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陰冷,風(fēng)吹得人唇干舌燥。溫?zé)岬木栈ú枵创剑抛屓耸婢徚诵?p> 筆記本和紙筆都被推到了旁邊,茶具精致,杜紫銀有條不紊地沖茶、倒茶。這是學(xué)校新開的茶點,裝飾古風(fēng),很安靜,有同學(xué)在這里寫論文、看書,杜紫銀在這家新開的茶店寫作。
這個位置偏僻靠窗,窗外是紅杉林,所以,即使我們講話,也影響不到別人。
“我覺得白暢溪說的很對,你可以和李孟揚出國去讀書?!倍抛香y神色認真地看著我,又說:“老師也會很支持你的。”
我說:“這事我得跟我爸好好商量,他還沒有見過李孟揚,可能不會同意?!?p> 不知道為什么,我隱隱覺得我爸知道李孟揚的存在會不開心。
杜紫銀說:“老師一向通情達理,你擔(dān)心的不是這個。怎么了,你和李孟揚吵架了?”
“要是吵架了就好了!”我哀嘆。
三日前,李孟揚匆匆回了蘇州,第一天還會給我發(fā)消息,這兩天已經(jīng)音訊全無了。他不回我消息,我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狀態(tài)。
在杜紫銀面前,我不免自嘲道:“要是我們在異國他鄉(xiāng),他也這樣不見人,那我去哪兒哭?”
杜紫銀眼眸垂下,再抬頭看我時,眼睛里有情緒,“笑非,昱城想去上海讀研,你和他一起去吧?!?p> 我驚愕。這話從何說起?最好的姐妹一會兒鼓勵我和李孟揚出國,一會兒又說讓我和程昱城去上海。
“既然李孟揚飄忽不定,有太多太多情況你不能掌握,不如斷舍離。你得為自己著想。你們互相喜歡,也確實談過了,那么,到今天,就各自為自己掙前途吧,不算誰辜負誰!依我看,很大程度,后面不會有好的篇章了?!?p> 她目光肯定有力,右手伸過來,握著我的手指,在請我認真考量她的話。我反應(yīng)了幾秒,試圖用玩笑話打掉此刻的冰點,“怎么了?林妹妹怎么變成寶姐姐了?各自掙前途,這不是你的風(fēng)格?!?p> “你錯了,笑非,你才是天真不世俗的林妹妹,我一直是積極處世的薛寶釵。這個世界蠻橫、冰冷,容不得我嬌弱。我無人可尋求庇護,我只能靠自己。不瞞你說,我可能要去重慶讀研了。我下個星期就要去參加那個大學(xué)的項目,拿到保研名額,問題不大。”
我驚嘆不已。原來只有我在渾渾噩噩,不思進取。
我慌張了,“白暢溪也要保研了,沒人陪我學(xué)渣了是吧。我也要好好打算了?!?p> 這種慌張感來自周圍人的閃耀,和對自己后知后覺的懊悔。
杜紫銀問:“笑非,你真的不會喜歡昱城嗎?他和老師是一樣的人,你跟他在一起,會一直被愛,一直歲月靜好。”
我沒有說話,不能完全理解她的建議。程昱城很好,可是,我喜歡的人是李孟揚。
杜紫銀松開了我的手指,“那我就只剩下一個建議了.........”
我給她新添了茶水,“愿聞其詳?!?p> “永遠不要后悔。”
“既然你今天這樣選擇了,以后發(fā)生任何事情都不要后悔。因為,后悔也回不到今天了,后悔是最沒用的事情。永遠有人愛你,你生命里永遠有光,向前走就是了?!?p> 孟游新過來的時候,我還在回味杜紫銀的話。眼見他越來越近,我只是有些發(fā)愣地看著他。
“叫我干什么?”因著杜紫銀在,孟游新語氣明顯輕和了很多。
杜紫銀拿開包,讓他在旁邊坐下,又給他倒茶。孟游新即刻笑得跟二哈一樣,眼睛一刻也不離杜紫銀。
喜惡表現(xiàn)得如此明顯,很容易被人利用的。這不,我就想利用他一下。
但剛聽了杜紫銀那么多震撼靈魂的話語,我竟然一時想不起來我叫孟游新過來要問什么了。
“李孟揚回學(xué)校了嗎?”杜紫銀替我問了。
孟游新秒懂,說還沒,他問我,“你沒事吧!我怎么聽人說你和李孟揚跟人打架了。”
那幾天,孟游新剛好不在學(xué)校。他也剛回來兩天。
我面露難色,先問他什么好呢?很多時候,我能清楚地意識到我自己是個邏輯混亂的人。
杜紫銀直接說:“笑非要和李孟揚分手了?!?p> 我和孟游戲俱是一驚。孟游新嘆氣,“笑非,真的發(fā)生什么事情,我還是向著你的?!彼@話不知道是說給杜紫銀聽來博好感的,還是真心的,但聽著讓人舒適。
“那你什么都不告訴我,還說是向著我?”
孟游新掂量了半晌,撓了撓頭,“我知道不多,只能說我知道的,要是你和李孟揚還沒分手,聽了我的話去分手了,這個壞人我可不當(dāng)!”
我的同學(xué),人均小機靈鬼。我說:“那當(dāng)然不會。你不是說了,咱們還是同學(xué)?,F(xiàn)在是我有求于你,再說了,我有那么不講理嗎?”
“我覺得吧,李孟揚可能在咱們這個小破校園里待不了多久了,他要回去過他大少爺瀟灑奢侈的生活了?!?p> 孟游新說,從這學(xué)期一開學(xué)就不斷有人來找李孟揚,是他家里人在勸他離開這里。來人的車都是豪車,從他們言談舉止中可以看出,李孟揚是大家少爺無疑了。
“陸笑非,學(xué)校就這么大,你是怎么做到一次都沒碰上的?”孟游新很嫌棄我的遲鈍。
我一時反應(yīng)不太過來,現(xiàn)在是進行到哪個劇情了?李孟揚身份大反轉(zhuǎn),高貴的他要離開江城了,當(dāng)然也將永遠離開我。
“有個叫穎的女孩子給李孟揚打電話,你知道是誰嗎?”直覺告訴我,那一定是個女孩子,而且是和名字一樣雅致美麗的女孩子。
孟游新說:“沒有女生來找過李孟揚的,但我聽過幾次對話,里面好幾次說穎兒什么什么的.........”
“明越師兄在蘇州,怎么這么巧會回到學(xué)校來,好像就是特意處理我和李孟揚在民大跟人打架的事情的?”我說出了心中的疑問。
孟游新說:“明越師兄上半年就去蘇州了,他應(yīng)該不止是認識李孟揚,很可能是李孟揚給他打電話,讓他回來的?!?p> 一顆心徹底沉下去,我說:“他一個電話能叫來明越師兄,怪不得他那么有恃無恐。原來如此,是我胡亂擔(dān)心了,誰又能把大少爺怎么樣呢?”
孟游新說:“那......你們也不是必須分手啊,大少爺有什么,還是他追的你呢!”
“分手吧!”我作出了這個決定。