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城接上我,什么也沒問。我塞給他一杯熱茶,“我打擾你工作了嗎?”
他說沒有,看了看我,伸手從后座撈過一件外套給我披上。神色平和,舉止貼心,他好像不生氣了。
我雙手捧著茶,專心喝著。忽然意識到這件外套不是我給他買的,就有些生悶氣,也沒有跟他說謝謝。
給他的果茶,他也沒有喝,等到我喝完手里的,他把還我了。我一個人享用,他專心開車。這是我們多年以來的習(xí)慣。他不吃甜食,很自律。我比較縱容自己,想吃什么吃什么,不計較健康和體重。
我們最幸??鞓返哪嵌稳兆?,我還被他養(yǎng)胖了,那段時間,我在美食和減肥之中快樂掙扎著。但是,這幾個月我們關(guān)系疏遠,程昱城不做飯,我更不做飯,所以,我又瘦了很多,純屬餓瘦的。
車子平穩(wěn)向前,我安靜地喝著果茶,他沒有問我什么,我們也沒有其他的語言交流。路過某處,車子輕微顛簸,有水聲激晃。我好奇地問他了一句,“后備箱裝的什么?”
燈光在他臉上暗去,前方紅燈,他停了車。我看著他,他淡淡道:“是公司過中秋節(jié)發(fā)的酒。”
提到酒,我們兩個都很不自然起來。我開了車窗,吹風(fēng),假裝在看別處的風(fēng)景。
程昱城喝醉的樣子很可怕。
那天,他出差回來,張依夢給他打電話,他雖然沒接,但我生氣了。
那段時間,我還沉浸在失去孩子的抑郁中。程昱城的不在意,和張依夢的存在,都令我倍感傷心和暴躁。
程昱城開始并沒有生氣,由得我吵鬧幾句。他上午回到家已經(jīng)十點半了,午飯是他做的,吃完飯,他就坐在那里看電腦,繼續(xù)忙工作。
我心情煩躁,越想越氣,就收拾了東西,要回陽城。生氣,打算回家了找爸爸了。
程昱城看到我拉著行李箱出來,連忙跑過來,抱著我解釋。
“你不喜歡她,不妨礙她喜歡你。你明明知道她對你別有居心,有所圖謀,你為什么不跟她保持好距離,你在享受這份曖昧是嗎?”
“程昱城,我不允許你這么三心二意!你答應(yīng)我的,都做不到,我生氣了,我走了!”
程昱城不說話了,臉色低沉,看著我。我怒視了他一眼,不搭理他。
他去上海出差,小半個月沒有見面,一回來,我不噓寒問暖,還跟他置氣。但沒辦法,我的壞脾氣都是他親自慣出來的。
“三心二意,笑非,你難道不是嗎?”程昱城突然這樣問我。
“我怎么三心二意了?”我才沒有。
程昱城不回答我。我認為他是心虛了,就說:“你自己不自愛,還要說我嗎?”
“我沒有!”他聲音重了,有情緒了。走到那邊,撈過外套,拿起車鑰匙要走。
“你去找她了,就永遠別再回來!”
程昱城走后,我就被他氣哭了。
他相貌英俊,事業(yè)有成,那么多女人喜歡他。被我撞到的,能叫得上名字來的就有好幾個了。更可氣的是,他根本不寵我了。
他再哄幾句,我可能就不跟他鬧了。可他選擇丟下我,出去逍遙。他長時間出差,根本是已經(jīng)厭煩我了。
哪里有神仙眷侶,任何人的深情都抵不過時間的消耗。我對婚姻失望了,虛弱地躺在床上哭了半天。
好不容易睡下了,外面響起來敲門聲。有人用力敲門,我被嚇得不清。大著膽子走過去看,是程昱城回來了。
他一身酒氣,搖搖晃晃的,我沒接住他,他進門就摔倒了。我氣得上頭,“你去哪兒喝成這樣!你鑰匙呢?丟了嗎?”
程昱城也不理我,從地上爬起來,扯掉外套,醉倒在沙發(fā)上。
我倒了水給他,哪知他非但不喝,還給摔了,“陸笑非,你憑什么不在乎我?”
想到他出差那么久,我一個電話也沒給他打過,他回來,我也沒去接他。確實有些過分了,但誰讓他走之前跟我冷戰(zhàn)來著。
見我不說話,他把我按倒在沙發(fā)上,刺鼻的酒味襲來,我推他,“你放開我!”
他雙手捧著我的臉,細細地看。對上他眼睛的那一刻,我甚至覺得他根本沒有醉。
“陸笑非,你是我的!你不準再想別人!”
他滿臉通紅,情緒激動。我不敢跟他橫了,就說:“昱城,你醉了,我去給你煮些醒酒的!”
程昱城瞬間暴怒,他說:“我就是恨你這個毫不在乎的樣子!”
我被他嚇住了,一句話也不敢跟他犟了。
我示弱,但程昱城并沒有放過我,反而開始粗蠻地撕我衣服,近乎發(fā)狂。
他之前那么溫柔,體貼地寵著我,無論什么事情,他都聽我的。醉酒之后的他,好像變了一個人。
“昱城,不要啊,你別這樣……”
情急之下,我打了他一巴掌。
他愣了一下,就哭了,低頭就在我肩上咬了一口,疼得我也快哭了。
我沒有他的力氣,只能認輸。我開口求他,但他肆意侵犯,已經(jīng)無法冷靜了。我只能告訴自己,這是我的丈夫,他做什么都是應(yīng)該的。我是他的妻子……
不管我怎么安慰自己,我還哭了,他違背我的意愿,他這是在犯罪。沒有人這樣折辱過我。
等到他清醒過來,看到滿室狼藉,和滿身青紫傷痕的我,自責(zé)無比。
我一直哭,就是不接受他的道歉,他說什么我都不理他。他再也不是從前的程昱城了。
“笑非,你其實已經(jīng)不喜歡我了,對嗎?或者說,你根本沒有喜歡過我?”
他是施暴者,不誠懇認錯,還想說我是感情里的背叛者。我氣極了,吼了他,“程昱城,我不想再見到你!你走!”
從那天之后,我們真的很少見面。
全面冷戰(zhàn)了一個多月,我買了新房,他找來,告訴我李孟陽回國的消息,就走了。到今天,我們又好幾天不見面了。
我們的日子過得和這個秋天一樣蕭冷。
“到了。”程昱城說。他此刻正常時候的樣子,斯文無比。我想他永遠不要再喝酒了。
開門下車的時候,我想起來問他,“你不回家嗎?”
我特意提醒了他一下“家”,我自己也快忘了我們兩個是夫妻,應(yīng)該有家的。
他靜默了幾秒,仿佛經(jīng)過了慎重考慮,才讓我先上去,把車停到車庫。
我先洗了澡,叫他去洗澡,他說已經(jīng)洗過了。
“那去休息吧?!蔽艺f。
程昱城起身,跟著我向臥室走去。我想給他找件睡衣?lián)Q上,但發(fā)現(xiàn)他的衣服還被封在快遞箱子里,有些異味,不太能穿了。
我很抱歉,“沒有睡衣了……”能出現(xiàn)這樣的狀況,我真的不適合做人家妻子。
“沒事,睡吧?!彼摿诵?,掀開被子,和衣躺到床上。
兩個人各占床的一邊,中間隔著很寬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