拔鮾海 便鍨^氣急敗壞的將手中的琉璃瓶狠狠的砸向地面。
一聲脆響,琉璃瓶碎成幾片,丟失的記憶就像山洪爆發(fā),爭相著擠進梓熙的腦袋,過往的事情就像圖畫,一幕幕得出現(xiàn)在梓熙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